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要迷恋小混蛋》voecho

26、湿漉漉的太阳

　　成长有时像是一夜之间的奇迹，只是短短一个月的假期艾科便惊喜的发现了自己开始抽条的身量和逐渐清晰的少女轮廓。

　　或许因为一下子长高太多，她的脊骨显得略微纤瘦，也缺少同龄女孩那种甜美气质。

　　世界杯当天，艾科穿着短袖白衬衫，下面搭着一条牛仔短裙露出一条又直又细的腿，头发散漫的披在肩头。她和莉莉在魁地奇的会场会和，红发女孩穿着碎花连衣裙，露着白白的牙齿冲她打招呼。

　　走近之后，莉莉开始惊奇的打量着她“梅林，你简直像变了个人。”

　　艾科眨眨眼，也意识到得益于假期的疯狂抽条，她已经比莉莉高上了几英寸，甚至比大多同龄的女孩都要高些。

　　她们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小摊间，买了闪闪发亮的耳环和稀奇古怪的零嘴。艾科还兴致大发的在吉普赛女郎那买了变幻发色的药水。顶着一头红彤彤的长发，和莉莉站在一起乍一看像一对不太像的双胞胎。

　　莉莉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当场宣布她们会是最般配的一对姐妹。

　　“莉莉！”

　　她们一同转过头去，看到麦克唐纳脸上的表情从兴奋转化为惊诧。

　　“艾科，是你吗？”麦克唐纳摸了摸艾科红色的头发，“老天，你们看上去简直像一对双胞胎。”

　　莉莉对此非常受用，嘴角上扬起一个高兴的弧度虽然她的好心情在遇见跟在麦克唐纳身后的波特一行人就迅速消散殆尽。

　　波特的头发照例是乱糟糟的，格子衬衫配宽松的短裤，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他身后还有几位艾科不认识的格莱芬多学生，正热情的邀请莉莉加入他们的大部队。

　　或许是挨不住同院朋友的盛情邀请，她们还是一起来到了波特家的营地。艾科探头进去，里面宽敞而明亮，地上铺着波西米亚风的地毯，几张大沙发围成一圈。

　　还没等她细细打量，就撞上了某个格莱芬多学生坚硬的胸膛，随后听见对方发出一声因疼痛而引发的闷哼。

　　“见鬼，你这是什么装扮！”布莱克揪起她的一缕红头发，表情难看极了。

　　“我会建议你直接夸奖我漂亮。”艾科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

　　“想的美。”他死死盯着艾科的头发，止不住的嘟囔道“这太奇怪了。”

　　“是，只有black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那当然。”他理直气壮的接受这个说法，觉得无论艾科指的是黑发或是其他都值得自己得意一番。

　　布莱克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艾科和他一样都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而随着视线下移，一双雪白的腿直直的展现在他面前。

　　西里斯布莱克，成长于刻板的纯血家庭，对女孩的幻想完全来源于因为叛逆而挂上的麻瓜比基尼海报。

　　但海报和现实的冲击总归是不一样的，他心砰砰跳，耳根发热。但高傲而矜持的移开目光，内心止不住的为彼此相同的装扮而窃喜不已。

　　有格莱芬多在的场面，总是有讲不完的笑话和数不尽的游戏。波特一见到莉莉就变得格外愚蠢，他一边拉着身旁的朋友讲完全不好笑的趣闻一边心不在焉偷瞄伊万斯。

　　莉莉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真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白痴的笑话。”

　　布莱克和卢平正在下巫师棋，他们倆看起来都很擅长于此，一时间打得分外火热。

　　卢平的手指轻轻点在白皇后身上，却在思索过后将手掌移向另一边的骑士。

　　??他放弃了赢棋的机会，为什么？因为不敢赢吗。

　　艾科偷偷举起魔杖，将白皇后移到了主位吃掉布莱克的国王。

　　布莱克哀嚎一声，不甘心的叫嚷道“快点快点，再来一局。”

　　卢平敏锐而疑惑的转过头，看到了一边把魔杖放到口袋里一边笑的狡黠的女孩。而布莱克也在这时看向他们，他的脸浮现出慍怒的神情，却佯装不以为然的撇了卢平一眼。

　　艾科假意乖顺的点点头，舒展了一下坐得发酸的腰肢，就往帐篷外走。

　　但她没想到，布莱克也跟出来了，男孩双手插兜随意的像路过一般。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她靠在木栏边看被太阳染的红彤彤的地平线，空气潮湿透着泥土的芬芳。

　　“只是出来透口气，呆在一群黏糊糊的格莱芬多里不太利于拉文克劳的身心健康。”

　　“可是你答应了这个黏糊糊的邀请。”布莱克一只手搭在木桩上。

　　“所以我现在开始后悔了。”

　　他哼了一声，“你总是这样，艾科。”

　　“什么样？”艾科感兴趣的笑起来，用目光描摹过他起伏的胸膛。布莱克半倾着身子，肩膀宽厚，脊骨透过衬衫清晰可闻像是茁壮的翅膀再也不愿拘束在那血肉之躯里了。

　　他即将在这俗世里飞翔，头破血流的撞向咆哮的海洋，投身入自由的意志里。

　　路边的青草随着夏风摇曳，艾科很耐心的等待布莱克的回答，但他只是倔强的沉默，仿佛谁先开口谁就是蠢蛋。

　　“布莱克，坦诚没什么不好的。”她说。

　　“别教育我。”布莱克冷不防的回敬道，“而你甚至还在叫我布莱克。”

　　于是她说“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足够自由。”

　　坦白而言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可以改变多少，所以希望他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足够快乐而自由。
　　??

　　布莱克盯着她，灰色的眸子带着大型动物捕猎时独有的危险性。“艾科，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说出口的话，指向什么。”

　　暮色的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熊熊燃烧的夕阳在他眼睛里融化，艾科忽然很想吻一吻他。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踮起脚，把吻落在布莱克颤抖的眼皮上像亲吻一轮湿漉漉的太阳，安抚它躁动不安的灵魂。

　　??柔软而冰凉的触感从他的肌肤上传来，又蔓延到全身，血液涌入心脏。

　　他实实在在的愣住了，身体僵硬，脸上缓慢的出现薄红既震惊又甜蜜。

　　“友谊之吻。”艾科退后一步，轻快的耸耸肩。

　　“什么，你不能！”布莱克看起来简直要抓狂了，“你不能就这样吻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我没有不喜欢你。”

　　他气愤的踹了一脚木桩，“你也不能吻你的朋友！”

　　艾科眨了眨眼“不可以吗？”，在看见布莱克其的通红的脸后她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

　　他们一同回到帐篷时，里面爆发出一阵嘈杂的欢呼，以波特为首的男孩们上窜下跳起哄“快跳舞。”麦克唐纳及时补充道“我们在打赌，下一个进来的人要跳一支舞。”

　　艾科很干脆的脱掉了靴子，赤足站在毛绒地毯上，向布莱克伸出一只手“may i？”

　　布莱克刻薄的扯了扯嘴角，“it‘s my pleasure.”他牵上艾科的手，另一只则揽过她柔软的肩膀，in all meanings of that words.”（外加那个词语的所有意思）

　　他们靠的很近，只剩一缕薄雾似的灯光横贯其间，艾科挑衅的看着他“忘记说了，我不会跳舞。”

　　布莱克沉默的捏紧了她的肩膀，波尔卡舞曲适时的响起。他的动作显得格外轻松而漫不经心，但每一下都跟紧了节拍，鞋跟踏的清脆。

　　他拉着女孩的手高高抬起手臂，艾科则毫无章法的转身，迈开腿然后再一次因为错乱而踩上他的鞋尖。

　　脚步纷杂，艾科确实完全不懂如何舞蹈。但她态度坦然，并不露怯反而显得这只波尔卡畅快自如。

　　舞曲逐渐变得更加强烈，艾科不熟练的摆出身姿，布莱克虚虚搂着她纤细的腰牵引着她不断的旋转，踏出响亮的舞步。

　　她看见布莱克高挺的鼻梁上带着细密的薄汗，眼睛却亮得惊人，黑色的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游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早已摆脱了开头时那点不悦，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

　　??布莱克的呼吸撒落在她脖颈间，带来陌生的，幽微的战栗。

　　如果彼时的快乐具有实体，那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必定载满了蜜糖似的甜意。

　　舞曲终了，艾科松开彼此交握的手但仿佛仍能感觉到对方留下的湿热体温。

　　波特吹着口哨用力的鼓掌，他们则各种后退一步却有些不自然的分开。

　　艾科喘着气在沙发边坐下，卢平向左挪了一步为她让出足够宽裕的位置，他的目光却久久的停留在被众人簇拥着的波特和布莱克身上。

　　“所以你是不敢赢。”她说

　　“什么？”卢平诧异的问。

　　“那场巫师棋。”

　　“莱希特，你很聪明。”他苦笑着抿着嘴唇，“而有时候太聪明也会令人苦恼。”

　　“生命便是平等地不平等。”她托着下巴，“我们得到也失去，诚然我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生活会对某一部分人格外苛刻吗？”

　　艾科盯着他“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她想了想继续说“你愿意用成为普通人的机会换取一个不幸的家庭吗？”

　　卢平想到了自己温柔的父母，他曾拥有的美好童年和未曾改变的爱，才发现这个选择远比自己想象的困难。

　　“你是非常好的人，卢平。”她轻轻笑了起来，“并且在周围人都是蠢蛋的年纪，拥有善良，谦虚与同理心这非常难得。做个好人总要受到命运的考验，但不公平的是蠢人或坏人不用。所以世界上，那些蠢人坏人，又蠢又坏的人遍地爬。”

　　“我没有那么好，莱希特。”卢平低着头，“作为一个…..大家愿意接受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接受？”她挑起眉毛，“是啊，接受真是一种非凡的美德，它能让你成为一个上等的拳击沙袋。”

　　“这就有点刻薄了。”卢平邹着眉毛。

　　“我也没有那么好，你我都是行走于世的残疾人。”她耸耸肩，摇晃着小腿“但人的珍贵不会被任何身份所销毁。”

　　“谢谢你。”过了好一会，卢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认真的说。
　　??

　　因为玩闹的太晚，艾科就同莉莉一起挤在麦克唐纳房间睡下了。第二日一早，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顺着人潮到达会场门口，准备各自分道扬镳。

　　还没等他们各自跨出一步，就碰上了埃文罗齐尔与正围着老罗齐尔谄媚讨好的官员们。布莱克不动声色的站在艾科身前，挡住了对方阴郁的视线，把魔杖悄悄握在掌心。

　　埃文罗齐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晒笑“真是同你那肮脏的麻瓜母亲一样会攀附男人。”

　　布莱克的暴怒毫无理智，青春期的男孩力气很大，艾科没有得到任何能够抓住他的机会，只见罗齐尔的脸上被拳头砸出一片血红。

　　??

　　她抓紧了布莱克的手臂强硬的将他拖到后方，木然的用手理整齐他额前的乱发，随后看向罗齐尔。她笑了一下，很轻微原本漂亮的面容却因此变得讽刺的令人恼火。

　　往罗齐尔脸上揍一拳当然不足以解气，她也并不打算仁慈的咽下这口恶气。她要剥下罗齐尔自以为光鲜靓丽的躯壳，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可笑或愚蠢。

　　于是她只是面色无常的同莉莉一起来到了她们的包厢，全场平静自若没露出一点恼意。但莉莉知道，她确实很愤怒，而那些愤怒必将化作另一种方式被激发出来。

　　从她们的位置看上去，正对着顶层包厢，深红帘幔下摆放着丝绒布的沙发，奢靡而庄重。而老罗齐尔站在栏杆边同身旁的男人交谈，鹰一样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下方的视线。

　　会场的烟火在这时炸开，将沉沉夜色渲染的璀璨如梦境。

　　薄雾弥漫中，他看见女孩嘴角噙着笑，正抬眸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