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仙途》烟灰之舞

24、空间反噬

　　凤星语带着翠竹回到公主府，便将守在寝殿外面的侍卫遣走，只让翠竹守在门口。
　　刚要进去，凤一来到门口对她行礼。
　　“公主，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退下吧。”
　　“是。”
　　凤星语看了一眼翠竹。“守好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翠竹被她凌厉的眼神刺得一哆嗦，低头回道：“是。”
　　房间内，上官曜正挣扎在半梦半醒的边缘。
　　迷药使得他身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为了使自己清醒，他将府医刚刚为他上好药的手臂上的伤口撕开了。
　　忽然间，有一只柔软的手在脱他的衣服。他强撑着睁开眼，看到了凤星语痴迷的眼神，只觉一阵厌恶，想推开她，手却已经无力抬起。
　　“滚开！”他怒吼道。
　　“曜哥哥！看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凤星语魅惑的声音响起，“曜哥哥，你是我最倾慕的人，你只爱我一人，我们是命定的姻——噗！”
　　凤星语忽觉脑中剧痛，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她的胸口，她口中鲜血狂喷。
　　“来，来人啊——”她无力地喊道，声音低不可闻。
　　上官曜只感觉到一个让他十分厌烦的声音不停地在他的耳边低语，他的头很痛，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而行，就在凤星语的血喷在他脸上之时，他再也熬不住晕了过去。
　　凤星语喃喃低语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我为何会吐血？难道是因为杀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吗？果然是只能顺势而为吗？不！我婉姬偏要逆天而为！”
　　“来人！”她挣扎着起身，将一旁梳妆台上的茶盏摔在地上。
　　守在门口的翠竹终于听见不对劲了，急忙开门进来。
　　“公主，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别管我，去，去把凤一杀了！你告诉他，只有他死了，才能帮到本公主，他不会反抗的，快去！”
　　“公主，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凤一？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公主！” 翠竹将她扶起来，看到一旁已经昏迷的上官曜，实在无法理解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你帮不了我！快去！还是说，你也想死？” 凤星语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翠竹目露挣扎，还是退了出去。“我先叫府医过来。”
　　翠竹收拾了一个包袱，找到凤一。“弟弟，你快走吧，公主要我杀了你。”
　　凤一闻言平静地说道：“她有说为什么吗？”
　　翠竹焦急地说道：“傻弟弟，还能为什么？你帮她杀了人，她要杀你灭口啊！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公主了！我知道，她真的不是公主了！”
　　凤一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知道什么？”
　　翠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弟、弟？”
　　凤一冷冷地说：“公主的原话是什么？”
　　翠竹的眼泪流下来，艰难地说道：“你竟然，不相信、姐姐。她说，只有你死了，才能帮到她。”
　　凤一收回手，皱眉问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
　　翠竹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了一会儿，将他不在时所有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公主吐血了？”
　　看到凤一有些担忧的眼神，翠竹心想，原来弟弟喜欢公主，难怪唯她的话是从。
　　“你快离开吧，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去告诉公主，你已经被我杀了。” 翠竹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他，转身便要走。
　　“姐。”凤一突然开口唤她。
　　“唉，快走啊！姐姐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姐姐。”凤一微笑着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凤一！”翠竹回头，看见了令她永生难忘，肝肠寸断的一幕。
　　“不！——”翠竹发出一声凄厉的，不甘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听公主的话，却不听姐姐的话？

　　另一边，楚清影已经把自己进入九幽森林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外祖母。
　　凤霓裳听完唏嘘不已。“月华老祖当年传下三件信物，一件为青龙佩，一件为修真秘籍，还有一件，就是给你娘的玉兰银簪。青龙佩和修真秘籍为我所用，你娘和你小姨均无灵根无法修炼，我想着，若你娘生下的孩子有灵根，这玉兰银簪便能物尽其用。幸好给了你娘，否则我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
　　“你这孩子真是命苦，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还能逢凶化吉，也算是个有福气的。至于你现在为什么修为全无，我猜测可能是那婉姬公主使了什么手段。但是仙凡有别，她恐怕无法直接对你下手，所以才借别人的手杀你，既是如此，别怕，你先在外祖母这里住下，在月华国还没有修为比我高的修士，外祖母定能护住你。”
　　“谢谢外祖母。”听闻有仙人要对付她，外祖母并未害怕，而只想着护着她，这让楚清影十分感动。都说修真要无情才能修成大道，她却觉得，如若连血脉亲人都无情，那还修仙做什么？
　　忽然，凤霓裳感到一阵心悸。“不好，你小姨出事了！”
　　楚清影连忙拉住她，“外祖母，带我和君儿一起去吧。”
　　凤霓裳用神识扫了一圈，点点头道：“没有外来的危险，应该是她的身体出了状况，走吧。”
　　公主府内，翠竹正伺侯着凤星语喝药。
　　“奴婢已经给上官曜服下解药，人现在未醒。” 翠竹低头禀报着。
　　“把凤一好生安葬了。给他的家人一些银钱好好安置吧。”凤星语交待道。
　　“是。”翠竹没有抬头，接过药碗退下了。
　　她果然不是公主！如果是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凤一是自己的弟弟。翠竹有些惊骇地想着，公主天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包的呢？而现在的这个和公主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呢？
　　凤霓裳带着楚清影和君儿出现在凤星语面前时，凤星语惊得坐了起来。
　　“母皇……您怎么来了。”
　　看到楚清影和她的儿子没有死，还和自己的母皇在一起，凤星语十分惊讶，究竟发生了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了？
　　“你为何会吐血？” 凤霓裳拉起她的手为她号脉。
　　气机紊乱，肺腑受伤。凤霓裳不禁怒火冲天，先是孙女和她的儿子遭人杀害，现在又是小女儿被人打伤，当她不存在吗？
　　凤星语情急之下，只好撒谎道：“那上官曜不愿意做驸马，因此将女儿打伤。”
　　凤霓裳皱眉道：“他是修真者？”
　　凤星语摇头说道：“女儿不知。”
　　凤霓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这伤势，修为起码和她不相上下，她怎么没有发现月华国有这样的人。
　　“他人呢？”
　　“女儿给他用了迷香，现在在内室里面，虽然已经服下解药，但是还没有醒来。”
　　站在一旁的楚清影听了她们的对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醒来时已经知道，轩辕曜在这里改名为上官曜，君儿说他为了银子去参加武试，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愿意做驸马，打伤了小姨？小姨给轩辕曜下迷香？
　　这都是什么事啊？
　　看到凤霓裳进去内室，凤星语急了。“母皇，您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
　　“不要！——”凤星语和楚清影同时开口叫道。
　　凤霓裳疑惑地转身。“为何不行？”
　　“外祖母，上官曜就是龙皇太子，是君儿的爹爹！”
　　楚清影一脸歉意地看向凤星语，小姨怎么就看上了轩辕曜了，她真的很无奈啊。
　　“外祖母？”原来是只是亲戚关系，凤星语松了一口气。不过让她疑惑的是，这凡女怎么会得知曜哥哥的身份？
　　“什么？他就是君儿的爹爹！星语啊，我说你这事办的，唉！” 凤霓裳停住脚步，“清影啊，这是误会，你小姨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不要怪她。”
　　“不怪不怪。”楚清影暗自腹诽，这龙皇太子就是个招惹仙女的体质，怎么到哪都是桃花债。
　　凤星语一番观察下来，顿时放了心。看来这个凡人女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她出手杀这个凡女才会受到轮回子母镜的空间反噬，从而让她窥见上官曜的身份，其他的事她并不知道。从今往后，她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君儿听到爹爹就在内室，早就呆不住了，挣脱楚清影牵着他的手跑了进去。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君儿好想爹爹！”
　　凤霓裳横了凤星语一眼，急忙跟了进去。
　　她探查了一下上官曜的脉象，发现他只是急怒攻心导致内力紊乱，但是他只是一个武者，并非修真者啊。
　　奇怪了，这龙皇太子和清影都同时失去了修为，那婉姬公主到底做了什么？仙人的手段，果然是她这个低阶修者远远不可企及的。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能联系上老祖她老人家就好了。听清影说，老祖已经是上仙，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个公主。
　　给上官曜输入了一点真气，疏通了他的筋脉之后，上官曜醒了过来。
　　“爹爹！”“君儿！”
　　父子俩经历了生死关头，只觉得再相见犹如做梦一般。
　　凤霓裳做了国主多年，从未觉得如此尴尬难言。“龙皇太子，小女一时糊涂，对不住你，老身在此替他向你赔罪了！清影她担心你的紧，她就在外面，你快出去见她吧。”
　　上官曜一脸懵。“龙皇太子？清影是谁？”
　　凤霓裳一愕，不会是被药傻了吧？
　　“爹爹，是娘亲，娘亲在外面！”君儿紧张地拉着爹爹的手问道：“爹爹不会也和娘亲一样失忆了吧。”
　　凤霓裳忽然想起清影和她说过，她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莫非这龙皇太子也是那婉姬公主使了手段，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婉姬公主把他们两人放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您是国主？”上官曜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已经无碍，便冷冷地说道：“如果要道歉的话，应该是公主亲自向我道歉，而不是国主来替她道歉。”
　　凤霓裳的脸有些挂不住，但是偏偏她理亏，对方又是孙女婿，她只能忍着。
　　上官曜牵着君儿的手，果然在外间看到了自己的娘子楚氏，一颗担惊受怕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娘子！”这声音，深情、激动，还带着三分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对轩辕曜还有些陌生的楚清影十分不习惯。
　　“娘亲！爹爹没事太好了！”君儿欢喜的声音总算是缓解了楚清影的尴尬，她搂住扑过来的儿子，转身对凤霓裳说道：“外祖母，孙女今日就不和您一起住了，我得回去一趟。小姨也受伤了，您就先照顾小姨吧。”
　　凤霓裳点点头。“明日叫上清歌一起进宫，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好的，外祖母。那孙女先走了。”
　　凤星语早在上官曜出来以后就躺在外间的榻上装睡了，楚清影怕上官曜觉得尴尬，便没有和她打招呼。
　　上官曜一肚子的疑问，却没有开口，沉默着跟在楚清影的身后离开了这个让他憎恶无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