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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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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妍说在绯城中发现了微弱的神力,虞念一直认为是蛇妖在哪里与神器有了接触,故而沾染上几分。
她抱着求得线索的希望而来,做好了大费周折的准备,而今却听司烨轻描淡写地说,神器在他手上。
虞念的手指微颤了几下。
司烨“嗯”了一声,又重新抬眸看她:“神器于我而言,不过废铜烂铁,若仙子能帮我一个忙,我愿以神器作为交换。”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请仙子……”司烨敛眸,掩住了情绪,“帮我消除烟烟对我的一切记忆,以及绯城众人对于我、对于烟烟死后的一切记忆。”
“仙子修为高深,这点小事对仙子来说,应当很容易。仙子帮了我这个忙,神器自当双手奉上,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消除记忆?
虞念不解地看向他怀中的林与烟,骤然发现怀中之人已有了生机。
她面色不再惨白,她有了体温,有了心跳。
林与烟竟然死而复生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是昨夜?
因为林与烟死而复生,所以司烨才请她消除记忆,好换得一个重新开始?
“她……”虞念不自觉震惊出声。
司烨望过来,轻轻点头:“烟烟起死回生,我想让她重新开始。”
眼前事实冲击性太强,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她仍处于震惊中,愣愣出声:“是你让她死而复生的?”
如果起死回生真的存在,那仙君是不是也能……
司烨点头应下:“是我让她死而复生的。”
“可否告知是什么法子,若是旁人的话……”少女近乎失态地追问。
司烨愣了一下,像是未料到她如此激动的反应,他摇摇头拒绝道:“此法只对烟烟一人有效,恕不能告知。”
虞念眼中希望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是了。
林与烟身躯尚在,又是一介凡人,终究与仙君不同。
是她妄想了。
仙君早就消散得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会再活过来了。
她自嘲一笑,回了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神器上:“我可以帮你,但你真的想好要和她斩断一切了吗?”
司烨垂眸,看向林与烟的目光眷恋不舍,说出的话却带着狠心与决绝:“想好了。她怕我,我不想成为她的噩梦。对烟烟来说,忘了我才是最好的。”
他如此坚持,虞念只得点头。
少女凝神,指尖现出一团白光,令其飘向了林与烟。
司烨见状松开手,白光便托着林与烟浮起至半空,之后又渐渐将她笼于其中。
不多时,白光消散,司烨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林与烟。
虞念看向他:“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好。”他低声回着,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消了她的记忆,连重新相识都不愿意,这样坚决,大抵是怕重蹈覆辙。
当真用情至深。
虞念感慨了一瞬,隐了身形,飞至空中。
她转了几个圈,将灵力倾洒出去。
白色灵光在日光照耀下,几乎淡到看不清,谁也不会注意到。
但从今往后,绯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司烨,亦没有人会记得林与烟曾经的死亡。
待她重新落回院中,司烨已将林与烟放在摇椅上,他默默立在那里,手上多出了一支箭矢。
虞念看他:“他们都已经不记得你了,也不会记得她死过。”
司烨平静点头:“那很好。多谢仙子。”
他上前几步,递上箭矢:“这是仙子想要的东西,你我皆得偿所愿。”
那支箭矢看起来很旧了,颜色黯淡无光,若是不提,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震慑八方的神器。
虞念接过的同时,不禁用灵力探查了一番,的确有神力附着于其上。
真的是神器。
大抵是因为箭矢非神器主体,仅为一部分,故而神力只有浅浅几分。
它应当还有一把与之匹配的弓,箭矢经由那把弓射出,才会有无穷的威力,才可击杀凶兽。
虞念握紧箭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几分。
如此轻易地得到神器,实属意外之喜。虽然它并不完整,但同一种神器间,是会有相互感应的。
这支箭矢会感应到与之匹配的弓,然后指引着她找到那把弓。
司烨忽然开口,提醒道:“仙子是仙门之人,定然听过同一种神器间会有感应。”
没有等她的回答,他继续道:“我因机缘巧合得到这支箭矢,试过各种办法想要得到它的指引,找到匹配的弓,但结果是——”他看向虞念,“全都失败了。”
“这支箭矢蒙尘多年,或许从未有人得到过它的指引,又或许,所谓感应,都是虚假传言。”
虞念皱眉看着司烨。
司烨侧身蹲在林与烟身边,垂眸看着林与烟,继续与她说道:“我说它是废铜烂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言尽于此,仙子自便。”
虞念复又低头看着箭矢。
废铜烂铁?
从未有人得到过指引?
果然是强大的神器,不会轻易为人所用。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一试。
这一半在手,另一半总归是有希望的。
“多谢提醒。”她顿了顿,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怎知我来此的目的是神器?”
司烨抱起林与烟,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惊起一地落花:“仙子见我并未有敌意,既不是为杀我而来,那我身上能让仙子感兴趣的,大约只有神器了。”
他说的合情合理,虞念不再多想,望着司烨的背影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他脚步未停,拂起的落花归于平静,声音渐渐远去:“她快醒了,我送她回家。”
*
虞念将箭矢收进储物袋,用传音铃给青妍传了消息,而后才回了客栈。
她径直走向俢昳的房间,在门外站定,敲了敲门:“俢昳。”
房间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一息过后又接上了一声极响的动静。
似是屋内有什么摆设翻倒,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俢昳?”虞念不禁拍门,“你怎么了?”
房间内静了静,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我没事,进来吧。”
她立刻推门进入。
入目是俢昳单手轻抚额角坐于地上,身侧还有一只翻倒的凳子。他玄色的领口因倒下的动作而敞开了一些,柔软墨发也在衣前凌乱散开。
看着颇为狼狈。
这般模样被她看到,俢昳却也不尴尬,只无奈一笑。
他并未起身,向后靠上桌腿坐正,理了理领口,将手随意搭在凳子上,蒙着白绫的眼睛望过来:“阿念找我有何事?”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狼狈感顷刻消失,又恢复成了一贯平静从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