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奇妙番外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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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自己的眼神？石延枫为这问题犯难。
她以为眼睛里的神态是难分辨的，难形容的。常说人眼神清澈，但黑不溜秋的眼珠子，怎么能和清澈挨上边呢？
大约是静坐湖边，和湖水对视时候，明明一门心思沉浸在荡漾水波中，却在某一刻觉得水纹有了灵性，尔后想起温懿浓的眼睛。
可清澈这样的词也实在用泛了，一旦泛滥就易落于俗气。
动手去搜“形容眼睛的词”，铺天盖地的词汇涌来，温热的，灼灼的，清冷的，勾人心魂的。
但都不是你的眼睛。
石延枫看着温懿浓的眼睛，一会觉得自己要掉进去了，一会又羞得恨不能转身逃远。
“我，我怎么知道呢。”石延枫别开脸，怯怯道。简直要违背物理规律了，她想，冷冷清清的一双眼睛，烧到自己心里头，竟也烫呼呼的。
“但是，你的眼睛叫我不。那么厌烦冬天。”石延枫微笑一下，透过车窗玻璃看初冬暖阳，金色光线落在小卖部门口流浪狗的头顶，把染灰的茸毛染成柔暖的颜色。
“就像这个！”她指着那只哈哧哈哧喘气的笨小狗。
像搭在它脑瓜上的那缕光，柔柔的，清凉而明媚。
温懿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那只明显不太聪明的小狗。
眼神天真，快乐，真诚的憨傻气几乎要冒成一缕烟了。
“明明像你。”她拍打一下石延枫脑袋。
石延枫缩一缩脖子，歪到温懿浓身上直呼冤枉。
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突发奇想说：“温懿浓，我们将来也收养一条小狗吧？小土狗，萌萌的，放学回家就摇摇尾巴朝我们跑过来。”
温懿浓笑着推开她脑袋：“那不如养你。不用等我放学回家，可以直接一起放学。”
话音落了，才想起来：“不对，我们都大一了，不用再等放学。”
只是一回到这熟悉的城市，总还下意识将自己当学生看，脱口而出仍是高中场景下常说的话。
“但我觉得可行哦。”石延枫弯起眼睛，亮晶晶的对着温懿浓讲：“我第一个梦想呢，是人人平等，生活幸福，有信仰有尊严地活着——”
“如果做不到，那我就想当一条土黄色的小狗。”
“为什么是土黄色？”温懿浓一本正经听她说话。
“这样，每天在公园土坑玩到脏兮兮也看不出来。”
石延枫看起来真的有为自己的狗生做过深刻打算：“希望我的主人温柔漂亮，像你一样。那我会被画下来，被印在T恤上，被展览在画室中——”
石延枫畅想狗生，几乎幸福地笑起来了：“那我将是小区里最骄傲的小狗！”
温懿浓一面劝她趁早打消这样的念头，有点出息；一面牵过她的手，用随身携带的笔在她腕处缓缓画出一只小铃铛。
“叮当当。”温懿浓歪头模拟一下铃铛的声音，把石延枫的手放回她膝上：“手还给你。”
她笑容淘气。
淘气这样的神态已经被身体遗忘很久，但和石延枫待在一起时，又复活起来。
石延枫收回手，指头小心地按在那颗小铃铛上。笔尖划在皮肤上的酥酥触感迟迟不消，甚至愈演愈烈，在心里头也晃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温懿浓温懿浓。”她忽然抢过温懿浓的笔，未经允许，自作主张在温懿浓腕上画上一条细细手链。
“这是一颗小石头。”她又画下一个不规则的圆。
温懿浓一动不动，静静由着她在自己手上乱涂画。汽车微微颠簸，线条被颠出一点瑕疵，变成弯曲的细藤。
“我们现在和好了，是吧？”温懿浓趁她埋头作画时，冷不丁问。
“啊？”石延枫抬起脑袋，想起自己方才忽然上劲儿的小脾气，抿嘴愣了愣。
半晌，才在温懿浓手臂上轻拍一下，小声嘟哝：“谁跟你和好了呀，你半学期不理我，放假不来找我，假期安排也不想着我。”
她靠回自己椅背上，斜着眼睛看温懿浓：“我可记仇呢。”
温懿浓见惯了她这样子，笑而不语，偏过脑袋看窗外风景。
看着街上牵手的年轻恋人，她心里有点动摇，觉得上半学期的克制、疏远似乎毫无意义，
见面像是在加载游戏存档，不过几个小时，就又回到最熟络时的怦然心动。
“我问你个问题。”温懿浓看向石延枫。
“表情这么严肃，要审问我吗？”石延枫端坐身子，扬起下巴：“问吧！”
温懿浓动了动嘴唇，那句意图太明显的“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到底说不出口，于是转手指着窗外，问石延枫树梢那只美丽怪鸟叫什么名字。
骗得石延枫兴致勃勃讲起赤尾山鸦，夸它们吃害虫，益处大。
温懿浓静静听着，偶尔追问，直到汽车停靠在终点站。
终点站在闹市区，步行街，举旗子戴红帽子的旅行团列满街道，乌泱乌泱的。
她们避开游客常走的路线，转身钻进窄胡同，周身一下子安静下来。
狭窄胡同儿，不通车，两旁是旧宅院，头顶着蓝天，云朵飘得缓慢。
她们各自揣着口袋，慢悠悠趿着步子。耳机里在放上世纪的老歌，时光倒退着走回九十年代。
偏爱汽车禁行的路段。在这里，总算见不着四个轮子的东西，轰轰烈烈的现代化进程在这里戛然而止，死掉了。胡同里残留着破旧二八自行车和灰布褂子的蒙昧天真，走几步，能听清喜鹊和乌鸦的鸣叫，悲喜变得寡淡。再看着道旁吹糖人的老头，想起一些失传的手艺。
她们在小卖部拿了两罐酸奶，大冬天的，手捧着冰凉罐罐，认真谈论起爱情。
说爱也是门手艺活，需要匠心来打磨的，得倾注许多心力。是现代人懒惰，擅用机巧技术，更擅偷工减料，搞出许多批量生产的模式化爱情，以至真爱几乎失传了。
“我可不能偷工减料。”石延枫咬着吸管举起右手发誓。
“你先遇见爱情再说。”温懿浓笑她。
“那爱情长什么样？”石延枫随口问。
“嗯……挂壁的酸奶，弧形的罐子，拥挤的小卖部。”温懿浓乱答。
“嗯？”石延枫反应了一会，举起酸奶晃了晃，和温懿浓的瓷罐碰了碰杯：“那，我现在就遇见爱情了呀！”
随后她收回杯子，喝掉一大口酸奶，闭眼陶醉在柔软的口感里：“冰凉凉，甜糯糯，温温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
随后她便看见，石延枫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爱情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奇妙番外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