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卧底指南》唐栖

5、还是人吗？

　　夜神枫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就看见一条人影靠着墙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身上还背着一个长长的贝斯包。
　　“嘟——”他直接按了一下喇叭。
　　男人抬头，迟疑了一秒就走过来。

　　夜神枫降下车窗，手肘随意地搭在门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琴酒送来的手下。
　　身材修长，相貌上佳，尤其一双上挑的猫眼，根子肯定喜欢！就是那些胡茬子有点碍眼。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琴酒发来的资料，明明比诸星大还要小几岁，怎么一副沧桑感呢。虽然这种气质也很迷人，但和大学就不搭调了，怎么看也不像是研究生的样子。

　　还有那个贝斯包……组织成员cos乐队吗？里面八成是狙击枪。
　　唔，优秀的狙击手倒是不嫌多，琴酒自己还截了两个呢。
　　就在那不到5秒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一大串念头。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走到车子旁边，微微弯腰，露出一个笑容。
　　进入组织后，他在底层潜伏了两个多月，也参与过一些任务，只是交代给底层人员的任务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很难显示出彼此之间的差距。光有能力没用，最重要的是有展示的机会。然而今天一大早，他突然接到指派，让他成为一个高级代号成员的直属下属，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是哪里入了高层的眼？
　　不过，既然有了靠近组织核心的机会，他就绝不会错过。

　　“上车。”夜神枫指了指副驾驶。
　　“是。”诸伏景光立刻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喵~”根子从夜神枫的衣领里钻出来，金棕色的竖瞳盯着他打量。

　　“呃……午安？”诸伏景光想了想，试探地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橘猫幼崽，可被这么盯着，居然让他有一种危险的错觉。
　　就像是被什么大型捕猎动物盯住了似的。

　　根子动了动鼻尖，纵身跳到了他的大腿上，踩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卡慕大人？”诸伏景光后脑冒出一滴汗。
　　“根子喜欢你。”夜神枫瞥了一眼，随口说了句，把车子开进车库。

　　诸伏景光背着包，小心翼翼地抱着根子下车，跟着他从车库里的通道直接进入客厅。
　　夜神枫翻了翻玄关旁边的柜子，抛过去一把钥匙：“以后我不在你自己进出，每天下午来一趟准备晚饭……做多一点，第二天中午我会自己热。还有根子的猫饭，食谱贴在冰箱上了。你有问题吗？”

　　“没有。”诸伏景光捏着钥匙摇头，又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真的已经说完了，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
　　“嗯？”夜神枫思考了一下，“说起来，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把菜买了，钱我会打到你的账号里。”

　　“就只是……做饭？”诸伏景光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目前是。”夜神枫瞥了一眼他没有放下的贝斯包，无奈摇头，“下次来别背着这家伙，需要狙击的任务，我会提前发到邮箱。”
　　“是。”诸伏景光心中一凛，很快调整好心情，把贝斯包靠在墙角，挽起衣袖，微笑，“那我现在开始做饭吗？”

　　“嗯，厨房是你的地盘了。我没有忌口，什么都能吃。”夜神枫摆摆手。
　　“没问题。”诸伏景光熟练地开始检查厨具和调料，顺便盘算下次来的时候需要买多少东西。
　　他很早就一个人生活，做饭是基本技能，从前Zero就很喜欢他做的料理和甜品。可让他如鲠在喉的是，卡慕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动作——是在监视他会不会在食物里动手脚吗？

　　“说起来，你对自己的外表有没有什么执念？”夜神枫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
　　“哎？”诸伏景光一呆，有些茫然，“外表？”
　　“给你两个选择。”夜神枫抱着双臂，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把你的胡子剃了，收拾得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的样子，去东都大学报道。”
　　“大学生？”诸伏景光傻眼。

　　“唔，你的年纪，研究生吧。毕竟经常出入教授家，总要有个身份。”夜神枫说道。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苦恼。他是准备潜入任务的时候才开始留胡子的，用来遮一遮被人说太温和的脸，也更符合一个混乱地区出来的雇佣兵的气质。为了和以前的自己判若两人，还特地对着镜子苦练了很久。虽然对胡子没什么执念，可他如果真的能像“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本身就是和档案人设违和的。
　　“第二个选择呢？”他问道。

　　“去东都大学找个工作，什么都行。”夜神枫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见是逃不过的东都大学，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母校不会有人记得“诸伏景光”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当年差别还是挺大的，至于校长……只能让公安去下达封口令了。

　　很快的，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喵喵喵。”根子着急得在诸伏景光脚边打转。
　　“饿了吗？稍等一下哦，现在会烫到你的。”诸伏景光温柔地安抚了一句，一面把盛放猫饭的碗浸在冰水里加速冷却。

　　夜神枫确认了新手下确实厨艺很不错，放下了心，拿出手机再仔细看了一遍琴酒发过来的档案。
　　绿川明，日裔，国际雇佣兵，擅长各种枪械和格斗，以前活动场所多在南非地区，加入组织时间……2个月。后面有雇佣兵时期的任务记录，以及加入组织后参与过的任务，他就没兴趣看了。

　　翻了翻邮件，却发现还有下文，却是琴酒把诸星大的档案也发过来了。
　　和宫野志保说的一样，一个月前诸星大被宫野明美的车撞了，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诸星大顺势加入了组织。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看到擅长这一项目填写的狙击，测试极限距离800码的时候，他不禁眼神凝重起来。

　　他知道的算是优秀的狙击手，比如组织的卡恩和基安蒂，狙击距离也只有600码，再远就要赌运气。而诸星大，足足在他们的极限距离上，又加上了三分之一。
　　夜神枫相信琴酒给的资料的准确性，只是有点遗憾。这样的人才，做什么不好，偏要做犯罪分子。800码的狙击手，对公安威胁太大了，优先度必须提高……先找个机会弄死吧。

　　“卡慕大人，可以吃饭了。”诸伏景光端着饭菜出来，看到他阴沉的表情，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敲起了警钟。
　　“除非执行组织任务，不要叫我的代号。”夜神枫纠正，“我叫夜神枫，东都大学化学教授。”
　　“是的，夜神教授。”诸伏景光毫无异状地改口。

　　夜神枫坐下来，发现桌上是两份三文鱼焗饭，上面铺着金灿灿的芝士和粉色的鱼肉，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冰箱里食材不多了，有些厨具也不够，下午我去超市采购。”诸伏景光泰然自若地说道。
　　“可以开我的车，钥匙在玄关。”夜神枫点头。

　　“谢谢。”诸伏景光微微一松。
　　果然，他做了两份焗饭，卡慕就不在乎他留下来一起吃饭，顺便还拿到了车钥匙。虽然他也不至于第一天就在车上做手脚，但底线总归是一点点试探出来的。

　　“说起来，你的档案上写的是精通各种枪械，但是带在身上的却是手|枪和狙击枪——你对自己的狙击技术很有自信？”夜神枫挖了一口焗饭，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忍住了去摸藏在外套里层的枪，淡定地答道，“只是这两种使用的频率最高罢了。毕竟在东京市区，也不至于有用到冲|锋|枪、霰|弹|枪之类枪械的机会。”

　　“唔……你测试过狙击极限距离吗？”夜神枫继续问道。
　　“进组织的时候测试过，580码。然后600码的时候打偏了。”诸伏景光答道。

　　夜神枫闻言，放下了心。总算这个是正常人，可以先往后排一排，再说太早干掉厨师根子又要闹了，果然还是先弄死诸星大好了。
　　虽然答应了琴酒不会随便弄死组织成员，但弄死卧底却天经地义呢。
　　“叮——”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一封未读邮件送达。

　　此刻，刚刚拿到东都大学研究所全套身份资料的赤井秀一刚走出后勤部的门，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随手把资料往车里一丢，正要开车，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一下。
　　打开手机，顿时跳出来一封邮件：

　　【下午2点，米花大厦顶楼，带狙击枪。——Camus】
　　赤井秀一顿时精神一振：成了卡慕的直属，果然很快就能接触到更高等级的任务！

　　“回来再顺便采购吧。”夜神枫发完邮件，抬头说道，“临时任务，带上你的贝斯，走。”
　　“是。”诸伏景光并没有多问什么，把碗筷泡进水池里，安静地背起贝斯包。
　　“喵！”根子见状，抛弃了还剩个碗底的猫饭，舔舔嘴巴，跳起来钻进夜神枫的口袋里。

　　“根子也去？”诸伏景光惊讶。
　　尽管已经知道卡慕很宝贝他的宠物猫，可任务中也带在身上，真不怕跑丢了甚至干扰到狙击手吗？
　　“根子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夜神枫一脸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当然，他懒得告诉新手下，根子曾经在组织和□□交易中，废掉了5个对方打手的眼睛，战绩骄人。
　　诸伏景光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沉默地上车。

　　“任务很简单，不用担心。”夜神枫发动了车子，一边说道，“组织的一份重要图纸被泄露了，情报部得到消息，买家今天下午在米花广场交易，我们的任务是销毁U盘，干掉卖家。”
　　“我的任务是干掉卖家吗？”诸伏景光问道。

　　“不，我选的地方距离交易地点不足300码。我要你在他们交易的那一刻，直接打穿U盘，确保销毁。可以做到吧？”夜神枫说道。
　　“可以。”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点头。

　　然而，到了狙击地点的公寓楼顶层，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被标记的交易地点，最佳狙击点就是他们脚下的这个，其他的地方不是被遮挡视线，就是太远。如果他的任务仅仅是销毁U盘，那卡慕发邮件通知的另一个成员，难道是准备近距离干掉目标吗？怎么看都应该是由狙击手干掉目标，然后另一个人迅速拿走U盘才是合理安排才对。

　　“有问题吗？”夜神枫问道。
　　“没有。”诸伏景光摇头，半跪在地上开始安装调试狙击枪。
　　第一次任务，少说少错，反正都是卡慕安排的，自己只要完成指令就好。

　　夜神枫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机里刚刚传来的邮件：
　　【已就位。——诸星大】
　　他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米花大厦。

　　那个位置距离交易地点，刚好卡在800码的极限距离上。
　　就让他看看，800码狙击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一个任务，就算失手，大不了他自己补枪。可如果诸星大真能完美做到……
　　那就准备收下他准备的特别大礼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