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的病情》我高斯无处不在

35、第三十五章

　　大家回过神，季阿伟不可置信道：“是你啊！”
　　宗天也难以置信：“小易你可以啊。”

　　江月欢道：“我现在能说了吧，这一趴都过了。”

　　得到导演组肯定的答复，江月欢才开始说出她的推理。

　　“我觉得我们都走进了一个误区，点灯仪式其实跟厉鬼缠足并没有必然联系。”

　　有几个人听到这种推断都惊了，另外几个人则是一点也不意外。

　　穆阳问道：“为什么啊，不是说点灯就能驱散邪祟吗？传言都是这么说的。”

　　“传言这么说，导演组可没这么说，都是我们自己摸索的规则。”
　　江月欢道：“实际上，算算我们经过的这一路，有些规则一直很模糊，为什么女鬼要俯身在导师身上？她跟鬼洞里的鬼有什么区别？如果鬼洞内外都有鬼，点灯驱散的到底是哪里的鬼？”

　　“而点灯真的有用吗？在鬼洞寻找通往祭台的路时，没点灯也照样往前走，点了灯好像鬼还是出现了，祭台的黑雾涌进来，唯一受伤的只有被鬼附身的导师，而且受的还是物理伤害，我们只点了五盏灯，按理说那个时候就应该有人出事的，可是还是没有，大家甚至还有时间对一对戏。”

　　“有可能只是为了节目效果才这么设置的？”
　　季阿伟道。

　　宗天摇摇头：“不，那个时候倒计时已经开始了，我当时本来想提醒你们的。”

　　剧情里没有时限这个东西，但现实中总得给嘉宾一个倒计时，不然节目不好进行。

　　穆阳：“啥？可是我的剧本要求我必须演完那段，不然剧情走不下去。”

　　邓以年：“所以说啊，你的死活跟厉鬼根本没关系，就是你太菜了。”

　　两人日常互殴，江月欢继续道：“总而言之，种种迹象可以表明，厉鬼缠足跟点灯仪式，两者并没有必然联系。”

　　宗天：“那我之前死的那些探险队的队友？如果点灯不能驱散邪祟，为什么他们死了，而遵守规则的我们还活着？”

　　“幸存者偏差。”
　　林霰寻道：“在我们之前，设定里点灯成功的只有两批人，盗墓贼的版本太多了，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而至于你们，真的遵守了规则吗？”

　　易佳玉：“对哦教授，你的线也有问题，首先一点就是不能抢跑，不说仪式有什么其他的规定吧，至少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是阿灵说的。”

　　邓以年突然插嘴道：“那什么，如果我没看错剧本的话，那句话其实应该是附身导师的女鬼说的。”

　　易佳玉：“鬼亲自来说，那就更说明这一条绝对不能违背了，既然不能抢跑，那当年就分为两种情况，一是你的队友撒谎了，他们没抢跑，但为了逃命不顾承诺把你的恋人抛弃了；二是他们没撒谎，真的抢跑了，然后就遭到了惩罚。”

　　邓以年突然低下头，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季阿伟分析道：“所以一定遵守了真正的规则的，或许只有点灯成功的老教授。”
　　不管过程如何，点灯仪式肯定点到灯就算赢。

　　季阿伟又道：“等等，可是这些事情跟学弟想要破坏点灯仪式有什么关系呢？”

　　“咳咳，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邓以年好像也终于捋清楚了剧情，开口道：“点灯仪式不是为了保护人，而是为了杀人。”

　　季阿伟大吃一惊：“啊？你想杀我们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谁说要杀你们了。”
　　邓以年嫌弃他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又不是吃人的鬼，鬼也是讲基本法的好吗。”

　　“什么意思？”

　　邓以年舒了一口气：“刚才江月欢问鬼洞内外的鬼有什么区别，那我就直说了吧，区别很大，我有神智，但她们没有。”

　　宗天皱眉：“为什么？”

　　邓以年：“可能是因为死法吧，其实你们见过女鬼的尸体，那具白骨就是我，我被抛尸在野外，就成了孤魂野鬼。”

　　“而鬼洞里的鬼就比较可怕了，她们属于没有意识的冤魂，之所以没有意识，就是因为鬼洞里的祭台。古时候为了祭祀活生生杀害了很多年轻女性，各村闹怪事，村民怕是冤魂回来报仇，请道士在祭台周围布阵压制鬼魂，道士一开始也是好心，但是发现阵法的用途逐渐变质，村民知道有困住鬼魂的好办法，把所有死因不明的尸骨都扔在鬼洞里，渐渐的，鬼洞阴气越来越盛，连道士都控制不住这个局面，于是想办法设置了点灯仪式，目的不是为了消灭鬼魂，而是为了净化鬼魂。”

　　邓以年道：“你们猜得没错，点灯仪式跟厉鬼缠足确实无关——因为在点到最后一盏灯前，她们的杀人模式是：乱杀，只有点了最后一盏灯，才能让她们解开束缚，恢复神智，那个时候就有意思了，离开鬼洞，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这个过程是个轮回，点灯净化一次，这一次的鬼报完仇消散，鬼洞暂时变安全，新的冤魂被锁进来，等下一次点灯。”

　　“所以根据你们说的，我想，如果有人想破坏点灯仪式，那无非就两种人，一是不知道真相想毁灭世界的，二是知道真相但有想包庇的坏人的，导师死了，易学弟应该不是很想死，那就是后一种了，他也是当地村民，或许早就听过跟我们不一样版本的点灯仪式传说。”

　　易佳玉弯起嘴角，一脸侦探小说里杀人犯被戳穿以后嚣张摆烂的模样：“猜得不错，奖励你再死一次。”

　　季阿伟想不通：“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包庇坏人啊？”

　　“这还用问，因为坏人供他上学。”
　　林霰寻靠着椅子道。

　　季阿伟看向易佳玉：“你爸还是你妈啊？”

　　邓以年：“虽然我不了解他的本，但根据这次的主线判断，九成是他爸。”

　　易佳玉咳嗽道：“没办法嘛，这不百善孝为先，愚孝也是孝啊。”

　　季阿伟用反话赞道：“你可真是孝死你爹了，孝出强大，孝出奇迹。”

　　穆阳：“说说吧，你都怎么包庇你爸的。”

　　易佳玉看了一眼剧本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包庇，我就是感觉他可能不是个好人，我对妈妈印象不多，就记得她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腿也有点瘸，老是被关在屋子里，是爸爸救了她，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好像吵了一架，然后妈妈就一直在屋子里养病，爸爸说是妈妈太激动摔到头了，要静养，让我跟姐姐不要去打扰她，然后妈妈生下妹妹以后，爸爸又说她难产去世了，我当时太小了，搞不懂这些，但是爸爸对我很好我还是懂的。”

　　“我听过的关于雾川的传说比你们多很多，而且村里有族谱，我上了大学以后专门研究过村里那些旧书，才逐渐摸索出点灯仪式的真相，也意识到妈妈的死有蹊跷，但是电视里的大义灭亲哪有那么简单，我爸爸一直对我很好，供我上学供我吃穿，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和蔼的家长，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她抿了抿唇，念台词的时候有种隐隐要发火的感觉。
　　这狗屁角色，她赢了也高兴不起来。

　　“瘸腿……”
　　江月欢看向邓以年：“女鬼的尸骨上也有腿伤。”

　　“那可能是三十二年前点灯的时候摔的吧。”
　　邓以年又来了个平地一声雷。

　　宗天：“！”
　　宗天：“三十二年前？”

　　邓以年无奈道：“没错，我就是教授的恋人小夏。”

　　他与宗天诡异地对视一眼，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

　　“其实点灯那时的情况比你们想的还要复杂一点，那两个人没有遵守规则，提前跑了，我是一直等到教授点灯，烛火变蓝才跑的，我没有违反规则。”

　　邓以年道：“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因为抢跑被鬼缠上了，为了转移鬼魂的注意力，在我要爬到通道口的时候，合力将我扔了下去。”

　　邓以年苦笑道：“我被扔下去，竟然掉进了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河里，但是还是摔到了腿，我想找人帮忙报警，就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说他能帮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跟他走了，然后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死了，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穆阳瞪大眼睛：“所以你就是学弟跟阿灵的母亲……”

　　“恐怕不止吧，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姐姐。”
　　林霰寻问易佳玉：“你六岁的时候，你姐姐多少岁？”

　　“十四……”

　　宗天突然意识到什么：“学弟今年二十三，你们相差八岁，也就是说，你姐姐今年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三十二年。

　　“你姐姐是我的孩子。”
　　宗天道。

　　穆阳想起之前江月欢说的那句话：“对了，什么叫亲爸爸跟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啊，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如果是学弟跟他的姐姐，那不应该是同母异父吗？

　　易佳玉视线向下，叹了口气。

　　穆阳看了江月欢一眼，又看了宗天一眼，再看了邓以年一眼，嘴巴惊成O型。

　　“如果学弟跟阿灵是一个爸，学弟的妈妈是小夏，那阿灵的妈妈……”

　　吵了一架，一直在屋子里养病，不要去打扰她……

　　易佳玉抬起眼：“那个时候姐姐也病了，而我去镇上上小学，一回家，突然就有了个妹妹，妈妈也去世了。”

　　宗天震惊道：“这是什么人渣？！”

　　故事脉络已经很清晰了，当年老教授五人进入山洞后，由于老教授代替队友冒死冲上去点灯，而其他人在逃亡时将女友小夏推下去，小夏失足掉下水潭，求助村民反被囚禁，被逼疯，老头霸占了小夏，小夏生下与教授的女儿，接着怀上老头的孩子学弟，而学弟六岁时，老头将魔爪伸向了教授与小夏十四岁的女儿，小夏与他所谓的吵架很可能就是出于本能想要保护女儿，结果被老头活生生打死。阿灵出生了，老头为了避开人闲话，瞒着大家说阿灵是他“老婆”的孩子，而老婆生孩子难产死了，学弟被送出村上学，老头更不知会如何对待小夏的女儿，也难怪阿灵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哪，太作孽了。”
　　穆阳评价道：“这一局你赢了，出门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易佳玉投降：“赢了比输了还难受。”

　　“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没感觉你想阻拦仪式啊。”

　　“他是最后跑的。”
　　林霰寻道：“目的是想等前面点完，先点的死了就死了，如果前面的没死成功点灯，他还能最后一个跑过去，在烛火变蓝后熄灭灯。”

　　“哦……”
　　宗天恍然大悟；“所以你救我是想拖延时间。”

　　“如果不出意料，你们两个去摸灯的时候，学弟是跑在后面那一个，走的时候也是一样。”

　　宗天被他一说，完全就明白了，他当时想年轻艺人不爱锻炼跑得慢一点，有工作人员也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就先往回折返了。

　　易佳玉苦笑道：“我本来还想说老大哥要是问我，我就说为了环保，没想到天时地利人和，这恶人我还是做成功了。”

　　大家一阵唏嘘，在江月欢掉下去以后，大家的心思也不在灯上了，正好让她钻了空子。

　　“真诚忏悔，大家一定要遵纪守法。”
　　易佳玉对着镜头道。

　　江月欢开玩笑道：“怎么，鬼也要入编制吗？”

　　这个点灯之夜就这样顺利地结束了，嘉宾们都玩得很过瘾，只有江月欢，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