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狗血洒满》神叨叨

11、暗流

　　【二十二】
　　贵妃小产和梁妃闭门不出的消息很快传得阖宫皆知。
　　都猜测是梁妃害了贵妃，一边笑梁妃愚蠢，进宫这才多久就敢对贵妃下手，手段还如此拙劣。一边又为她拍手叫好，帮他们成功弄死了贵妃的孩子。
　　贵妃盛宠多年，又与皇后交好，假若还有个孩子傍身，那可再没旁人活路了。
　　他们巴不得这两人再多斗几次，斗得两败俱伤才好。
　　消息传到宫外，梁王也很快知晓，面对手下担忧的询问，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等”，仿佛并不担心。
　　此时距离代桃入宫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按理他早该启程回戈壁，但他此行另有目的未达成，于是便以赏游东吴山水之名暂留京城，东吴帝自然不好赶他走。
　　他是戈壁梁王，身份贵重，又兼之风度翩翩，学识不凡，十分好相处，许多名门贵族都乐意与他结识。
　　出了这事后邀他作客的人骤减，宫中态度不明，大家都在观望。
　　梁王也不慌，一切照旧。
　　小产事件后的第五日，梁王收到一封信函，国公府二公子邀他明日到东平湖一游。
　　一同收到邀请的还有几位名门之后，都与二公子交好，有几个还是他亲信。
　　梁王知道国公府的二公子。此人性情张狂，不拘礼法，曾任职禁军统领，后因伤卸任，赋闲在家，脾气越发古怪。
　　但他家世显赫，人脉广，庶妹乃三皇子侧妃，颇受宠爱，禁军副统领又是他至交，因而京城鲜有人敢惹他。
　　坊间传闻他和六皇子妃是青梅竹马，两家本已定亲，却被六皇子横刀夺爱，二公子因此恨毒了六皇子。
　　这些本与他无关，他和二公子等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但，六皇子乃皇后所出，是三皇子劲敌，蔡贵妃又是皇后亲党。
　　而他“视若珍宝”的“亲妹妹”，近日刚被蔡贵妃狠狠算计了一番。
　　梁王盯着信函上的国公府印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二十三】
　　许多人发现二公子身边多了道白色身影，梁王忽然成了他近来至交。
　　据闻二人脾气相投，一见如故，成日谈天论地，在京城游山玩水。不知是不是受梁王的影响，二公子近日发脾气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有人感叹一个好的朋友有多么重要。
　　六皇子一党冷笑，“只怕是蛇鼠之辈私下勾结，正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谁不知三皇子野心勃勃，为了拉拢国公府，尤为偏宠侧妃，甚至纵容她欺侮正室。
　　此次国公府二公子交好戈壁梁王，指不定就有三皇子的意思。
　　门客：“六皇子，我们必须提高警戒。”
　　六皇子：“先生或是多虑了。我曾与梁王交谈，他为人行事坦荡，不像宵小之辈。”
　　门客皱眉，“那如何解释他同国公府二公子如此交好？”
　　六皇子诧异，“梁王秉性纯良，二公子倾佩他为人，两人走得近些多正常。”
　　门客：“……”
　　到底谁纯良。
　　心累地叹了口气，门客不再执着说服他，而是另找了个时机将此事报给皇后。
　　这样的事常有，六皇子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却不擅权谋。
　　皇后势大，许多人还没蹦跶到六皇子面前就被她捏死了，这给了六皇子一个极佳的环境安稳成长的同时，也使得他缺少真刀实枪的历练，性子里天然缺少一份狠劲。
　　皇后有时也会忧心，这样的性子在普通人家还好，但在虎狼成群的皇家却是大忌。
　　只是如今正是紧要时刻，她也不好一下子放开手脚让六皇子独自担事。
　　六皇子不一定担得起，她也不放心。

　　【二十四】
　　消息又一次传到凤仪宫让皇后定夺。
　　私下里，皇后的声音并不像在外人面前那么温和，而是冷淡居多。
　　“三皇子和梁王可有见过面？”
　　“不曾。听说三皇子妃最近害喜得厉害，三皇子心疼，下朝后就立即回府陪三皇子妃。”
　　皇后发出一声轻笑，话却说得嘲讽：“这会儿倒心疼起正妃来了。”
　　门客：“小人猜他们是有意避嫌，但私下只怕来往不少，平日遍游京城，或许就在哪处酒楼私宅暗中相会。”
　　说着还呈上了二人近日游览行踪的整理图纸，确如他所说，去的地方不少，只是那些产业明面上都与三皇子无关，让人抓不住把柄。
　　“可惜了。”
　　皇后眼里闪过丝遗憾。
　　皇上年事渐高，近两年越发忌讳底下人结党营私，尤其是皇子私下与朝臣勾结，皇上若知晓，定然饶不了三皇子。
　　门客自知她意，出主意道：“娘娘，这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事，只要咱们想办法捉到他们来往的证据，届时告上御前，看他们如何抵赖！”
　　皇后不语。
　　这自然是最直接的法子，却太耗费精力，且届时必然要与三皇子党当众撕破脸面。皇上素来最喜六皇子纯质勤勉，不参与争斗，若他们咄咄逼人，皇上到时只怕会觉得六皇子表里不一，心思深沉，急着排除异己。
　　这事不好他们自己做。
　　得有一个人，表面和他们并无关系，与梁王沾的上边，有一定地位，说话够得上分量，却又不能是梁王心腹，不能太聪明，否则无法为他们所用。
　　谁呢？
　　皇后目露思索，忽然，一个名字跳进她脑海——梁玉昔！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皇后拨了拨手中的珠串，“梁王可有托信给内务府，询问梁妃近况？”
　　这话问的是她身旁的掌事姑姑。掌事姑姑思索几秒，微微摇头，“梁妃进宫以来都不曾有人问询过。”
　　“梁妃如今怎么样了？”
　　“成日里发呆，一天说不了几句话。”
　　“梁王倒是心狠。”
　　掌事姑姑眸光微动，和门客对视一眼，有些明白了。
　　“本宫倒有些心疼了。”皇后道，“等梁妃病养得差不多了，找人和她说说宫外的事罢，听说梁王待她不错，梁妃定然也思亲心切。”
　　掌事姑姑微微笑着，“梁王忧心梁妃，日日‘借酒消愁’，实在感人。”
　　皇后微微点头，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妃愚蠢，却实实在在是戈壁公主、大吴皇妃，身份特殊。如今跌落泥潭，人人可欺，连唯一信任的兄长都弃她不顾，再是泥人性子也免不得心生怨怼。
　　她再派人日日挑拨，唆使梁妃复仇，待梁妃行动，他们再暗中浑水摸鱼，不怕这二人斗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