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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只是一个凭着感觉、缺乏根据的揣测,却轻易激怒了林玺。

      她可以接受被林启川严厉斥责,却无法接受他用这样怜悯的表情望着她,让她产生一种被人摘下面具,露出可怜虫的真面孔。

      这让她分外羞耻,好像被他扒光了一样。

      她几乎是一瞬间产生了应激反应。

      “少自作多情了,林启川。”

      她又言辞锐利地直呼他名,小脸因为防卫的情绪,绷得极紧,“你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妹妹,一走就是五年,我又何必为了你去做无聊的事?”

      “我又何必去争。”

      她的小脸涨得微微泛红,语气难得有些激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韩舒月的亲哥哥,你们是最亲密的家人,我只不过是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需要偶尔照顾一下的人,靠着可怜分到一点你的同情心,跟韩舒月她们不能比。”

      说到这里,她的喉间微哽,尾音发颤,眼中泛着水光。

      虽然是大家默认的事实,可一旦说出口,又如同尖锐刀片割过皮肤,带起的疼痛直达大脑皮层。

      “林玺,完全不是这样的——”

      林启川看到了她眼中清晰划过的受伤,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极力解释。

      他甚至冲动到想抱抱她。

      可是林玺却猛地退后一步,满脸疏冷地盯着他,她转过脸,拒绝听他的解释。

      “我说的就是事实,这是我15岁时就认清的道理,你不必费口舌解释,我也不想听。”

      撒谎只需要动动唇,只有身体才是最诚实的,骗不了人。

      她早就不再期待了。

      “要怪就只能怪韩舒月什么都往朋友圈晒了。”

      她连装都懒得装了,冷若冰霜的态度,周身那些尖利无形的刺仍旧若有若无的存在着,只是眼睛很水润,仿佛她才是这场三角恋的受害者:“这么大方晒男友,那就不要怪看客眼馋了。”

      “当然我最重要的目的——”

      她星眸望着他,认真的表情不像做戏,“是激怒你,疏远我,我们最好像过去的五年那样,断的一干二净。”

      轻飘飘几句话,便将林启川所有的揣测推翻得一干二净,柔软却凌厉的语气,如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轻易便割破了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联系。

      林启川伸出手:“林玺,别这样,我们谈谈——”

      “我不想谈!”

      林玺却用力挥开,头也不回,嗓音里挟裹怒意:“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林启川沉默无言地目送她快步离开,月影朦胧,他在地上的影子好一会儿都不动。

      他们又一次不欢而散,但好像次数多了,这已经成为他们相处的日常,并不让人那么意外。

      林启川本以为早就习惯,只是他没料到心情会那样糟糕,坐回自己车上时,满脑子都是林玺愤怒里掺杂受伤的眼睛。

      他感到自己搞砸了所有事,心烦意乱地抡拳锤了一把方向盘,手肘部火辣辣的疼痛,却还是无法纾解满腔的躁乱。

      最后,他将脸往方向盘一埋,趴在上面好一会儿。

      灯光靡靡、人声嘈杂的酒吧,刘赫扒开两个东倒西歪往门外走的醉汉,四下张望,找到吧台处正闷头灌自己的男人。

      “受什么刺激了?竟然一个人出来买醉?”

      刘赫笑着将手搭在老友肩上,向酒保要了一杯白兰地,转头问他到底为什么在烦恼。

      “你爷爷和你爸爸斗法,终于波及到你了?”

      见林启川闷头不语,喝酒时的神情晦涩,刘赫第一个念头是新鲜,第二个念头就是哥们一定在哪里栽了重重的跟头,否则以他这万事沉稳的性子,绝不会做出一个人跑酒吧喝闷酒的事。

      印象里,遇到再大的事,情绪上有再大波动,他多是去打一场篮球,狂出一身汗,也就平复了。

      少有如现在,以酒消愁的时候。

      林启川不答,只是仰着又灌下去剩下的半杯,一脸的丧。

      “你负责送我回去。”他只是寥寥交代了这一句,显然不打算同刘赫分享更多。

      一听这话,刘赫快到嘴边的白兰地又放回桌上,苦笑一下,搞了半天,是电话遣他来做司机的。

      他说:“早就提醒你别回来淌这浑水,躲在美国多好,逍遥自在,谁都管不了你。现在倒好,两个老头子争来争去,最后都得把气撒在你头上,你做不出成绩老爷子着急,你要做出成绩了,你家老小子更急,我要是你,我早就买机票跑了。”

      不想,却听到身边状态低迷的男人说:“这都是小事。”

      刘赫一怔,以为自己听错,扭过脖子问:“那什么事是大事?”

      究竟是什么大事,竟然让他心情郁结到一个人来喝闷酒?

      见林启川不言语,刘赫盯着他光影中黯然的侧脸,好似突然得到灵感,讶然:“女人吗?”

      “不知道。”

      林启川已经喝得有些迷糊,浓度颇高的酒精正在他的身体发挥作用,令他清明冷静的大脑失去了平日的清醒自持,他郁郁地抹了一把脸,几个字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只是觉得,我做了很多错事。”

      “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含糊说完,他的神志终于被酒精完全摧毁,把头昏沉沉靠在手臂上,睡过去了。

      刘赫以为耳朵又出了错,愣了会儿才意识到没听错,吃瓜的心简直挡不住的澎湃,不甘心地推了推林启川:“哎!启川,醒醒!她是谁?”

      自上次酒吧买醉以后,时间又往前推了一周,林启川连续飞了两个北方城市,回来时飞机落地,燥热的风扑面,他才惊觉南方又热了几度。

      这晚下班回家,家里依旧静悄悄的。

      林隆胜照旧还是流连在外,不见人影,田清倒是喜欢这份清净,在花园里自得其乐地浇水。

      她在服用最前沿的靶向药,暂时控制住了癌细胞的生长,要比刚出院时精神些许,有力气在楼下走走。

      林启川在客厅逗留片刻,最后来到了花园,垂眸静立,只是与花园中央的继母田清保持着距离。

      田清看到他,开口寒暄:“怎么这几天不见你?”

      “这星期都在出差。”林启川简单对答。

      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无话了,等田清料理完手上的那些花卉幼苗,再抬起脸,见林启川还在那里,整个人被一层朦朦的光影笼罩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消沉。

      田清拍掉手上的尘土,“是有话要跟我说的?”

      林启川并不否认:“想找您帮个忙。”

      “没想到我这病恹恹的人还有用。”田清轻笑,“说吧,要我帮忙做什么?”

      林启川沉默了一瞬,才说:“我想请您出面,让林玺搬回来。”

      田清一怔,似乎觉得有点难办:“搬回来的事,我跟她提过好几次,几乎每年都在提,脾气倔得很,不肯,说在外头自在,不想回来受束缚。”

      花园的边缘处,林启川陷入沉默。

      他很清楚林玺对这里的抗拒,也许她在外生活也确实快活自由,如果逼她回到不想回来的地方,或许是强人所难。

      他茫然着,其实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我跟她闹了些不愉快。”

      他声音低沉地向继母解释他和林玺的现状,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无奈,“她把我的电话微信都拉黑了。”

      田清不语,林玺什么性子她清楚,这孩子心地纯良,但性格过于我行我素,她这个小姨常常拿她没办法。

      过一段时间,等她死了,林玺要是再这么不懂事耍性子,把林启川气到不肯再管她,那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可真就没了。

      田清深深忧虑,担心自己临死都闭不了眼,遂说:“我再去找她聊聊。”

      “她是孝顺的孩子,会答应我的。”她苦笑连连,“我时日无多,这最后一程,她总要多陪陪我的。”

      田清说到做到,一周后,林启川下班回家,芳姨面带笑容地朝他使眼色,示意说家里有喜。

      “玺玺搬回来了。”芳姨搓着围裙,掩不住的开心,“太好了,可把这小祖宗盼回家了。”

      “我这就去做点她喜欢吃的。”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开心的跟过年似的。

      林启川瞥了瞥楼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正要上楼,思忖片刻,又往门口走。

      芳姨从厨房出来,狐疑地叫住他:“快开饭了,怎么又出去?”

      “有份文件落在办公室了。”林启川神情淡淡,“不用等我吃饭了,可能要加会儿班。”

      夜深人静,他在办公室坐到快十点。

      并没有工作,而是开了一个自己大学时代编着玩的益智游戏,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在美国也有工作或学习很累,觉得精神疲乏不能再坚持下去的时候,他就这么一玩玩到深夜,再睡一觉,第二天又可以恢复状态,投入其中。

      此刻,他谈不上疲惫,只是有些迷惘,需要一些思考的时间。

      最后,终于通关后,他看着屏幕上醒目的“win”,拽过椅背上的西装,离开了办公室。

      到家停好车,他先张望了一下二楼的窗户,那里亮着灯。

      因为这盏灯,这个家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

      在花园抽完一根烟,他慢悠悠上楼,最终站定在那扇门前。

      ——笃笃。

      “谁?”门内的声音戒备地问。

      “是我。”林启川说。

      门静止了片刻,随后被拉开一个窄缝,林启川视线往下,看到了新装上的锁链。

      林玺正通过那道窄缝,抿着唇,目光冷清地睨着他。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双目水盈盈,头发蓬松,暗香浮动。

      “欢迎回家。”林启川的口吻还是如寻常,并不过分亲切,也称不上冷淡。

      “你真的欢迎我吗?”

      林玺却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似乎想看穿他友好假面下的伪装,“为了欢迎我,所以听说我搬回来后,你吓到又躲回公司加班了?”

      “没错。”

      面对她的玩笑话,林启川竟然不否认,自嘲地说:“毕竟我是个胆小鬼,你亲口认证的。”

      林玺把唇抿得更紧,赌气地要将门关上:“那你躲我一辈子好了——”

      那扇好不容易打开的门,眼看又要被她蛮力关上。

      林启川用手撑开门缝,悬殊的力量对比之下,这扇门到底是没有机会在他眼前关上。

      他将右手拎着的炒粉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仿佛刚才两人根本不曾争执,他用寻常的哥哥般的语气,哄着说:“饿了吗?”

      “特地开车去上次你吃过的那摊买的。”

      他声音温柔,面带微笑,昏暗的廊灯下,又笑得丰神俊朗,让人心志不坚,无法拒绝。

      林玺咬唇,目光水粼粼,暗自咒骂自己松垮的意志力。

      林启川的手透过窄缝,微糙的拇指拭去她眼角皮肤处的水渍。

      “好像哭过了。”他声音很轻,把她当成易碎的珍珠。

      林玺像猫的尾巴被一脚踩住,那双漂亮的眼珠子气势汹汹瞪着他,“那是精华水,我刚洗完澡!”

      林启川眉目松弛,那抹笑在凝望林玺剥壳般的脸后,渐渐加深,“怪不得你很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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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抱歉还在追本文的大家,经过反复的纠结,我还是很抱歉地想告诉你们,这本书我打算停更解V。原因是多方面的,现实所困,时间很有限,今年我也想要专注生活,写文需要暂时停一停。我也曾经想振作起来的,但事实是我无法坚持下去。抱歉大家,再次让你们失望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