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王月半的海棠花》土味果农

49、藤树

　　阿曼被藤蔓拖了一整夜，颠簸得她头昏脑涨，但也仅此而已，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停在一个地方停了很久，她试探的在缝隙中动了动手指，发现这些藤蔓仍会活动，但收束的极为缓慢，她咬牙使劲的把手往背包上的拉链上伸，却没有感受到迅速绞上来的力道。

　　阿曼有些惊讶，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心里估算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终于扭压着手腕在背包里摸到尚能抽动的物品，先摸出来的是一包被挤压到一小坨东西，散发着烟草的气味，这不是阿曼自己的背包。

　　再往下除了体积大的东西，阿曼也扯不出什么相对完整的，但她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她的胸前多了些空间，把东西从背包里转移出来，她的手掌顺利的向下伸直，指间的铜环弹出刀片块，毫不犹豫的开始割据藤蔓。

　　这些藤蔓像活物一般抖动着，却仍是缓慢的收缩，这和刚出现时，袭击阿曼的灵活速度，有天壤之别。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阿曼警惕的观察周围，黑暗中没有光亮，但她能看见较大物体的轮廓，仔细听能听见“沙沙沙”的声响，那是藤蔓的磨擦声，她听了一路，十分熟悉。

　　等她彻底挣脱的时候，四周还是什么大动静也没有。

　　阿曼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从背包里掏出外壳已经扭曲的手电，打开后闪烁了几下居然就稳定起来，她入眼的除了脚边的大藤团就是长的到处都是的藤蔓。

　　蹲下来扣起一块泥土块，不同于山谷里肥沃的泥土，这里的泥土密度很大，阿曼在四周没有什么发现，前后都是通道，她想了想用指刀割断一条装死的藤蔓，既然这些东西把她带到这里，行动的方向肯定是有目的，她等了很久，藤蔓果然又动了，慢慢的往她身后的无边黑暗缩回去。

　　她背上背包，转身迈过藤蔓，向那个方向走去，她没有丝毫落单的害怕，因为她是阿曼，那个清醒的第一眼，就要面对自己是个血肉模糊没个人样的阿曼，这是她忘了大部分人生，也没有忘记的事情。

　　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果她不是一种怪物，那她不会在痛苦中挣脱而出，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可能一辈子连爬下这种山谷的勇气也没有，她觉得自己这样也很好，从心底就踏实的认可自己的独一无二。

　　这里的通道大小不一，宽敞的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同行，狭窄的连阿曼都过的十分勉强，她少数暴露在衣服外的手掌、面颊硬挤的时候擦伤不小，她走到肚子咕咕叫，想起碎了一背包的压缩饼干，顿时觉得很美味，在一处宽大的通道里原地休息。

　　阿曼认为这些藤蔓在夜晚才会嗑嗨了似的发疯，有可能是因为温度，她试过用手电一直照着藤蔓，它们并没有因此发生变化。

　　她现在很放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小心掏出小碎块压缩饼干，含在嘴里尝着味儿，突然觉得底下这块不太平稳，动了动还觉得越发硌肉得慌，阿曼随手扒拉一下，抓着个细长的东西，下一刻就抓着手电照过去，低头看见一根斑驳发黄的骨头，她认了一会才认出这是人的肋骨。

　　阿曼把肋骨放一边，把刚才坐到的藤蔓都扒开，只有一条小腿骨，她咂舌自语，“这是被五马分尸还是什么回事，怎么还东一块，西一块的。”

　　发现了死人骨头，她顿时精神一震，这说明有人来过这里，她站起来往前走，没几步又倒了回来，捡起那截小腿骨，在手拈量后拎着，阿曼心想，那什么…上帝勿怪，佛祖勿怪，这好歹也能充当武器，她除了指刀，就是赤手空拳。

　　赶路的途中，阿曼换了好几次“武器”，越往前走，枯骨越多，大多都不完整，没有人能完整活着走到这里。

　　广阔，安静，还有血腥。

　　这是阿曼对这个地方的感觉，但也不全是，血腥是她闻到的，这里有一股浓厚的腥臭味，她并不陌生这种味道。

　　她的手电大概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光荣退休了，除非凭空出现几颗电池，不然它是不会再就业的。

　　阿曼靠坐在石头边，一路过来她已经知道靠怎么判断地上处于什么时间，除了自已饥饿的程度，她观察到藤蔓会在夜晚行动自如，在白天处于装死的样子，但越往前走，藤蔓却越来越少，直到刚才她走到一个大坑地的边缘，已经没有任何藤蔓的存在，手电微弱的光，丁点都照不透下方的黑暗，这说明下方的地方至少有五六米深。

　　阿曼从下来开始就走了大半天，昨晚顺从的被藤蔓拖了一路，她还趁机努力的休息着恢复体力，可是现在她的周围都是光秃秃一片，连时间都不知道了。

　　包里那点食物已经吃光，她干裂得唇边都是硬皮刺，嘴巴动一动就沁血，之前还能咽点口水润润嗓子，现在咽都只能是干咽。

　　阿曼也不是没动过啃藤条的心思，但她一想起这个东西会动，害怕刚到胃里，就开始被串得穿肠烂肚，比寄生虫还恶心。

　　她好奇现在如此安静，是因为还没有到晚上，还是那些藤蔓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大坑的下边到底是什么呢？

　　阿曼心里不由感叹道，要是换作黑瞎子在这里，那还用得着什么手电筒啊。

　　阿曼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转身原路返回，但是一到晚上就会被重新往这里拖；二，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到大坑底看看，可前路未知。

　　这下不是阿曼想选那个的问题，而是选那个她更有机会逃离这里。

　　阿曼从背包里掏出圈成十几圈的藤条，这些切下来就不会动了，还挺有韧性的，估算有五米左右的长度，如果下到五米的位置，下边还是太深了，那她就得考虑能不能上去的问题。

　　阿曼小心翼翼的摸到坑边的石头，找到块适合套藤条的凸柱形石头，打结实后就抓着开始往下爬，她发现坑壁又粗糙又结实，一脚踩下去就能结结实实的借力，抓到藤条的末段，她从兜里掏出石头往下抛，没有几秒沉闷的声音就传回来。

　　阿曼有些意外，不仅是因为她离坑底不远了，还因为石头不是落在坚硬的地面，这说明下边肯定有什么东西，她又掏了几颗，分别往不同的方向的地方丢出去，石头碰撞而出声音大同小异。

　　反手扯出腰后别着的大腿骨，阿曼利索的跳了下去，她一落地就清楚脚下的东西了，她滑出指刀，弯腰伸手往地面探去。

　　藤蔓缠绕着骨头，在黑暗里阿曼只能感受到手上湿滑的触感，比大坑上边更难闻的恶臭钻进鼻腔，阿曼才意识到，下来的过程中不是味道消失了，而是她逐渐习惯了这股味道，直到更强烈的气味刺激了她麻木的鼻子。

　　这里是个死人坑，阿曼叹了口气，她想这里应该就是这一路上，所有残缺尸骨的终点了吧。

　　走到这里，犹豫已经不会出现在她的心里，她只想知道前方有什么，但她什么都看不见。

　　阿曼无奈的在地上翻找着，企图能找到用来照明的东西，虽然脚下的藤蔓十分安静，任由她翻来割去都没动静，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手里摸到的是什么东西，是一颗脑袋，还是一只手。

　　至少全都是骨头，肉早就烂没了，阿曼自我安慰着，她还真扯出两个破布烂皮的背包出来，还摸出好几条有金属小方块的链子，上边刻着英文字母，但包里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阿曼突然把金属块都缠在一起，把口袋里的石头摸出来，放在烂背包上，又从自已的包里拈出了压缩饼干的碎屑，抹在烂背包上，抓着头发用指刀割了一一大堆出来，又割碎些烂布，把这些东西都拢在一起，抓着金属块用力的往石头上砸，刺耳的声音一阵一阵。

　　星点火花连串飞起又消逝，阿曼连忙伏身下去，把石头摁在头发堆里再砸，烧焦的气味很快就传起来，阿曼越砸越带劲，直到碎布块也烧起来，她顾不上被火光刺激得流泪的眼睛，赶紧把其碎布都摆上去。

　　烂背包整个烧起来的时候，阿曼的心才彻底踏实起来，什么都看不见的滋味太难受了。

　　等到把另一个烂背包套在腿骨上，借火点燃用来充当火把，阿曼这会才有空看这坑底是什么样子，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看见满地白骨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阿曼发现，不止是人骨，还有动物的骨头，她的火把往下一伸，坑地上的藤蔓显现出深褐色，被火触燃到的时候，安静的藤条向旁边蜷缩过去，这东西好像怕火。

　　阿曼警惕的伸脚撩了一下，火把随时准备压下去，可褐色藤蔓又一动不动，几次试探后，她利用藤蔓的弱点，轻松把那些被缠着的破烂堆在一起，烧起一个大火堆，周围除了骨头，已经清空了一大半。

　　阿曼最后还是把骨头也堆进火里头，嘴里念叨着，“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声音嘶哑的难听，她觉得被一把火烧成灰，也比臭在这里强一些，她没办法把他们全烧了，但也得意思意思，还能多烧一会儿火，一举两得。

　　有了充足的燃料，阿曼放心的举着两根自制火把，直奔远处的庞然大物，在下边远没有上边看的广阔，这个大坑就像一个碗，她现在就在碗底位置，大小至少比碗口位置少了三分之一，走了没几分钟就到达庞然大物的位置。

　　阿曼走近看才发现，这似乎是一棵树，无数褐色的藤蔓把它缠的密不透风，树下的藤蔓都是从树上垂落的，与其说是藤蔓爬到树上，倒不如说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它们己经分不开。

　　但这么深的地底，怎么能长出一棵树出来，阿曼更好奇这些褐色藤蔓和外面的绿色藤蔓有什么区别，是否是同一种，外面的藤蔓在白天时段被触碰后也会极为缓慢的动弹，里面这些却只怕火。

　　阿曼总感觉它们像是有分工一样，比如绿色藤蔓是负责捕猎的猎手……那这生长在一起的藤与树又有什么作用呢。

　　阿曼抿着嘴唇思考，李老三拿出去的东西，可能就是在这里流出去的，她挥着火畅通无阻的靠近树干，那里坐着一具包裹在衣服里的完整骨架，它的身上有一把手枪，因为藤蔓的离开，“啪嗒”一声掉落，阿曼走过去捡起来，匆忙的搂着骨架起来就往回走，她手里的火把就要灭了。

　　等回到火堆旁边的时候，她把骨架往地上一放，随手用条骨头把火堆往中心推拢起来，阿曼忙活着，她的肩膀从后边被轻轻的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