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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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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与抱着侥幸心理,即便来了三中,大家都是高三的学生了,不会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就这样,白与在迟墨枫的车里麻痹自己。
没想到,三中校门口全是学生,有往外走的,有勾肩搭背往白与他们这辆车上看的。
白与在想迟墨枫会以什么借口威胁自己,或者会采取什么办法继续欺负人。
一个熟悉的面孔凑到车窗前,硬生生把白与吓退,被迟墨枫一把搂住。
那张脸曾在白与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比追他的怪物还要恶心,没想到会和他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也正是这个男生让白与经常愤恨自己的声带。
身后的声音如同恶魔一般:“是他?要不要乖乖告诉我之前的事,嗯?”
白与丝毫都不行让迟墨枫知道自己之前的事,还在想着怎么继续伪装,或许装作只是被吓到,继续保持沉默就能逃避迟墨枫的追问。
于是白与在迟墨枫的环抱中没有动,而是继续往窗外看,远处有人喊男生回去,是白与曾经的同桌,无所谓关系好坏,都是些午夜梦回让人唾弃自我的回忆罢了。
其实这些人都是白与想忘却不能忘的,偶尔在辩无可辩的时候,白与也想用他们的言辞麻痹自己,但每每想起全都是些被人利用自己不会说话反过来伤害自己的,就又愤恨难以屈服,在实验一中抛出橄榄枝前,白与都未能从这颠倒黑白的世界里喘口气。
“别装了,这么紧张不如主动开口告诉我?”
白与继续僵持着,不敢回头也没回应,无论怎么样,打死不承认。
“很乖,不会说话,身体却一如既往的诚实”
“你不想说,那我就下去问问他们怎么样?”
白与转头想阻止,但是头已经被按住了,迟墨枫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问问他们,白与曾经在三中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被男生关起来,是不是也会被别人摸身体,是不是这些讨人厌的事被发现,没有办法继续了才转学?”
车窗前的男生还在嘟囔着什么,迟墨枫已经作势要打开车门。“要和老同学叙叙旧吗,一个假期不见,他们应该也挺想你的吧。”
白与拉住已经扳上车门的手,他想明白了,迟墨枫想要的是自己的委身,会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不会说出去,就像三中的事情一样,说出去也会被人辩驳颠倒,不足为惧,甚至不屑一顾。
他哀求的打手语【我是被开除的。】
迟墨枫看不懂的手语,但是知道白与有交流的意向,司机发动油门,将车子靠边一点。
“写在这里,白纸黑字,现在我只听你的,不找他们。”
白与连忙拿起递过来的纸笔:【我是被三中开除的。】
“为什么?总不能是你学习差?”
【因为我做错了事】白与又把这一行字勾掉‘因为’两字写了两遍,再没能写下去,这些都是那些掌握话语权的人给他扣上的帽子,他不想戴。
【我很没用,对不起,我不知道学校为什么开除我。】
上学期的无力已经让白与失去了对这件事情的辩驳能力,但是怎么也低不下头去硬背上这个沉重的错误。
一个水滴,洇湿了纸上的笔记。
迟墨枫把白与送回了家,正色的跟白与说,明天补数学提前做准备。
迟墨枫承认自己有在认真的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男生,因为他漂亮,因为他不会说话,因为他对上了自己的所有需求,但是现在他无比清醒。
清醒的知道,白与这种人,自己能给予他的痛,别人一样可以,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别人依旧是,这世界永远不缺像自己一样内心阴郁的坏人。
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用同样的办法对待白与,因为只有他才可以利用白与的不会说话,也只有他可以配得上白与的缄默,
在迟墨枫眼中,这一可以利用的缺陷,简直是件人间至宝,谁都不能玷污。
躺在床上的白与刚从惊魂未定的状态里出来,之前保存的备忘录又被打开,仔细看过一遍添上今天放学后的事,最后加上去【迟墨枫想让我屈服于他,听之任之】
这一次,他不能再退缩了,否则只会让三中的事重演。
既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无论现在能不能控诉,他都要提前准备好。
不仅仅因为今天迟墨枫去三中调查自己的学籍和曾经的事刺激到他,毕竟上一个学校本来就和大家交际不深,迟墨枫问到的只不过再捅自己一次的刀罢了。
是白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和让自己入学时那人的声音一模一样,迟墨枫喊他“大伯”。
这是H市唯一一座愿意接收自己的学校,躺在床上的白与心乱不堪。
软件上接收消息的声音拉回陷入消极的白与。
【今天补课的效果怎么样,数学我帮你吧。】
没有备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但是白与直觉想到了那个数学最好的男生,数学课代表。
【谢谢不用了,迟同学给我安排了明天的数学】
发过来的是一串省略号,白与不知道课代表在想什么,但是潜意识又不想让交谈冷场。
【你叫什么名字】
怕对方生气,白与又发
【语文作业我帮你打了掩护,并没有机会知道你的名字,抱歉】说起那天的打掩护,白与心底又是一阵阵的难受。
【没事,做题去了。】
白与握着手机发呆,因为不会说话所以是不是又表达错了什么,因为他还是没有解答自己的疑问。
不说不该说的了。
过了一个小时,白与又收到一条消息
【你怎么不问我做什么题】
【我不会说话,还是不问了】
【别问了,数学题,十一点做到十二点,明天不听我给你补课对得起我今晚的付出吗?】
【对不起】
【对不起就对了,放学等我。】
白与反应过来又说错了话,懊恼起来,都怪自己不会说话。
再发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下线。
第二天白与就知道了数学课代表的名字,因为老师点了几个奥赛班的人,奥赛班寒假刚刚组织完一次模拟考试,课代表也跟着去了。
“咱们班数学我最放心的还是孟阳了,难题基本没问题,这次奥数模拟题给大家都印了一份,有兴趣可以做做看,老师只能说孟阳正确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什么概念大家懂得都懂,不懂得我也不说什么了。”
迟墨枫和白与耳语,“数学很难的题不会的可以问他。基础知识补课还是跟着我学,系统知识的学习跟我节奏,复习也跟我节奏,虽然不能保证你上什么全国第一,你的高考加分擦线进我能进的学校应该是可以的。”
白与看数学老师夸孟阳夸的滔滔不绝,在本子上写到:【孟阳能进什么样的大学?】
“他数学专长,理工科好一些的专业都能走,保底全国前五的大学吧。”
迟墨枫讲的很认真,手下的笔也没停过,一直写到数学老师抒发完。
课下迟墨枫讲给白与。
“这是现在班级的能力阶梯图,去年全班用了我的总结模板,大家竞争和进步都很明显。”
“今年没有做了,都是自己做评估自己,这份你拿去参考,潜在能力和当前能力一周后给你评估。”
“很快其他科目也会进入一轮复习,你的时间很少。”
白与泛起愁来,昨晚最后发给孟阳的消息,早上他应该看到了吧。自己和孟阳不熟,但是比起迟墨枫,孟阳的恶意好像更少一些。
但是迟墨枫在给自己补课一事上又很认真。
可他的认真几分真假白与看不透,迟墨枫的成绩,白与才来不久也已心服口服,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白与完全放下心,他也想试试摆脱迟墨枫。
【今晚不用帮我补数学了吧】
“这么快就有想法不一定是好事。”
可是昨晚孟阳熬了一个多小时,白与很难拒绝。
【今晚孟阳帮我补数学】
“为什么要找他?你喜欢他?”
【不是说他数学很好吗?】
“学会顶嘴了是吧,不适合你,不许去。”
为什么?明明补个课而已,谁都可以不是吗?
迟墨枫在桌子上点笔,凌厉俊逸的眼睛眯起来,让白与觉得害怕,他说:“你是不是在想谁都可以,是谁你都无所谓?”
白与没有回话。
“那你去吧。”
放学孟阳如约找上了白与。
“还有一个礼拜开晚自习,和高三一起上,晚自习分给了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我跟数学老师申请了数学晚自习课给你补数学,去老师办公室。”
白与很不可思议孟阳的决定。
虽然他是好心,但是这种事,白与心底还是有些别扭,无论好事坏事,自己永远不是那个可以商量的对象。
白与还是没有能拒绝,人都走后孟阳在教室给白与补数学。
从三中断掉的课开始,孟阳讲的很有条理,以白与的做题拿分点下手,讲完原理便上手做题。
二人丝毫未察觉门口的监视。
补课花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白与跟下来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在这初春出了薄汗。
高三年级的晚自习已经过半,孟阳和白与两个高二的学生在高三年级的教室外转了一圈,感受了一把浓重的高考气氛。
今年学校培养出来的高手都在兴致勃勃冲击四个月后的高考,学生金榜题名,学校荣誉满载,互相成就。
一中包揽全市文理状元已经有十多年了,能在这个学校读书是白与原来的奢望,因为天生的缺陷,白与背课文其实要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可能因为天生缺乏语言能力,所以对于文字白与很是热爱,难免要投入更多的精力。
现在实现了曾经的奢望,比原本想象需要付出的勇气更多,失去的也更多。
如果再回到选学校那天,他相信自己,依旧会把这个奢望放的高高在上,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说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