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进城 ...
-
今天已经是小光和三昧出发的第三天了。
一人一鸟轻装上阵。
一件防水的蓑衣，一点点钱，一把防身的匕首（普通材料制成），绷带之类的医疗物品，几张大烙饼作为口粮，以及一个水囊。本来小光还想把大哥的日轮刀带上，却悲惨地发现自己拿着大哥的刀根本走不快。它实在是太沉了。她也不打算带上母亲的刀。母亲的刀比大哥的刀还沉。
小光没有背行囊。因为蓑衣有很多道特别缝制的口袋，可以直接把东西装在里面。临走前，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且耐脏的黑色单衣。
三昧负责指路，小光负责跑路。他们尽量在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便宜的客栈凑合。
出乎小光的意料，三昧非常熟悉从花山到浅草的路。似乎往返过很多次。连哪片树林的生物比较友好，哪片树林的野果子安全可食又美味可口都一清二楚。
“喂，三昧。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让我去浅草找珠世小姐吗？”
半路上休息时，小光问三昧。
“……不知道。”
三昧落在她的肩头上歇脚，可疑地移开了视线。
这只鸟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它也和其他人一样，对我守口如瓶。
“好吧，那我们聊点别的。”
小光背靠一棵苍劲的柏树，掏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
“你是我妈妈的鎹鸦，对吧？”
“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妈妈已经不是鬼杀队的成员了。她应该是退出了鬼杀队吧？从她加入鬼杀队至今，我猜至少应该过了二十五年。你只是一只鎹鸦。你为什么可以活那么久？”
她曲起右腿，然后将右手搁在膝盖上。
从小光出生起，三昧便一直待在花山。
“你只是一只鎹鸦。你为什么可以活那么久？”
三昧的年纪比小光的年纪大得多。
至于三昧为什么会来到花山，连小光自己都可以为它找出很多理由，所以她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嘎啊！我只是恰好健康长寿罢了。”
三昧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不容置喙。
“我不信。”小光猛地摇头，“是爸爸吗？是不是爸爸给你吃了什么特制的药，延长了你的寿命？”如果是爸爸的话，他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做到。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甚至能够治好先天体弱又不幸罹患恶疾的炭治郎父亲。
无论是治病还是制药，除了父亲，其他人没有这种能力做到这种事。
片刻的沉默。
“……赶紧出发吧你这个笨丫头！！！”
“喂！我忍你很久了！你这只臭乌鸦欺负我没长鸟喙是不是？！”
三昧以猛啄小光脑门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对话。
没能休息多久的小光只好骂骂咧咧地重新上路了。
不过，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三昧能活这么久肯定受到了外界因素的影响。
而且，这个外界因素很大可能是她的父亲——花山道。
感觉旧的疑团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立刻浮出水面。
父亲究竟做了什么？父亲为什么要延长三昧的寿命？
小光不住地思索着。
以自己当前掌握的线索无法推断出父亲的真实目的。
她只能对父亲的手段进行推演。
假设父亲真的是以药物的手段人为影响了三昧的寿命……
等等。
小光突然停住脚步。
“嘎啊？小光？你怎么了？”
药物。
寿命。
鬼舞辻无惨。
家人没有被鬼舞辻杀死而是被抓走。
花。
父亲曾经说过花可以入药。
珠世小姐和父亲都是医生。
零散的信息犹如一片又一片拼图，逐渐在小光脑海中拼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难道是？！
鬼舞辻难道正是为此抓走了我的家人？！
“嘎啊？！你干嘛突然跑起来嘎啊？！太快了嘎啊！等等等等我一下嘎啊啊啊！！！”
一眨眼的功夫，全速奔跑的小光便将三昧甩在了脑后。
“我要马上见到珠世小姐！我有问题要问她！”
小光边跑边喊。
你到底给我留下了多少谜题，爸爸？你是否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一切？你是否早在很久以前，就展开了精心的部署？这所有的一切，是否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不要轻易死去啊，爸爸。千万不要死啊。
我所有的家人们，你们千万不要死啊。
她祈祷着。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正从天边下沉。
小光不知疲倦地追逐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遥远的光芒。
一如那天。她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开始分崩离析的那天。
某一个瞬间，光彻底消失了。
只有风永不停歇。
……
浅草，一处用幻术隐藏起来的宅邸内。
“珠世大人，那个家伙来了。”
一名青发紫瞳，脸色苍白的少年坐在窗边。这所房子分明位于远离主干道的幽静庭园之中，从窗里面向外看根本看不见街道，可少年的语气竟格外笃定。
“是吗，愈史郎。她一个人来的？”
容姿端丽，眼眸温柔的女子出现在他身旁。
“不是。那只难看的鎹鸦也跟她一起来了。”愈史郎嫌弃地眯起眼睛，“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愈史郎。不可以这么说。”珠世温柔地责备道。
“抱歉珠世大人！我是开玩笑的！”
太美丽了！今天的珠世大人比昨天更美丽！啊啊啊啊啊！真想就这样一直跟珠世大人待在一起！那个该死的丑女为什么要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不可原谅！
“走吧。我们一起去迎接她。”
“让我一个人去吧，珠世大人！这种事情怎能劳烦珠世大人亲自出马！”
那个丑女不配！
“也好。那我先做一些准备。麻烦你了，愈史郎。”
珠世略一思索后便点头应允，起身走入书房。
愈史郎烦闷地叹了口气。
我真不理解珠世大人为什么总是对这家人伸出援手。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挂着一副惺惺作态的微笑，看了就让我犯恶心。
这个头发不红不黄的难看小鬼也令我倒胃口。
他在心里大声抱怨着。
但是这是珠世大人作出的决定。而我要做的就是永远追随珠世大人。
尽管有万般的不情愿，愈史郎也只能立即动身，前去寻找进入浅草的小光和三昧。
……
“嗯？”
浅草主街道的三岔路口处。
连日坐在浅草最高的那座赌坊顶部进行监视，大半天没有换过一个姿势，犹如雕塑的不死川实弥突然皱紧眉头。
风的流向在改变。
鬼的气息出现了。
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是鬼的气息。
与此同时，风又带来两种不同的气息。与浅草这座奢靡繁华的不夜之都格格不入的气息。
不用管那两种气息，专心找出鬼吧。
“终于露出马脚了……让老子找了那么久，真是令人不快啊哈哈！看老子把你揪出来之后碎尸万段！！！”
实弥从楼顶一跃而下，径直降落到一条小巷的阴影之中。
轰隆！
巨大的落地声响起。街上灯火辉煌，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人们或欢笑，或交谈，或打闹，没有任何人因此停住脚步。
……
小光因第一次进入这种大城市而惶恐地缩起脖子，抱紧双臂。
街道两边的建筑装修雅致，鳞次栉比，几乎找不到空隙。各种店铺应有尽有。成衣铺、咖啡馆、发廊、小吃店、书店、药店、唱片店、酒馆、剧院，甚至有一家很大的赌坊。
一辆有轨电车缓缓驶过小光身侧。
小光目送着电车慢慢开远。
好不习惯。人真的好多。虽然之前我也天天被四哥带到山下的镇上去玩，镇上也算是各种娱乐项目应有尽有，可跟这种大城市一比，还是相形见绌啊。
她扫了一眼身上穿的那身蓑衣，再看看身旁经过的人们。他们身上要么穿着传统却剪裁得体的和服，要么穿着时尚潮流的西装。自己穿的这身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蓑衣在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中显得格外土气。
土到极致就是潮嘛。
小光心态良好地自我安慰道。
三昧已经跟上来了，站在小光肩头歇脚。
“三昧，你知不知道珠世小姐住在哪里？”
“不知道。”
“啊？！”那要怎么找？！
“珠世身边有个家伙会目隐之类的血鬼术，所以你想找也找不到。”
这指的应该是愈史郎吧，他的血鬼术可以把两人所居住的地方隐藏起来，让别人看不见。
“……等等，你怎么知道，三昧？你之前就见过他们是不是？”
又是片刻的沉默。
“总之，你不用去找他们。要等他们来找你。”三昧抬头看了看被灯光照亮的夜空，“现在他应该已经看见我们了。耐心等待他吧。”
“喂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你干什么都可以。”
“喂！”
就在这时——
轰隆！
前方传来一声爆响，伴随着狂烈的风啸。
可是身边的行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没人把这声怪异的响动当回事。更不如说，他们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响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之后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三昧，你听到了吗？”小光奇怪地问。
“听到了。”
这么大的一声，难道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我们去看看情况吧！万一有人有受伤怎么办！”
“可能会有危险哦？”
“我不怕！”小光挺起胸膛，“我带了匕首呢！而且，我跑得很快，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那就去吧，我们一起去。但是先说好，一有危险就要马上逃跑，明白吗？”
三昧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好！”
一人一鸟朝那个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进发。
……
实弥从昏暗的巷子离开不久后。
地面上的黑影好像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似的扭曲、活动起来，一道道影子犹如蜿蜒爬行的蛇汇聚到一起。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充满了污秽和堕落的气味。
片刻后，黑影便凝聚成实体，一个形貌丑陋的怪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巷子里。
这个怪物全身布满金色的鳞片，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翻译一下就是，这个家伙长得像条神话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龙。可以行云布雨的龙。
唯一特别的是，它有三个脑袋。脑袋上没有角。看起来非常古怪。所以它像龙但又不是龙。
现在，那三个脑袋开口说话了。
“咯咯，刚才那个是风柱吧？是鬼杀队的风柱吧？唔哦哦哦哦哦！相当健壮的、臻于完美的□□！哇咔咔咔！好想吃掉啊！好想吃掉啊！”最左边的那个脑袋说。是粗哑难听的男人嗓音。
“嘻嘻，不对不对。这里有鬼出现了，我们应该先吃掉鬼再去吃那家伙。鬼比较好吃嘛。是很特别的鬼哟，血液很特殊呢，以前从来没吃过！好像吃掉啊！好想吃掉啊！”中间那个头开口道。声音清澈稚嫩宛如幼童。
“你们这两个笨蛋！”最右边的那个脑袋大声斥道，“我们不是来这里吃什么风柱的，也不是来这里吃鬼的！我们要来这里找那个花山家的孩子，然后交给‘夫人’！这是‘夫人’给我们的任务！你们难道忘了吗？”
尽管发了怒，可是声音依然娇媚酥软。若不看外表，但听声音，别人肯定会以为这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喔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呜呜，不能让‘夫人’生气。‘夫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们明白就好。看见那孩子现在在哪里了吗？”
“嗯嗯，看见了，看见了。正往这边来呢，太好啦。”回答的是那个刺耳粗野的男声。
中间脑袋侧耳细听。
“嘻嘻，嘿嘿，太好啦，太好啦。哦？心跳的声音好快呢。她正在担心有没有人受伤呢。好愚蠢，好愚蠢呀，嘻嘻，嘿嘿！”孩子的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吧。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催眠她，让她乖乖跟我们走。你们两个别给我添乱，也不许伤到她，听到没有？”
“伤到她？伤到她！”左边脑袋似乎遭到了莫大的侮辱，大吼大叫起来，“谁会伤到她！我们不攻击人类！我们从来不攻击人类！怎么可能会伤到她？！”
“是呀，是呀。她不是鬼杀队的成员，所以我们不吃。吃了人类，‘夫人’会生气的。”中间脑袋又笑起来，“嘻嘻，嘿嘿，不会添乱的。不会添乱的。‘夫人’会生气的。不能让‘夫人’生气。只吃鬼。只吃猎鬼者。不伤害人类。不添乱。抓到那个花山家的孩子。‘夫人’会高兴的。嘻嘻，嘿嘿，‘夫人’会高兴的。”
“你们给我闭嘴！吵死了！她要过来了！”
另外两个脑袋立刻噤声。
此时此刻，小光正一边走向这条小巷，一边担心万一真的有人受伤该怎么办。她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一会儿怎么救人的问题，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亮出了獠牙和利爪，在等待她落入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城里人就是会玩
第一个自己捏的“鬼”登场！严格地来说不是鬼，是前文提到过的和鬼类似的‘那个东西’，后文也会提到，这里就先不解释啦。可以先当做妖怪来看？
和实弥出现在同一章就算偶遇了（笑
争取能早点见上面吧
插个题外话，我理解的金红色其实是一种偏黄的红色，跟橙色比较接近，直接当成橙红色看应该也没问题（所以愈史郎才说是不红不黄嘛
说成金红色似乎华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