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如金（上）》杜布依

24、第十二章 苗寨的天籁（上）

　　落日无声无息的消弭，也带走了苗疆残留的春意，这里的白昼暖风徐徐，春意盎然，夜晚却也是吹着彻骨的寒风，让人有了深冬的觉悟。
　　生了一堆旺火，上百个人围坐在周围取着暖，交谈着，一张张纯朴的脸，喜怒哀乐也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小白，迎春宴要开始了，你还不快点出来，衣服还没有穿好吗？”说话的是个皮肤偏黑的姑娘，大大的眼睛，算不上大美人，却也浓眉大眼，看上去煞是亲切。
　　这人便是小白来到苗疆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满喜，最难得的还是个女子。
　　也不知道是她的身为女子的作风是否太过惊世骇俗，闯荡江湖好些年了，过命的，知心的兄弟不少，可端的是女孩子没几个愿意亲近她，也就只有那只蝴蝶身边的那几个女孩子肯搭理她了。
　　请问你如此豪放的性格，会有女子肯和你结交吗？她们还怕被人说不守妇道，不知道和哪里的野小子混在一起呢。这是那只蝴蝶损她的原话，虽说有些缺德，却也不乏真相。
　　不过这人就这点好，听过就忘，依旧威风不减当年勇的笑闹江湖，不过或许就是这不懂收敛的性子反而让这些苗家人待见，一个个的夸她直爽。
　　满喜是寨主的女儿，从小也是个直率泼辣无法无天的主，这两人凑在一起没几天就差点掀了整个苗寨。
　　满喜爹满弘认为只要是孩子不论男女都应该天不怕地不怕，这样才有魄力，才能带领苗寨富强，对两人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这里是苗疆，大家对这些事情也算是见怪不惊的了，没有中原那些尖酸刻薄的流言蜚语，只是对着两人捣乱时刻有些瑟缩。特别不待见的都是避开就是了。
　　“来了来了，你们的衣服还真难穿，还有头上这个真的必须要带吗？很重啊！”人影还没见到，那人清脆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掀开帐篷的帘子，小白左拉拉手上的衣服，右晃晃头上的流苏小帽，满喜眼里闪过一道颇有些惊艳的亮光，随即又眯成了缝。
　　“这样顶好！”满喜也是和小白差不多高矮，两人身子架也差不多大小，她的衣服穿在小白身上也刚刚好，一把把小白拉到身前，帮她把衣服扯好，帽子弄好，才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这样我们多像两姐妹。”
　　满喜她爹虽说是寨主，可满喜娘过世得早，她爹就得她这一个独生女儿，这姑娘虽然野惯了又爱胡闹，可也一直向往着有一个能和自己一起嬉笑怒骂的兄弟姐妹。
　　可寨里的那些人对她爹尊敬有加，对她也多多少少有些隔阂，而且别的女孩热情归热情，却没有她爹那样开明的家教，爽朗的不少，真正肯疯的却没几个。
　　终于，老天爷赐了一个臭味相投，不对！是志同道合的姑娘了，她这几天带着她到处疯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也是有伙伴的。
　　流苏小帽都是一个样式，只是满喜的是金边金穗，而小白的是银边银穗，两套衣服也大同小异，乍看之下还真有那么两姐妹的架势。
　　拉着小白的手，满喜融入了乐声中，喜逐颜开的舞动着自己的手脚，并让小白跟着自己跳起来。
　　动作不难，没几下好动的小白也学了个大概，跟着那群年轻人疯了起来，手舞足蹈，肆意笑闹。
　　段流域端着酒杯和满弘坐在一起，看着那两个姑娘像孩子一般的笑闹着，其乐融融，这人还真是自来熟，仿佛到了哪里她都能最快的融入那里的生活。
　　“小段啊，那姑娘就是你拒绝我家闺女的原因吧！”满弘被寨里那些汉子灌了不少酒，那张微黑的老脸也有些泛红了，低声在段流域耳边问道。
　　“ 这姑娘不错，跟我那丫头一样有一股狠劲儿，不过……也是匹野马啊，你这样温和的性子能驯服她吗？需不需要老哥哥传你几招，当年喜儿她娘可比她现在还疯，也被我搞定了哦！”说到曾经年少的风流韵事，满弘脸上浮上些许自豪。
　　段流域不由得苦笑，这老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到处推销自家的闺女，这次来到这里他又开始旧事重提，还好借着小白蒙混过去了。
　　不过这句话问的他骑虎难下，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端起酒杯默默饮酒，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殊不知这样的态度让满弘以为他害羞，更是信以为真，调侃越来越甚，听得他耳朵一阵火辣辣的。
　　“譬如洞房，这样的女子……在床上都不是温柔如水，任人蹂躏的，你要……”满弘说得兴致勃勃，段流域听得胆战心惊，暗自筹划着怎样打断他。
　　“二哥，别在这里一个人喝酒了，多闷啊，跟我们一起跳舞吧！”小白是多话的，平日里闹得他耳根子不清净，武垣质一直称那是魔音，这时段流域却觉得那是仙乐，拯救他于水深火热的仙乐啊。
　　跳舞那种热闹的节目本不是他喜欢的，可是……为了不让自己听到满弘下面的更不堪，他微笑起身，跟着小白融入了那个流动的圈子里……
　　“二哥，没想到你还学得挺快的嘛，而且看不出你高高大大的，舞还跳得挺不赖的。”疯够了，小白猛灌了几杯烈酒赞扬着段流域。
　　偷偷瞥了一眼满弘，那人半躺在位子上，满脸都是醉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悄悄地舒了口气，段流域不语，只是端起酒和她对饮了一杯。
　　“你们回来啦，来来来，陪我继续喝，继续喝！”满弘突然一股脑的蹭了起来，抓起一壶酒就往小白的手里塞。
　　“哎哟！”小白抽回手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运动过渡，肚子疼，老满你等等我，我先去去茅房，回来再陪你喝，一定等着我哦！”
　　说完这人一溜烟的就跑了，满弘一愣，甩了甩头，又把没有送出去的酒往段流域手里塞，段流域愣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突然另一手被一只爪子抓住了，只听见那人说了句：“二哥，我找不到路，你带我去！”人就被人扯走了，剩下满弘在那里二度呆愣。
　　“你这是被武愣子传染了吗？看着我跑了你不跟着跑，留着那里被那老头灌吗？”小白打量了一下段流域突然贼贼的笑了起来，说道：“还是，其实你也看上人家闺女了，正好灌醉了自己等她照顾你，最好还能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胡闹！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口没遮拦了，我若真喜欢满喜，会任由你让他们误会我们吗？何况，情爱这种事，不适合我。”俊脸一板，段流域严肃的教育起那个疯丫头。
　　摸了摸下巴，小白又把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说道：“其实……你这样模样生得好又根正苗红的，在江湖的日子也不少了，怎么还是个大龄未婚青年啊？这江湖上想勾搭你段大侠的姑娘还是不少吧？你怎么连个桃花都没有啊？“
　　说完小白又警告了一句：“别给我说什么人在江湖飘，难免不挨刀，所以你要做孤家寡人，免得留下些什么情债，风流债，未亡人那些的！”
　　眸色一暗，那人却是在笑，不知道是不是今夜酒喝多了，又吹了风，头昏了，小白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没有了江湖的肃杀，没有大侠的风骨，反倒是生出一股莫名的光晕，这样的光晕居然透着圣洁。
　　小白努力的晃了晃脑袋，故事听多了吧，圣洁，还苗疆圣女呢，来苗疆这么久，大家都告诉她苗疆圣女其实就是骗外人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