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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个人奇怪的青梅竹马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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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桃是个机灵的小姑娘,她以前知道漂亮的大姐姐不喜欢自己,也不去她面前惹她烦心。可是大姐姐最近好像有很多烦心事,经常闷闷不乐的。
说不定是自己那个讨债鬼表哥干的,自那场马场事件之后,讨债鬼经常借着有的没的事情,去玉家大姐姐面前晃悠,没少受鞭子恐吓。
但没办法,记吃不记打。
不过罗桃想,如果自己皮也那么厚,也去找大姐姐玩,美人谁不喜欢。她绝望地捏了捏自己细细的手腕,恐怕撑不住玉姐姐一鞭子。
还是得勤加练习才是,扎不好马步又要被师父骂了。
这头,宋成又钻进厨房。
“表少爷,怎么能让您干这种粗活啊……”
小丫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补汤被身手灵活的表少爷端走,一阵无语凝噎。
她话音还没落,宋成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教武功的师父看了都要夸他轻功有长进。
玉妙这几天以养伤的名义谢绝了一切探望——包括玉老爷,更别说宋成这些“闲杂人等”,他只好没事找点事来见她。
不过要说起原因的话,彼时才十六岁的宋成觉得除了报恩,还有点什么其他因素,不过他一时还不明白。
玉妙躺在赤桦的腿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你说,我和老芋头说去抚州玩,他会不会同意?”
像是在询问赤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认真地盘算起举家搬迁的可能性,最后失望地躺平,看着房顶。
忽然,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玉妙惊得坐起来,差点把宋成手上的汤碰翻,幸好他下意识把汤碗拿远,才没烫到面前人,不过他的手背就不太好了。
刚出炉的补汤,还冒着热气,溅在皮肤上钻心似的痛。
屋子里的人乱了套了,一半人在检查玉妙的脸有没有受伤,一半人在看宋成的手。
“喂,你还好吧。”
玉妙拨开紧紧围着宋成的大丫鬟小媳妇——他生得俊,又惯会嘴甜哄人,玉府的女子们都喜欢这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
“我没事。”
宋成歉然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碗碟,“妙妙还是快点喝吧,省得过会儿凉了。”
玉妙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手都快烫脱皮了,还想着劳什子补汤。
“下回别逞能了,我若是想喝,自己会去灶上拿。”
这话一出,宋成的眉眼都耷拉下来了,有点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何妈妈见两个孩子又要闹不愉快,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小姐……”
玉妙忍不住扶额,盯着眼前人炽热的目光,拿起碗一口干了。
“行了行了,难喝得要命,下次别拿了。”
宋成举着包成猪蹄的右手,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也许是几日来的苦闷忽然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玉妙做了个令众人大吃一惊的动作——按着他的鼻子,做了个猪鼻子。
何妈妈:……
宋成眉头一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笑眯眯地地抬头看着她。
然后,发出一声巨响的猪叫声。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窃笑,整个屋子洋溢着快活的笑声。
何妈妈笑声爽朗,赤桦最成熟稳重,努力绷着自己,春苔年纪小,滚在姐姐们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腰。
柏翠刚从外面回来,还分不清发生了什么,幸好有相熟的小姐妹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她才不至于错过了一场好戏。
玉妙低低地骂了一句,“笨蛋。”
宋成依旧是那幅任她捏圆搓扁的样子,用口型回道,“开心就好。”
罗桃下了车,在赤桦的指引下,来到了客房。
和往常一样,玉妙没有来看她,不过她也知道,玉姐姐不喜欢她。
玉府有一间房一直是为她而留的,里面放着她使惯了的东西,每年还会添置时兴的衣服和首饰。
她尝了口茶,是今年新摘的。
罗桃开心地笑了起来,玉姐姐果然细心得很,就算对不喜欢的人也这么好,全天下果然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人了。
“赤桦姐姐,我给玉姐姐带了些东湖糕点,就在马车里。”
东湖镇以果子闻名,每年要向宫里进贡,四季购买各种点心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玉府也不例外。
赤桦正在点燃屋子里的香炉,忽然想起前几日春苔说的话。
“先代小姐谢过表小姐了,不过小姐今年已经吃过姑爷带回来的糕点了,怕是……”
罗桃有点郁闷,宋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惯会讨姐姐欢心的。
男人三分真,演到你流泪。
玉妙拎着笔的尾端,随意地在清水上划着,留下一圈圈墨痕。她的面前笼罩一层人影,不过她没有在意。
“客房里的东西都备好了吗,不要怠慢了表小姐。”
日落的霞光笼罩在她身上,减弱了几分了盛气凌人的美丽,增添了温和安谧的感觉。
宋成开始觉得留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的生活。
玉妙和他对上目光的时候,被他莫名其妙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缠绵的目光吓了一跳。
“实在闲着没事干的话,可以把院子里的花浇了。”
这种话对宋成是小意思,从成为赘婿那天起,他就明白,无条件爱护娘子是他的宿命。
他颇为愉悦地从袖口拿出一只簪子,小心地插进她乌黑的发髻里。流苏冰凉凉的,就像他的手指一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娘子,这是本月上交的月钱。”
虽然是赘婿,但玉妙分了个庄子给他管理,盈余归他,亏空算自己的。
每个月“上供”是宋成自己想出来的,她可没有逼迫他。
还记得那天约莫是成婚后的第十三天,宋成刚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还让玉妙猜是什么。
虽然确实有点点好奇,但成亲之后奇怪的别扭感让她问不出口,于是两个人开始陷入微妙的冷战。
现在回想起来莫名其妙,但当时确确实实是存在一些新婚夫妻的尴尬。
半夜二人躺在床上,玉妙迷迷糊糊快陷入沉睡,她隐约记得要做些什么,但残存的理智迫使她说些什么。
“地……地契?”
说完,她就睡着了。
宋成刚想借坡下驴,就听见床的另一边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真拿你没办法。”
他把母亲留给自己的长命锁戴在了玉妙的脖子上,等到她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天再要回来,应该还来得及吧。
打那以后,宋成每年都会送她个“小物件”,有时候是一对耳环,有时候是金如意,横竖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差不多,玉妙每次都收进箱子里存着。
要是宋成的下属看见只怕会惊掉下巴,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他送了出去,真真是铁树开花了。
玉妙嘴角噙着笑,施施然地拿起桌上的雕花铜镜。
从她的表情来看,宋成判断出这次上供,大小姐很满意。
眼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好,赤桦只好喊了个小丫头进去通知晚饭,阿弥陀佛,姐姐下次请你吃好吃的。
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小姐,姑爷,晚饭已经做好了,表小姐今天也在,后厨的人问您,晚饭安排在哪里?”
宋成忍不住扶额,罗桃这个小屁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下次一定要找好理由不让她来。
玉妙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她没有上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
宋成看着她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无法和平日里的小霸王形象联系起来,不过她下句话就让他不寒而栗。
“不知道为什么这府里的人总以为我同罗桃有什么仇恨,你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头绪,能有什么头绪。
当然是阖府的人都以为她和罗桃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互相看不惯。
不过宋成当然不能说,说起来或许是恶趣味,或许是其他什么,他想看见玉妙这个高傲的人身上出现一点和他有关的情绪。
起码不要再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亲戚。
“也许是她们还记得娘子年少时抱着我痛哭,说泰山大人偏心罗桃”,宋成一副苦恼的样子,好像在回想从前的事情。
“不对不对,是娘子生辰那天喝醉了,让玉夫人不要再生弟弟妹妹了。”
玉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不是师父曾经说过习武之人不欺负弱小,那宋成现在应该已经被她丢出去了。
宋成看见她的耳垂红得滴血,见好就收。
军师说要循序渐进,不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夫人这种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