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卧底指南》唐栖

8、高中生侦探透子

　　训练场。
　　擂台上，一黑一白两条人影飞快地交错，不时发出拳头和肉|体接触的闷响。
　　下面观战的是伏特加，另一边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当中隔着一段距离，仿佛在表明立场。根子则是舒舒服服被诸伏景光抱着顺毛——被投喂了几天后，猫猫还是很给大厨面子的。

　　诸伏景光想了想，往那边走了几步，试探着开口：“他们训练一向是这么较真的吗？”
　　“那有什么。”伏特加不以为然，“大哥上次还把卡慕打进组织的医院躺了一周。”
　　说着，脸上满是骄傲。

　　“说得好像琴酒没陪我一起住了一周似的。”擂台上的夜神枫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琴酒一声冷哼，不过也没有反驳，和他一起走下台，这才说道：“今天在你的新手下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你有吗？”夜神枫摸了摸脸上的一小块淤青，非常怀疑琴酒就是嫉妒他长得帅，更得根子喜欢！要不然为什么总喜欢打脸？他就不一样了，面子有什么用，当然是哪儿疼打哪儿。
　　“你的小组还差一个人。”琴酒瞥了一眼赤井秀一。
　　“不是吧，组织什么时候还有小队必须满4人的规定了？”夜神枫莫名其妙。

　　“那位大人有个任务交给你，必须万无一失。”琴酒的语气充满了警告。
　　“很麻烦？”夜神枫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吧台边，要了两杯酒。
　　而他们的三个手下，很自觉地留在稍远的地方。

　　琴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他面前。
　　“绑架？灭口？这一脸倒霉的家伙哪儿被那位大人看上了？”夜神枫只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把照片丢到一边。

　　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边缘已经磨损泛黄，至少也有四五年以上了。照片上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手里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笑得很开心。
　　“这个人叫做冈田友介，曾经是组织外围成员——和你一起做过任务，撤离途中被日本警察围捕无法逃脱，是你亲手灭的口。”琴酒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

　　“呃……”夜神枫皱着眉思考了一阵，老实摇头，“我灭过的口太多了，哪儿一个个记得过来。”
　　“那是你离开日本前最后一个任务。”琴酒咬牙切齿。
　　“好像……有这么回事。”夜神枫这次想的时间更久，终于点点头，又挑眉反问，“所以？你该不会是几年后才想起来，让我把他女儿也找出来灭口……是女儿吧？”

　　琴酒后脑蹦出一个十字：“你想灭口就灭，但是灭口之前，先把东西拿回来！”
　　“什么东西？”夜神枫不解，“我不会让外围成员接触组织机密，别说死了，就算没死落在警察手里，也和我扯不上关系。”
　　“不是那个任务，是他得到的另一份情报。”琴酒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卡慕手下从不留活口，无论敌人还是自己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夜神枫沉默了一下，总结，“所以，他本来是想藏起组织的情报威胁我，但是我下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朗姆刚刚才查到那份情报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这事由你而起，你必须把东西找出来销毁。所有看过那份资料的人，一个不留。”琴酒恶狠狠地把酒杯顿在吧台上，杀气四溢。

　　“我能问问，是什么情报吗？”夜神枫想了想。
　　琴酒倒也没瞒他，直接说道：“银色子弹。”
　　夜神枫心底一跳，全身血液都仿佛逆流了一瞬。
　　所以说，得到那份情报，就能挖出组织大半个世纪的秘密？

　　“怎么了？”琴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种情报能被一个外围成员带出去，朗姆果然是老了吧？”夜神枫低下头，嘲讽地说道。
　　琴酒“呵”了一声。

　　“行吧，那个人的情报呢？”夜神枫伸手。
　　“没有。”琴酒终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仿佛掰回一局的嚣张。
　　“……哈？”许久，夜神枫才发出一个单音。
　　“只有这张照片，你自己找吧。”琴酒恶劣地把照片扔回去。

　　夜神枫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明白了琴酒关心他小队满不满员是为了什么了。
　　只有一张十几年前的旧照片，去找一个长大后变了模样的女孩，这简直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了。而找不到人，就算最优秀的狙击手也得歇菜。

　　“从情报部调个人给我吧。”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找人的办法，他也不是真的没有，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毕竟底牌总要留一手的，而一旦被人得知，就不能算是底牌了。

　　“伏特加。”琴酒叫了一声。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走过来，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
　　“自己挑吧，空闲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琴酒仿佛料定了他会妥协，把信封往吧台上一摔。
　　说完，干脆地起身走人，伏特加立刻跟上。

　　夜神枫摇摇头，打开信封，抽出一叠档案。
　　“喵！”根子从诸伏景光身上跳下来，轻巧地跳上夜神枫的膝盖，支起身子，前爪扒在吧台上。
　　“根子！”诸伏景光一把没抱住它，也不禁愣了一下。
　　这猫崽子……跳跃的时候好大的力气？他的手臂被后腿一蹬，居然隐隐作痛。

　　“怎么，你也想看？”夜神枫揉了一把根子的脑袋，不在意地把档案一张张在吧台上排开，“来，挑一个顺眼的。”
　　反正能被琴酒送来的，情报收集能力都不会差，挑哪个都没区别，如果不好用就干掉换一个。

　　“夜神先生，你就让根子选？”诸伏景光忍不住问道。
　　“我不挑剔。”夜神枫向他们招招手，“你们也来看看，毕竟是一个小组，大家都顺眼要紧。”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一起凑了上去。
　　这可是能看见组织成员信息的机会，谁肯错过？何况是卡慕提起的，可以大大方方地看。

　　而那边的根子已经将档案扒拉得乱七八糟，还有好几张掉在了地上，夜神枫也不管。
　　诸伏景光弯腰捡起飘落的档案，捡一张，看一眼。
　　国籍各种各样，但擅长能力多半是和情报收集有关的。

　　“喵喵喵！喵喵喵！”忽然间，根子用爪子摁着一张档案叫起来。
　　“选好了？”夜神枫瞥了一眼，随即沉默了。
　　“所以，它居然是认真在选人吗？”赤井秀一不太客气地抓着根子的后颈皮拎起来。

　　然而，尖利的猫爪子刺穿了纸张，把那份档案也带了起来，又随着它的挣扎缓缓飘落，正好落在诸伏景光手里。
　　诸伏景光：…………
　　档案上面那张照片，金发黑皮，除了甜蜜的笑容显得有些不真实，怎么就跟他的幼驯染长得一模一样呢？看一眼名字：安室透。职业：侦探。

　　“就他吧。”夜神枫从他手里抽走档案，一锤定音。
　　选谁都行，既然根子喜欢，安室透也未尝不可。想起上回他没选安室透，根子闹了两天脾气他就头疼。

　　诸伏景光只觉得背后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敢保证，安室透绝对是降谷零！
　　警校毕业后，因为接了卧底任务，他就和同期都断了联系，也包括Zero。可是……怎么都想不到，Zero居然会在这个组织里。毕业后Zero是去了公安吧，那就是公安的卧底任务了。如今的麻烦是，他自己还算有了心理准备，但Zero那边，只能祈祷他的微表情训练过关，见面的一瞬间不要露出被卡慕察觉的破绽。

　　“走了。”夜神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哎？”诸伏景光还捧着一堆收起来的档案，询问道，“夜神先生，那这些？”
　　“这个给我。”夜神枫抽走了安室透的那张，挥挥手，“其他的丢垃圾桶吧。”
　　“……啊。”诸伏景光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无语了。

　　“走了，回去吃饭。”夜神枫瞥了一眼正和根子抢头发的赤井秀一，微笑，“诸星君，今天在我这边吃晚饭，认识一下新成员。女朋友不差你少陪她一天。”
　　“知道了。”赤井秀一手一僵，顿时被根子一口咬住了发尾。

　　“诸星君，你真的不考虑剪个头发？”诸伏景光看着这几天经常出现的场景，一脸无奈，“根子大概是把你的头发当成逗猫棒了。”
　　赤井秀一冷漠：“不。”

　　然而，无论他说的是“不吃饭”还是“不剪头发”，还是得去安全屋。
　　自从有了诸伏景光，安全屋的厨房焕然一新，冰箱里也一直装满了新鲜的食材。
　　夜神枫发了邮件让新成员过来报到，就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躺在沙发上看。

　　赤井秀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公示图晃得眼晕。下一刻，后脑勺一痛，头发又被根子扯住了。
　　“安分点，这不是玩具。”赤井秀一抓着发梢，一手捏着猫爪子让它松开，一双碧绿的眼睛和它直视，一字一顿说道，“乖乖的，嗯？”

　　根子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的“喵”了一声，松开了头发。
　　赤井秀一还来不及松口气，猛然间，根子纵身扑过来，爪子径直朝他的眼睛抓过去。一惊之下，他顺手用右臂挡了一下，用手臂上三条爪痕的代价，保住了眼睛。

　　“喵喵喵？”根子一抓落空，跳到桌上，瞪圆了猫瞳看他：这么漂亮的绿眼睛！我的！
　　赤井秀一随手抽了纸巾擦了擦渗出的血丝。伤不重，就是衣服报废了。只是这猫……速度也太不寻常了！

　　“别盯着他看。他会想要你的眼睛。”夜神枫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它……不是橘猫吧？”赤井秀一肯定道。
　　“没人说过它是橘猫。”夜神枫一脸的理所当然，但也没具体说根子到底是什么品种。

　　安室透收到邮件的时候，刚刚和单线联络人风见裕也交接完情报，在回公寓的路上。
　　他看了眼邮件末尾那个Camus的签名，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惊喜。
　　上次被拒绝了，还以为最近没有接近代号成员的机会了呢。情报工作是他擅长的，这点他自信满满——这和会不会做饭完全没关系！

　　找到邮件上的地址时，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和印象中的安全屋差距有点大，但莫名的，心跳有点快。他把这归结于卧底任务有重大突破的兴奋感，随即按了门铃。
　　“进来。”扬声器里传来的果然是那天在训练场听过的声音。
　　卡慕的嗓音很好认，语速轻快，心情好的时候尾音总会上调，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这个人面前，从来没什么能让他为难的事。

　　穿过庭院，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脸上也带上了甜蜜的笑意：“下午好，卡慕大人。”
　　下一刻，怀里一重，多了一只猫。

　　“哎？”安室透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一头雾水。
　　“不亏是根子亲自挑的人，果然它很喜欢安室君呢。”厨房里的诸伏景光压着紧张感，装作不在意地调侃了一句。
　　在见面之前，得让Zero有个缓冲的时间——他相信Zero一定可以立刻听出他的声音。

　　果然，安室透抱着根子的手一紧，立刻放松，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在他脸上都来不及留下痕迹：“那可真是荣幸，你叫根子吗？真是好姑娘。”
　　“喵~”根子的叫声轻轻软软，撒娇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窝着不动了。
　　赤井秀一：这是什么待遇，猫还这么双标、看脸下菜的吗？

　　夜神枫这才放下书，站起身来。
　　“卡慕大人。”安室透大大方方地招呼。
　　夜神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扮，资料上说是24岁，和绿川明同年，但是……就这张脸？
　　尤其今天的安室透一身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和运动外套，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就看着更小了。

　　“我怎么了吗？”安室透低头看看自己，没问题啊？难不成组织成员必须穿一身黑吗？
　　比如旁边那个长头发、全身黑得跟乌鸦似的男人。
　　也许是气场问题，他第一时间从赤井秀一身上感受到的，就是危险。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你……”夜神枫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明天去办个帝丹高中的转学手续，后勤那边会搞定的。”
　　“什么？”安室透目瞪口呆，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我一周会去一趟帝丹高中上公开课，你就在那里和我碰面。”夜神枫说道。

　　“可是……至少也是大学生吧？”安室透黑着脸抗议，笑不出来了，“我哪里像高中生！”
　　“你哪里不像了？”夜神枫疑惑，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他俩都在东都大学，人多了太显然，而且你是情报人员，不要和行动组接触太多。”
　　安室透：……我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噗……”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来，“高中生侦探，挺合适的。”
　　而厨房里的诸伏景光，要不是卧底训练的成果，差点笑喷出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夜神枫点头。
　　安室透气急：谁跟你决定了！哪里愉快了啊混蛋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