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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Eternal Roma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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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C2237 ROSE NEBULA, A ROSE THAT WILL NEVER WITHER, IS MY ETERNAL ROMANCE FOR YOU HIDDEN IN THE UNIVERSE.
NGC2237号玫瑰星云,一朵永远不会枯萎的玫瑰,是藏在这宇宙中我对你永恒的浪漫。
——出处未知,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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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简亓是深度发觉的王牌经纪,而贺呵呵是飓风周刊的金牌娱记。
但贺呵呵就是伍贺——也就是深度发觉少东家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就没几个了。
至于,简亓与伍贺,到底是王不见王,还是织女牛郎——噢不,到底有没有其他的交集——这件事情……大概,知情者更是少之又少。
程以鑫是例外。
他知道得还挺早。
那么,程以鑫是如何知道的呢?
大概就是某一天早上,他发现自己那位兢兢业业、向来守时的大经纪人,迟到了。
没在化妆间见到简亓,倒是听说他的办公室亮着灯。于是,程以鑫也没多想,就走过去准备敲门。
程以鑫发誓,他本人绝对没有听别人墙角的陋习,尤其是窥探自家经纪人的私生活这种事,像他这般恪守礼仪、尊重他人的艺人是从来是不屑做的。
只不过,他真是从来没有听过简亓用这种语气说话:
“贺,不闹了,我真得去上班了。听话。”
这温柔耐心、暗藏深情的口吻,惊得程以鑫连手都忘了收,以至于简亓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程以鑫站在门前举着一只手的错愕模样。
不过大明星的基本素养一百分,变脸堪称炉火纯青,程以鑫及时展开五指,绽开笑容,从善如流:“早啊。”
简亓点点头,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看不出任何异样,连清润的语气与嘴角的淡笑都平静得一如往常:“去化妆间吧。”
得,又回来了。
程以鑫暗自感叹,有时候实在是觉得,自己这位经纪人真是比他自己还要善于隐藏情绪,这变脸技术绝对不在他之下。
不过还没待程以鑫想好自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该关心关心简大经纪人,另一位主角便似一阵风般潇洒登场——
只见伍贺一把拉开简亓的办公室大门,三两步走到他二位面前,将一个保温壶干脆利落地塞到简亓怀里,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伍贺面无表情气场十足堪称恶狠狠。
这一下,程以鑫也没了粉饰太平的必要。他微微抬目望了一眼伍贺离开的方向,看着简亓,仿佛在示意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简亓抱着保温瓶,目光追随着伍贺远去,顿了顿才收回来,垂下手轻叹:“没事。贺儿在闹别扭。”
“贺儿?”程以鑫饶有兴味地重复,“闹别扭?”
这时简亓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醒,他点开一看,果然还是伍贺的消息:
——“下午五点前,否则就别回来了。”
简亓也没多解释,只是向程以鑫告了小半天假,说是申请下午提早收工,有点私事处理。
程以鑫挥挥手表示无碍,也没点破,大方放他去了。
怎么说,这明摆着就是那二位之间有事儿没理清呢。常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他是程以鑫,不是程咬金,不爱干那半路杀出来棒打鸳鸯的事情。
程以鑫与伍贺其实也算略有交情,当然这交情主要来源于程家发小敖三。当年机缘巧合下,敖小少爷与伍小少爷一见如故,遂拜了把子。伍贺是深度发觉少东家这件事情就是敖三告诉他的。
眼下,看着这架势,程以鑫倒是还能分出点心思来,暗道自己这回是不是能比敖三还早一步拿到些关于他这位弟弟的一手消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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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这天下午简亓准点走人,程以鑫也早早放工,索性拎着在拍摄地旁边一家点心店买的豪华火腿蛋煎饼果子,直接往敖三家里去了。
敖三这边听了这一手八卦可差点没跳起来。自家弟弟敖炫炫一个还不够他操心的,拜把子弟弟伍贺又整这么一出。虽然两位弟弟事实上都是乖巧懂事的帅小伙子,但架不住敖董日理万机的同时也没有丢失掉他的弟控属性,就是个劳心劳力太靠得住的命。
而且,他对于简亓这位每每见面都能深切感受到对方皮笑肉不笑情绪太过虚假的大经纪人实在是没有半分好感。
要不是看在他对程以鑫和炫炫还不错的份上,敖三才懒得和他这种人接触。
只是,没想到,伍贺怎么又和他纠缠到一起去了。
要说起来,伍贺小公子年轻时“不务正业”也好、“叛逆乖张”也罢,隐姓埋名跑到自家娱乐公司对头的媒体周刊那儿去当个小记者,还真是有些屈才了。
也亏他沉得住气。
遇到简亓的时候,实际上伍小公子对这位因家道中落才被迫变卖梦想的的简大经纪人可谓早就已经是知根知底了。
偏简亓像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对人先礼后兵。
于是伍贺一边在心里颇有些好笑地念自家老哥可以啊,招的人很有两把子;一边也就好整以暇地陪着他演生活中的对手戏。
——达到各自的目的,然后全身而退。
毕竟,那会儿,虽然明面上的“贺呵呵”还只是个实习娱记,暗地里伍贺却已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编剧。
深度发觉对外宣称,自家大老板伍扬是对外负责公司发展和行政的;而自家二老板伍贺就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写剧本的。
于是伍贺从不在各大正式场合抛头露面。
他心安理得,因为记录故事的人从来不需要故事。
却没想到,同简亓对弈的这一回,伍贺一着不慎,就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故事的主角。
简亓哪里是什么都不知晓,纵使刚开始不清楚,凭他的能力,想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不难。但他千算万算,没算上把自己搭进去这种可能性。
谁知道呢?
有些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有些情愫,亦是谁都无法控制。
下午四点半。
敖三在这边厢正同程以鑫聊得火热,简亓则拎着同一家小吃店买的热气腾腾的章鱼烧,踏进了(自己租住的)伍贺公寓的门。
伍贺生气是真的,心疼也不是假的。看到简亓苍白的脸色,他没好气地把人晾在沙发上,去厨房温着的电饭锅里盛了一碗鸡丝滑蛋小米粥。
问也是白问,工作本来就忙,他还提前下班赶着回来,一定没吃。
简亓嘴边弯起一丝弧度,接过碗勺捧在手里,还是温热的。
“吃完了再和我说话。”伍贺掉头就想走,可目光瞟到他推过来的章鱼烧时,就又不争气地心软了,“你有时间去买章鱼烧,为什么不给自己也买一份午饭,吃了再过来?”
“我…我可以说话吗?”简亓哭笑不得地用勺子舀了舀粥朝伍贺示意,向上看过来的目光里满是乖顺无辜。
这是低头认错服软的信号。
而伍贺偏偏最架不住的就是他这一招。
所以他只能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来,假装不耐烦:“吃你的粥吧!”
简亓很早以前就有胃病,却好像依旧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样,忙起来从不在正点好好吃饭。即便有空,也常常只是吃个三明治了事。
自大学时家中突遭变故后独留他一人还债开始,他就习惯了,习惯了什么都不说,埋头卖命,累了病了全部自己一个人扛。
与他相比,伍贺的家庭环境还是要好上太多。虽父母英年早逝,但哥哥伍扬将双亲留下的深度发觉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前景一片大好。伍贺也是个要强的,不愿做那不学无术的小少爷,凭自身本事走到今天这一步,几乎没有主动开口向伍扬要过一分钱。
两个此前毫无交集的人,也是在相识后,才意识到了彼此之间微妙的共同点。
大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简亓和伍贺都是对自己能狠得下心的人。
要说浪漫,那也是不搭边的。
就好比简亓,事事以事业为第一,个人喜好与情感是被他压缩至最渺小的末位考虑。
偏偏就在伍贺的事上,他总忍不住下意识地替他考虑一切,在做所有决定与规划时,也把他列入安排的范围。
要强如伍贺,自是不依。
两人时至今日,要说多亲密,不过是同一屋檐下房东与房客的关系。
伍贺心想,明明什么都没说清楚,可简亓怎么就能如此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计划在他的人生轨迹里。
明明什么都没说。
这天早上,要不是伍贺去药箱里拿驱蚊贴的时候刚好发现退烧药被吃到只剩最后一颗,他也不会知道简亓其实昨晚发烧大半夜没睡。
问他的时候,简亓却照例表示都是小问题没事,转而说起了两人晚上的安排:自己几点下班、几点可以开车去接伍贺、之后去哪里吃饭、然后上山。
——没错,今天也是他们相识四周年,之前两人开玩笑般商量着,若是天气好的话,可以一起去山上看个星星。
伍贺就是在听到这一系列安排的时候彻底变了脸色。
他见劝不动简亓今日请病假不去工作,就二话不说开车带他去了公司,同时表示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多休息,而不是去计划什么虚无缥缈的看星星。
这才有了早上程以鑫看到的那一幕。
是,他在别扭,可是他不敢闹。
他甚至不敢直截了当、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毕竟他作为房东只有义务确认房客的安全。再多的东西,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
可是简亓!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这样枉顾自己的健康,他只要想一想就很生气!
可是那毕竟是简亓自己的事情,伍贺想,自己现在这样,又到底是为什么?
伍贺的思绪越想越乱,章鱼烧吃到嘴里,忽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简亓的余光一直注视着伍贺的一举一动,见他吃了章鱼烧,还松了口气,刚想问他是不是能原谅自己,就发现了他无声的泪光。
认识四年来,伍贺还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服软或示弱过一丝一毫。这还是头一回。
简亓一下子慌了。
“贺儿?”
“简亓,”伍贺抬起头,表情严肃得不行,开口却是哭腔,“你说你怎么这样啊,自己都管不好,却总想着管我,”
“——还不让我管。”
“是,是我不好,”简亓紧张到手足无措,只能挨过去坐着,口中劝慰,“不乖了,哭。”
他语无伦次,但语气尽力放轻放缓,听在耳中格外温柔。于是,原本只是有些委屈的伍贺被他这么一说,眼泪更凶了;再想到他的口误,心下感到柔软而忍俊不禁,又哭又笑,干脆抛开了一切,不管不顾地发泄了个畅快。
简亓也是才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纠正道:“不是不是,不哭了啊,不哭了。” 他悬在伍贺肩膀上方的手晃了几晃,才轻轻落在伍贺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抚。
然后,他伸手把还红着眼眶的伍贺揽入了怀里。
“贺儿,我其实今晚是有话想和你说,所以才这么坚持一定要去的。”简亓把下巴搁在伍贺的颈窝,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缓缓地、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你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我知道。但是我想,现在说这些话好像也不差。”
“我反省,我太习惯了一个人,还没有适应与谁坦诚分享。”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不计较利益得失,全心全意、真心实意地对一个人。”
“虽然,我之前都只会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显然,做得不太好。可是,”他双手扶在伍贺肩头,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一定虚心学习,继续努力。”
“从今往后,我想,如果可以不交房租就好了——
但是我会交工资卡。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什么都归你管;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那就我们两个一起管。
我们一起好好吃饭,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简亓清了清嗓子:
“本人简亓,男,今年二十八岁。
未成家,已立业。
贺儿,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谁要管你啊!”
伍贺眼眶泛的红色还没褪去,反倒是蔓延到了整张脸,就连耳朵也红得发烫。他伸出手轻轻捶了简亓一下:“傻瓜才关心你,还稀罕逮着你管这管那的!”
然后,他将整个脑袋埋到了简亓肩上,飞快地补充了半句,“……我是傻瓜。”
太阳渐渐落山,余晖照进窗户映在墙边,勾勒出沙发上两个相依的身影。
这一刻宁静而安逸,正如日复一日中那些默默无言便为你妥当安排好一切的深情;那些小心翼翼又欲语还休的每时每刻对你的关切和担忧。
所有过往,点点滴滴,都是未曾言说的、盛大而双向奔赴的浪漫。
藏匿在宇宙里的玫瑰星云,也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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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故事的人不需要故事,
那我记录你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