53、番外(二) ...
-
春风送暖，荆潮一中月考完半个月，举行了一场运动会，陶毅把报名表交给体委。
趁着课间，罗斌杰拿着报名表鼓励大家踊跃报名，可惜报名人数寥寥无几，根本不达标，于是罗斌杰开始拿着报名表四处搜罗，像传销组织一样到处忽悠人。
“闻明，你跑400还是200？”
闻明一脸懵地说：“我也没说我要报啊。”
罗斌杰丝毫不给他选择的机会，抬手就要填表：“要不你俩个都跑吧。”
“不要。”
“啧。”罗斌杰提出好处谈判，“一瓶旺仔。”
闻明抬手比了个“二”，罗斌杰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行，两瓶就两瓶。”
他抬手就要在报名表上填名字，闻明赶紧拉住他：“不是，大哥，我得问问，这俩项目挨不挨着啊？”
罗斌杰看了一下项目顺序表：“好像挨着，哎呀，没事儿。”罗斌杰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到时候要分组，一个班两个人高一高二高三，再说了，男生跑完还有女生呢，咱们就一个操场，肯定有时间休息。”
闻明就这样被骗跑了两个项目。
罗斌杰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闻明一旁做卷子的钱文远，殷勤地换了个凳子凑到钱文远前面：“钱文远也来一个？”
钱文远抬头推了下眼镜：“我跑步太慢了，肯定不行。”
罗斌杰说：“没关系，咱重在参与，主要是咱班现在报的人不够，跑步不行还有别的啊，我看你这小体格，扔铅球是够呛，那......跳远？跳高？”
钱文远想说自己这两个运动也不太行，而且他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想想就紧张。
但是看着罗斌杰可怜巴巴的，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那.....那跳远吧。”
“得嘞！”罗斌杰把钱文远名字填上，又去找别人了，走之前还不忘挖苦闻明，“你看人家多痛快。”
闻明：“......”
闻明揉了揉钱文远的头：“不想去刚才怎么不拒绝？”
钱文远看罗斌杰忽悠孔炎桥去扔铅球无奈地笑了一下：“唉，说不出口。”他转过头，“可是我运动真的不行，到时候会不会拖后腿啊？要不我还是别去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找罗斌杰，被闻明拉住了：“没事，到时候我们去看你跳。”
钱文远更不同意了：“那不是更丢人？”
闻明笑了一声把他拽回来坐下：“好好好，那不让他们去，就我自己去。”
罗斌杰终于把人凑齐，名单送了上去，虽然离运动会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太能有效果，但钱文远还是每天都拉着闻明让他陪自己去练习跳远，第一次练习完钱文远第二天伸懒腰肚子都是疼的。
很快便到了开运动会的日子，各个班级随着运动员进行曲慷慨激昂的调子进场，操场上响彻鼓声哨声和班级方队的口号声，校长讲完话正式拉开了运动会的序幕。
各个班级回到自己班级的地盘，女生都拿出自己带的零食分享，运动员开始热身准备，闻明得了号牌贴在衣服上。
胡景跑一百米，正在拉伸，广播响起运动员检录，闻明他们陪着胡景一起去了赛场。
秦珊因为在广播站念加油稿，不能在现场跟着班级同学加油助威，但是在胡景上场前，单独念了一份加油稿，特意表明：致高二二班运动员胡景。
胡景听完还没开跑脸先红了，人愣了一下，被闻明推着上了跑道。
钱文远用胳膊跟他比了个V：“加油！”
胡景爆发力很强，适合短跑，毫无悬念地进了决赛，他下场休息了一下，就跑去广播站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珊了。
一百米比完很快就到了二百米和四百米，闻明已经开始检录，而另一边广播中提醒跳远项目也要开始准备了。
钱文远和班级里另一名同学一起去了比赛场地，这位同学显然也是被罗斌杰拉出来赶鸭子上架凑数的，满脸愁云惨淡，钱文远在心里叹了口气。
跳远比赛场地在操场的一侧，刚好是二百米结束地点跑道外侧前面一段距离。
闻明准备比赛，钱文远想他应该是看不上自己跳远了。
阳光开始毒辣起来，钱文远有些紧张，看着他们准备跳远的工具，两只手心都是汗，他无意识地瞧了瞧二百米比赛的起点，没有他熟悉的人，于是他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孔炎桥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拍了下钱文远的肩膀，差点把钱文远拍一个踉跄。
“伍易洋去闻明那边了，闻明说怕自己赶不上，让我来看看你。”孔炎桥说，“用得着他说？我还能让你自己在这儿？”
钱文远笑着推了下眼镜：“谢谢你啊。”
孔炎桥安慰道：“没事儿，别紧张，闭眼睛一跳就过去了。”
钱文远用力点了下头：“嗯。”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很紧张......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钱文远，钱文远把眼镜递给孔炎桥，让他帮忙拿着，然后走过去，站在垫子上。
奇怪的是当他站在垫子上之后，看着脚下，居然莫名其妙地不紧张了。
他摆起手臂屈膝起跳，随即想起了机械的声音：“179.6。”
钱文远走到一旁自己都没听到跳了多远，他只是觉得好像不是很远，一圈人看着有点丢人，就赶紧下来了。
“小远。”
钱文远吃惊地转过头：“你怎么来了？你跑完了？”
闻明说话甚至还有些微喘，他是跑完比赛没停，记了一下自己的排名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了这里，刚好赶上钱文远跳。
“嗯，刚跑完。”
钱文远问道：“怎么样？进决赛了吧，你肯定能进。”
闻明笑着点点头：“进了。”
钱文远高兴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真厉害。”
“你也很厉害，跳的很棒。”
钱文远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跳了多远，问道：“我跳了多远？”
闻明喝水指了指孔炎桥，孔炎桥说：“179.6。”
闻明拍了下钱文远的肩膀：“超常发挥了啊小伙子。”
这距离实在算不上远，要是考试，可能连及格线都不达标，但是这已经是钱文远这几天跳出过最远的距离了。
钱文远也早知道自己与决赛无缘，想得很开，抿嘴笑了一下，从孔炎桥手里接过眼镜便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回了班级。
闻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准备一会儿的四百米，不负众望地也进了决赛。
荆潮一中运动会项目没什么花样，下午就到了田径决赛。
秦珊特意和别人换了时间，去操场上给胡景加油。
闻明二百米决赛，胡景陪着孔炎桥去扔铅球，钱文远和伍易洋站在终点等闻明。
闻明看着他们站上跑道甩了甩腿，朝他们笑了笑，操场上声音嘈杂，广播里响着浑厚激昂的音乐，钱文远听不见裁判的声音，只能看见闻明开始准备起跑的动作，一声枪响，钱文远比自己要跳远的时候还紧张，呼吸一滞，闻明离箭之弦一样冲了出去。
少年迎光奔跑，看着闻明离得越来越近，广播里的音乐鼓点敲着钱文远的心脏砰砰直跳，然后闻明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钱文远听见伍易洋在自己身旁喊：“第一！闻明牛逼！”
在阵阵欢呼声中闻明没停，直愣愣地跑过来扑倒了钱文远的身上，钱文远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我赢了。”闻明喘着粗气说。
钱文远觉得闻明身上很热，简直烫得他想躲，脖颈被闻明呼出来的热气烫的通红。
他脑子里全是闻明奔向他的画面，那样热烈直白，他除了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别人的欢呼，听不见广播的音乐。
可是他明明没有跑步，为什么会心跳如擂鼓？
钱文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到了，恭喜。”
闻明松开他，还有些喘，接过伍易洋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伍易洋兴奋地和闻明说话。
“厉害了啊兄弟，你要起飞啊。”
闻明笑了笑：“走吧，看这个速度，很快就到四百米了，我得赶紧歇一会儿。”
闻明他们回去正赶上孔炎桥他们回来，大家都热切地给运动员让位置，递零食，笑着恭喜闻明。
闻明问孔炎桥：“你怎么样？”
孔炎桥坐在凳子上扒拉着零食袋：“第三。”他拍了一下大腿，声情并茂地给闻明他们说，“哎呦，有一个不知道哪个班的，体格子还没我壮，结果推了18.2！”
孔炎桥边说边摇头：“太恐怖了。”
闻明笑了一声，伸手：“给我拿个果冻。”
孔炎桥拿了一个扔给他。
钱文远坐在一旁看他们嬉笑打闹，目光一直跟着闻明，他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已经没有那么慌乱了。
闻明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好像比阳光更耀眼一点。
完了，又乱了。
钱文远慌张地别过脸，拧开水瓶喝了口水。
闻明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闻明拿了一个果冻凑到钱文远身旁：“吃吗？”
钱文远摇摇头：“你吃吧。”
闻明刚要塞到钱文远手里，钱文远便站起身：“我.....我去上个厕所。”
闻明看着钱文远的背影纳闷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深想，便被通知要去准备比赛了，闻明只好先去检录了。
起跑之前，闻明在操场上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他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然而枪响之后还是迟了一秒。
钱文远在一个小角落看着闻明又上了赛场，直到看他跑完得了第二名才磨磨蹭蹭回了班级。
闻明回来，班级同学都在祝贺他，钱文远在一旁帮别人写加油稿，听见声音，也抬头说了一声：“恭喜。”然后便继续低头写东西了。
闻明话还没来得及说，感觉到钱文远连头顶都透露着拒绝沟通地意味，又恰好有同学来找钱文远，闻明只好闭了嘴。
当天晚上钱文远一宿没睡着，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对闻明有着别样的感情，和朋友不同——他和伍易洋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心跳加速过。
他想了半宿，想清之后，以前总是被他刻意忽略的时刻，全都清晰地映在了脑海里。
不管是小巷里、篮球场、漫步机，几乎所有地方，钱文远回想起来居然都有自己心动的痕迹。
如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弥足深陷了。
钱文远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起来，隐隐开始有些害怕，他想象不到甚至不敢想，如果闻明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闻明会不会厌恶他？会不会觉得他不正常？会不会觉得他一直在骗他？
钱文远把所有情况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敢想，闻明会喜欢他。
他想了一宿的结果就是认为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闻明知道，他要远离闻明，不然很可能会被闻明发现蛛丝马迹。
第二天伴随着几场教师娱乐赛，运动会接近尾声，得奖的运动员们领了奖状和奖品。
荆朝一中礼品实在没什么稀奇，闻明得了一副羽毛球拍和一只钢笔，两个奖状，闻明把奖状拿回家，闻天志用胶带挨着闻明的其他奖状粘在了墙上。
有一角有些翘，闻明重新弄了一下按了回去：“怎么还翘边了呢？”
钱文远走过来看了看墙上的奖状：“年头久了吧。”
闻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都十来年了。”他开玩笑地说，“这个奖状贴完，你就不理我了。”
钱文远一愣，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地说：“我当时不是怕你发现嘛。”
“当时我跑完回来你都不理我，我可生气了。”
钱文远拿了胶带，剪下一块：“我看见你跑了，看你跑完我才回去的。”
“原来你看了啊。”闻明接过胶带贴好翘起的一角。
钱文远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不看。”
闻明揽着钱文远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现在不怕了，我的身和心都是你的。”
钱文远耳尖一红，把他推开了一些：“有没有点正形？”他又好奇地问，“那你怎么发现你对我感情不一般的？发现的时候就没怕过？”
闻明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当时就怕你知道了会吓到你。也不是某个特定的事吧，就是长久地接触下来，觉得你脾气特别好，刚开始有点呆呆的，我从小身边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自然多好奇一些，你迟到我出去找你那次，给我吓坏了，在操场上那个时候很心疼你。”
闻明说话也不老实，贴到钱文远身后抱着他又说：“篮球比赛的时候，我被人撞了，你跑过来假装不经意踩了人家的手，我当时就想，你也太可爱了，然后我就知道，我完了。”
闻明刚开始也有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是想到是钱文远，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于是很快就释怀了。
钱文远跟着闻明的话想了想：“那还真挺早的。”
闻明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苏琦的声音：“小远，闻明，吃饭了啊，快来。”
钱文远推开蹭在自己脖颈的脑袋，闻明不满地哼唧一声。
钱文远：“吃饭。”他拉开门快走两步接过苏琦手里的盘子，“我来吧。”
闻明紧随其后出了屋，饭菜上齐，四个人吃饭其乐融融，这一年闻明和钱文远回来过了春节，他们分别在两家待了几天，明天就要动身回云城了。
晚上闻明躺在床上十分郁闷：“怎么这么快就要上班了啊。”
钱文远听了这话也开始惆怅：“是啊，假期过得太快了。”
闻明往钱文远身旁凑了凑哼唧半天：“好烦，亲一下。”
钱文远瞥了他一眼：“亲就亲撒什么娇？”
闻明好似没听到又往前凑了凑，钱文远无奈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开车，晚安。”
闻明被亲了一下，十分知足开心地直冒泡，凑过去亲了亲钱文远的额头：“晚安。”
夜色无尘，没有扰人清梦。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番外(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