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梦里还能让你欺负了》彼时雨

5、为狗上香

　　第五章为狗上香

　　所以我打算把我的“盛黄”拿去埋了……

　　回到家中，我依然顾不上自己吃饭，从楼梯下取出了一把锄头，一只簸箕，接着便重新往塘面行……也就是我狗现在所躺的那个地方跑去。

　　邻居见到我那么晚了还扛着锄头和簸箕，就问我去干嘛？我不好意思说我去埋狗，就说去菜园摘菜。

　　还没等邻居质疑，我就已经飞快地往远处跑去了。

　　到了塘面行，我家“盛黄”的尸首之地，我丢下肩膀上的锄头，簸箕也随之颠倒在地。

　　我打开手机灯，照着我家“盛黄”的尸体，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它。我还是有些依依不舍，泪水不自觉地又从眼眶夺出，哗啦啦地落在底下的草丛上，还有我家“盛黄”的尸体上。我多么希望我的“盛黄”在我的泪水下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然后从地上站起来，跟我回家。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我还是一边哭着，一边缓缓地将它装进簸箕，然后缓缓地将锄头扁担的一方穿过簸箕上的绳子，接着缓缓地曲下脚，弯下腰，将锄头的中间部位搭上自己弱小的肩膀，最后缓缓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自己家里后山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天空虽然有些黑，但有月光相伴，还是可以隐隐地看见地上的路。

　　来到目的地，此处遍是山林，比塘面行那边还要黑，夜鸟在山林深处“啊啊”地叫，加上我簸箕上的尸体，还露牙的，眼睛都没闭上，这使我感到十分恐怖，我的两条胳膊和后颈都长起了鸡皮疙瘩，我能感到我的毛发都竖起来了。我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晚来这里埋狗的尸体了。

　　不过好在我有手机上的电筒，多少能给我在这黑暗中带来些许光芒。

　　其实这附近还有一具尸体，是被埋在蜜柚园那边的，也是我的一条爱犬，它叫“盛白”，离这里的芭蕉林不远，因为那是别人家的蜜柚园，之前我把狗埋在那里，还烧香、插蜡烛、烧香纸，摆着各种贡品，有一次那蜜柚园的主人去园里翻田，看到自己的蜜柚园里埋着什么东西，旁边还搞着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对着山林下的人家就是破口大骂，说谁把狗埋在我的蜜柚园里的，缺不缺德，还烧香，烧你祖宗十八代。

　　所以这次我不敢再把狗埋在她那里了，选择在一旁没有人管的芭蕉林里。其实这芭蕉林也不是我家的，把狗埋在自己家的地我怕我会被我妈骂，甚至打。说也奇怪，自从我家的前狗死后，我家“盛黄”生前老是跑到那附近去玩，去刨……是它自己跑到后山，然后找到那里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放下簸箕，拿起锄头，将手机摆在一边，接着往手掌上吐了两下口水，搓了搓手掌便提起锄头一下两下地往泥地上挥去，一下两下，一下两下，没一会儿就被我挖出了一个不是很深的坑。坑虽然不是很深，但这也足够我埋我家的狗了。

　　就这样，我托起簸箕里的狗，缓慢地走到土坑边，然后缓慢地将它放了下去。到这里，我已大汗淋漓，上气接不了下气。不过，看着周边如此阴森恐怖，我又加速拿起锄头将刨起的土陆续填回……

　　填完，我也就回去了。

　　第二天，天空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塘子科少了昨夜的恐怖气息，周边的树林也变得青葱翠绿，枝头的鸟儿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

　　但，“盛黄”已经感知不到了。

　　这，已经不再是它的世界，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只有我还记得它，也许以后连我都忘记了，况且我也会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我照旧为“盛黄”准备了香、蜡烛、香纸，还有墓碑……这哪里是什么墓碑？其实就是一块写着四个黑色毛笔字的小木板而已，字还挺整齐的，就是有点儿小，什么“‘盛黄’之墓”。我将墓碑插入土中，所插的位置正好在“盛黄”尸体的头部上方，然后将一支蜡烛点燃，用这支蜡烛引燃另一支蜡烛，分别插入“盛黄”尸体脚部泥土的两边，再点燃三根香插在这两根蜡烛之间的中间位置。

　　而后，我又去旁边的墙壁上扯了几根牵牛花藤条，折了几根花草，摘了几颗酸死人的葡萄，纷纷地布置在坟墓的周边，然后就开始在坟墓面前祭拜了起来。

　　我低着头，双掌合一，跪在“盛黄”的坟前，嘴里念念有词：“‘盛黄’，你死得好惨啊！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那些恶霸碰到你，让你离我而去，让你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终日受到尸虫的啃食，在地狱那边感受无尽的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让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受这种痛苦。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盛黄’？它对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夺走它的性命？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去上初中？为什么我就不能带着我的爱犬？为什么我就不能跟它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没一会儿，我便神情哀痛，泪眼婆娑，然后又想起一段段回忆……

　　良久，我又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边哭泣一边往地上连跪了四拜，连磕了四个响头，嚎啕大哭。“呜……呜……”

　　这个时候，突然有几只黄蜂“嗡嗡”的飞到了“盛黄”的坟地里，飞着飞着，“盛黄”的坟地突然出现了好几条裂缝，裂缝越来越开，越来越开，我的“盛黄”突然从坟地里破土而出，然后一把扑到我的眼前，又貌似是在我的身后，接着又貌似是在用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不断地叫我不要哭。

　　突然间，我醒了，我发现我躺在床上……

　　我已经念完初中又念完高中，念完高中又当了两年义务兵退伍回来五年了，距离这一天已有十几年之多，而我刚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梦，做的是我过去儿时真实故事的梦。

　　我发现我真的流泪了，泪水从我的眼角直流到头部下方的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而刚才在梦里“嗡嗡”叫的黄蜂只是床边蚊子发出的声音而已，至于后面扑到我眼前的只是我老婆睡觉的时候一巴掌盖到我的脸上，然后往我后脑勺摸了摸而已。

　　我掀开被子，往床头坐了起来。

　　“怎么了？”我那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老婆貌似被我惊醒，有些奇怪地问着我道。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梦到我小时候的狗死了，我拿香去拜……”我对她强颜欢笑道。

　　“我也做了个梦，梦见被人追杀，那个人拿弓箭射我。我一直跑，跑到溪边，然后往溪中跳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我会游泳了。哈哈……”我老婆也在说她所做的梦，哈哈大笑。

　　“早点睡啦！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做产检呢？”我哄我老婆道。

　　“嗯～我突然睡不着了。”我老婆突然对我撒娇道。

　　“不睡明天累死你。”我吓唬我老婆道。

　　“宝宝在踢我了耶！”我老婆突然摸着肚子，对我说道：“踢得好厉害呢？你过来摸摸……”

　　我也是服了，我老婆真的是一天到晚都在摸肚子的，自己摸也就是了，还要叫我摸。不摸就说：“是不是你孩子？宝宝就我一个人的哦！”

　　不是我不愿意摸，只是有时候我在专注做一件事她也叫我摸，搞得我好像不摸就是不爱自己的老婆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