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王月半的海棠花》土味果农

52、相聚

　　回到北京半个月，她日夜呆在黑瞎子的院里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萎靡的味道。给她做伪装那姑娘，留下一盒泥巴药膏子。

　　姑娘当时一边捣腾她的脸，一边敲着盒子说，“如果有意外情况，来不及找我，你可以用上这个，但是至少六个月，你的脸不能再用任何易容材料，除非你的脸不想要了。”

　　阿曼挖着泥膏抹在脸上，双手用力搓动着，心想自己以后也没有机会，能用上这种稀罕玩意了。

　　浸过热水的毛巾抹过颜色斑驳的皮肤，一片白里泛红的皮肤就露了出来，阿曼洗干净自己的脸后，脱了衣服钻进满是药味的木澡盆，她伸手把镜子拿过来，热水的蒸汽模糊了镜面，她只得把镜子拿远一些。

　　细细的长眉，如珠石般圆润的眼瞳……阿曼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镜中人的眉眼，额头光滑饱满，在墓穴里受的伤，一点伤痕也没有留下来。她擦了擦又开始起雾的镜子，修长的脖颈向前低倾，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没有丝毫变化，这几年的时光，没有给她的脸留下任何痕迹。

　　阿曼不死心的观察着自己的身体，过往留下的疤痕消失的毫无痕迹，她指尖抚摸着腰腹，那里曾经有处被海猴撕扯出的伤口，留下一大块狰狞丑陋的疤，但现在一片细腻光滑，她现在恢复记忆后，才清楚这具身体有多可怕，不停的自然修复，她的身体以后会一直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

　　现在，死亡对她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这应该是件好事，或者说多少人求而不得，可阿曼却感觉到一种孤独，寒冷。

　　黑瞎子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只有时间和地址，明天九点，解雨臣带她去过的茶楼。

　　阿曼疑惑的发了条询问的信息，黑瞎子却没有回复她。

　　第二天早上，阿曼还是猜不到黑瞎子又在搞什么事，任她怎么发信息，打电话，都石沉大海，虽然她总觉得有问题，但是黑瞎子的手机落在别人手上的可能性很低，她最后还是掐着点过去。

　　阿曼看见茶楼大门挂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门口两边各自站着一个黑衣男守门，脑子里立马就晃荡着两个字，完了。

　　阿曼心头不安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觉得黑瞎子这可能是被人给摁住了，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那条信息很可能是求救信号。

　　她想着想着就脑袋一热，直接就走到大门口，其中一个人突然笑着问道，“是白小姐吗？”

　　阿曼愣着点点头，对方摆了个请进的姿势，就开始在前面带路。

　　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啊，快上楼梯的时候，她才想起那里不对劲，这里又不是在国外，这里可是在北京城啊。在北京里头出了事，黑瞎子想找人也是找解雨臣，在这里少有他花儿爷摆不平的事。

　　阿曼又想起她发了一夜的信息，黑瞎子一个字也没有回，她转身，抬腿就往茶楼外走，黑衣男傻眼着从楼梯追下来，“哎，白小姐！白小姐……”

　　阿曼充耳不闻的往外走，在拐到大厅暗角的时候，堪堪的差点撞上人，对方明显不是刚站在这里的，她不耐烦的道，“借过。”

　　黑衣男已经追到身后，却闭嘴没有再说话，阿曼前面的人浑然不动，在她开口的下一刻，青涩又丰满的身体却贴了上来，紧紧的拥抱着她。

　　“海棠姐姐。”，女孩用那娇柔的嗓音，撒娇般轻轻的唤着人。

　　阿曼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霍秀秀，脑袋里一片空白，被霍秀秀亲昵的拉上楼。

　　阿曼多次想语到嘴边，想要假装不认识她，但看见霍秀秀削瘦了许多的脸颊，脸上的神态难以掩饰的多了些稳重，她就说不出口，当霍秀秀望着她的时候，是活泼和喜悦的。

　　二楼的包厢门打开的时候，阿曼匆匆扫了一眼房内，立马就往后退了一大步，霍秀秀却紧紧的抱住她的胳膊。

　　这个房间里，没有几个是她现在想看到人，撤了中央的屏风后，进门就可以看见一张八仙桌，几个人坐在旁边。

　　她只用看一眼就全都认出来了，端着茶杯喝茶的解雨臣，乐呵呵嗑着瓜子的黑瞎子，还有从她一出现就紧紧盯着她的吴邪，潘子就站在吴邪身后，神情明显一变，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阿曼涌起一股尴尬感，她现在最不想遇到的事，就是见到他们，她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他们，看见黑瞎子的时候，她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黑瞎子拢迸起两根手指，朝解雨臣的方向晃了晃，还无声的开口道，“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阿曼看懂他的唇语后，连生气都懒得生了，任由霍秀秀把她拖进去，虽然这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情愿。

　　她坐在吴邪的对面，这个快两年不见的青年，盯着她的时候，那双乌黑的眼睛已经能给人带来压迫感。

　　吴邪的一举一动，都变得从容不迫，他已经学会把天真无邪藏进心里，这个时候的吴邪，没有人会觉得他靠不住，你己经没有办法从他的神情里猜透他的想法。

　　吴邪不厌其烦的看着阿曼，他突然笑起来，是那种很纯粹的笑容，就像他们过往嬉笑打闹时一样。

　　“对不起。”，吴邪收敛起笑容，可他心里却是翻腾不息的，他真的很高兴她还活着，那年在巴乃，他真的很想去救她。

　　吴邪当年可以说是奋不顾身的进入张家古楼，他如愿救出了张起灵，也顺利的走出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当他知道霍老太也活着出来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了圆满的结束的时候，白海棠死了，胖子从那以后也像把魂丢在巴乃似的，被困在那个小村子里走不出了。

　　可没有人知道，吴邪也被困住了。他曾经也一遍又一遍的想，如果当时他任性的再下去一次，会不会能把白海棠救上来，他不停的回想在张家古楼遇上的机关，他们走过的地方，他计算着研究着，最后愕然惊醒，白海棠已经死了，退一万步讲，既便他现在有能力再下去一次，她也不可能还活着。

　　吴邪最后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这也在他心中扎下一根刺，他把这条命算在自己头上，他没办法忘记这一路发生的故事，忘不掉在西沙海底墓那会，白海棠两次冲在他前面挡住海猴子，让他快点跑，她总是挡在他前边，但那一次是血淋淋的躺着被他们带出来的，吴邪在船上还总怕她熬不过去。

　　吴邪以前没想过，她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口一句小三爷的日子，这么让人怀念。

　　她还活着的消息，就像有人把吴邪心头的刺拔了出来，虽然留下的痕迹难以磨灭，可是人却是很痛快的，他这句对不起已经藏了很久，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阿曼不清楚吴邪突如其来的歉疚是怎么回事，但她猜也猜得到，吴邪肯定是又在精神上钻了死胡同，把什么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刚想开口，就觉得不对，这群人可是合伙把自己拐到这里来，她舍不得对霍秀秀怎么样，不代表她会搭理其他人。

　　她一副老神在在，你说任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解雨臣俊美的脸上透着些无奈，他桌底下踢了黑瞎子一脚，凑过去低声问，“你不是说想起来了吗？”

　　黑瞎子嘴里的瓜子就没停下，完全都是来看戏瞧热闹的，他嬉皮笑脸的把手上瓜子往解雨臣那一递，“人这不在这呢？花儿爷直接问不就成嘛。”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谁也不差那点耳力劲，吴邪当际显得有些局促，但他也有点张起灵失忆的经验，于是很认真的开口，“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吴邪。我是在…………”

　　吴邪一板一眼的讲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有点天真无邪小三爷的味道，等他讲到积尸水洞的时候，阿曼没忍住递了一杯茶过去，吴邪下意识接过去，还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黑瞎子听的津津有味，笑脸诡异的怪叫道，“哑巴张的血还有这功效啊。”

　　阿曼心里吐槽道，说得你跟小哥很不熟一样，大家谁不是在陈皮阿四手下呆过的。

　　“我有一些事情记得起来。”，阿曼说的棱模两可，“也知道你们是谁。”，她不希望吴邪再讲下去了，她已经在动摇，她也不想听吴邪讲出那个名字。

　　说到这里，连霍秀秀也看出来，阿曼不想聊起过去。

　　霍秀秀不说话，只是一直默默望着她的海棠姐姐，秀秀的心里比所有人都复杂，霍老太是她心里唯一的亲人，霍老太虽然重伤，但仍活着出来的时候，霍秀秀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她到此时此刻都记得。

　　但她的欢喜有多浓烈，知道白海棠的死迅时就有多痛苦，霍秀秀没办法不愧疚，她甚至没办法说出那到底是种什么滋味，她只能伏在当时尚未清醒的霍老太身旁，在无数双眼睛下，连大哭一场也不可以。

　　霍秀秀后来偷偷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哭，因为白海棠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这么担心，笑一下，我们秀秀笑起来最漂亮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相信我，我会把霍奶奶平安带回来的。”

　　白海棠答应的事，只做到最后半句，霍秀秀却完全做到了笑着坚强。

　　此时茶楼外，有一个人，他坐在外面大榕树底下，如果她不想见他，那就让他就这样陪着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葬海花前序，完。
2007年至2010年的故事，将在后续葬海花中穿插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