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赫柏往事》安小丸

35、Chapter 13:平安夜

　　十二月结束了伦敦的狂风和雨夹雪，结起冰霜的道路在行人脚下嘎吱嘎吱地响，寒冷的空气中感受不到微弱的风。天空是均匀的珠白色。然而到了晚上，从施加了空间转换咒的玻璃橱窗穿身而过，映入眼帘的又是飘着雪花的天地。

　　这些日子，阿芙洛狄忒几乎忘记了三强争霸赛。她完成了第一个项目的工作，而第二个项目要在三个月以后才去面对。而生物伤害科也见缝插针的安排了培训：专业课程、临床培训、观摩手术，有的时候还会亲自下场做助理。

　　临近圣诞节，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也张灯结彩的布置起来。大理石楼梯扶手上挂满了不化的冰柱，每条走廊的尽头和屋角都摆放着圣诞树，装饰着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和魔法极乐鸟，明亮的水晶泡泡像是巨大的彩球。

　　但阿芙洛狄忒却注意到，有一个人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并不感到那样期待。西里斯似乎变得沉闷、忧郁，话也越来越少了。很多个凌晨，在路过西里斯的房门时，阿芙洛狄忒总能看到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

　　“圣诞节前有霍格莫德日，”阿芙洛狄忒提议道。这已经是她第三天发现西里斯带着高傲又厌倦的神情翻那张有关哈利的《预言家日报》，“你现在又不是阿兹卡班的逃犯了，想他为什么不去见面呢？”

　　“我正巴不得呢。”西里斯兴味索然地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满的讽刺意味。

　　显然，一个阿芙洛狄忒不明白的缘由，使西里斯无法遵循自己的意愿与哈利见面。她耸耸肩，没有介意西里斯的态度。

　　霍格沃茨的假期也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招来了第一批实习参观的学生，而带队导师则是魔咒伤害科的治疗师梅莲姆.斯特劳。当阿芙洛狄忒结束这一天的工作时，正好碰到了准备离开的参观者们。她发现比自己小一届的斯莱特林学生奥德莉亚.霍克也在其中。

　　当她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奥德莉亚的目光正巧从派对咨询的病患身上挪开。在交换了两个笑容后，她和身旁的朋友说了两句话，迎面走了过来。

　　经过一两分钟的彼此问候，阿芙洛狄忒和奥德莉亚一起走向了大厅的壁炉。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阿芙洛狄忒和奥德莉亚从一家希腊餐厅的壁炉走了出来。她们坐在靠近街道的窗边位置，点了炸墨鱼圈和千层面。

　　“所以……”阿芙洛狄忒愉快地说，“你已经做好决定，准备毕业后来圣芒戈工作了吗？”

　　“我还没做好决定，”奥德莉亚显得有些苦恼，“我同时通过了魔法部魔法灾害与事故司和圣芒戈魔咒伤害科的面试。”

　　“你绝对是同年级里最厉害的女巫，亲爱的。”阿芙洛狄忒诙谐的眨眨眼，“要知道我当时可没这种苦恼。”

　　奥德莉亚腼腆的笑了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起码在魁地奇上，我可差得远了。”

　　“完全用不着谦虚，”阿芙洛狄忒给她鼓劲道，“说起来，我本来以为你会从事有关变形术的职位之类的。”她回想了一下，“我记得你五年级的时候收到过国际变形协会的邀请函？”

　　“我最近也在忙这个，”奥德莉亚说，“麦格教授说圣诞节结束后，我可以在她的监督下尝试阿尼玛格斯的变形术。”

　　“我猜你会成为可爱的小动物，”阿芙洛狄忒笑着说，“比如小兔子之类的，和你很贴合。”

　　奥德莉亚摇摇头：“如果能变成老鹰就好了，”她的语气很期待，“我很想试试飞天，和扫帚总是和我不太对付。”

　　正当阿芙洛狄忒和奥德莉亚就阿尼玛格斯的问题闲聊时，不远处的壁炉中又传来噗的一声。她本来只是瞥了一眼，但注意到从壁炉里走出的两个交谈甚欢的男人，她顿住了话头。

　　“麦克尼尔和老诺特？”阿芙洛狄忒诧异地说，“这可真罕见。”

　　众所周知，沃尔顿.麦克尼尔和老诺特向来政见不合，这种关系甚至影响到了他们的子女维多利亚.麦克尼尔和西奥多.诺特在校的关系。

　　“我爸爸说，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奥尔科特前几天停职了，”奥德莉亚的父亲克雷尔.霍克是魔法法律执行司伪劣防御咒及防护用品侦查收缴办公室的职员，“好像就是麦克尼尔和老诺特从中使的绊子。”

　　“去年暑假里，他俩还在卢修斯的宴会上吵得你死我活呢，”阿芙洛狄忒压低了些声音，“总感觉最近发生的奇怪事情有点多。”

　　奥德莉亚微微蹙起了眉：“的确很奇怪，奥尔科特停职给魔法事故和灾害司搞了一大堆乱子。”

　　“一大堆乱子？”

　　“是啊，他被停止的原因是在麻瓜市区公然使用魔法，”奥德莉亚正色道，“可…奥尔科特就职这么多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乱子呢？而且，他的职位是被老诺特顶替的。”

　　“看来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阿芙洛狄忒若有所思道，“说起奇怪的事情，你看了前段时间的报纸吗？有关科维斯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奥德莉亚的眼中浮上了浓浓的不安与担忧：“我看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呢？罗齐尔先生从年轻时候就在海上航行，怎么可能在无风无浪的天气里出意外。”

　　尽管奥德莉亚的父亲只是混血，但罗齐尔家和霍克家互为邻居十数年，她和科维斯从小又一起长大，对罗齐尔夫妇的感情也很深。

　　“我给科维斯写过信，”阿芙洛狄忒说道，“他似乎对这件事也一无所知。”

　　“他回法国向本支求助了，”罗齐尔家族在英国的分支因为埃文.罗齐尔的去世而势衰。到科维斯上学的年纪时，几乎是倚傍着法国的本支而生存了，“但本支的家主没有直系继承人，他希望科维斯能留在法国，以此来交换他们的帮助……”奥德莉亚叹了口气，“他们几乎是陷入僵持了。”

　　“这暂时未必算得上是一件坏事，”阿芙洛狄忒说，“英国巫师界最近不是很太平。”

　　“霍格沃茨最近就不是很太平，”奥德莉亚忍不住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总是丢药材。”

　　“丢药材？”

　　“我今年是学生会会长，所以有的时候会被斯内普教授叫去清点药材室的东西，”奥德莉亚说，“剂量不大…但是非洲蛇树皮总是比我记忆中少一些。”

　　“能用非洲蛇树皮做的药剂可不少，比如疯狂素、复生剂、复方汤剂…”阿芙洛狄忒列举道，“谁会在斯内普教授的眼皮底下偷东西呢？”

　　“剂量很小，可能只是丢掉了吧。”

　　尽管阿芙洛狄忒并不这样认为，但并没有提出其它的异议。当他们吃完盘子里的千层面时，话题已经转到了轻松愉悦的氛围中。

　　“真可惜，我居然这么早就毕业了，”得知霍格沃茨将举办圣诞舞会的消息时，阿芙洛狄忒感到有些遗憾，“我从来没在霍格沃茨参加过什么舞会。”

　　“听我爸爸说，他们年轻的时候，魔药课的上一任教授斯拉格霍恩还会举办一些小型宴会呢。”

　　“我可想象不到斯内普教授提议举办舞会的模样，”阿芙洛狄忒忍不住蹙起了眉，“那样子太恐怖了。”

　　“如果你参加舞会的话，”奥德莉亚兴致勃勃地问，“你会邀请谁？”

　　阿芙洛狄忒感到自己的心轻轻地跳动起来，闪过脑海的却是一双棕绿色的眸子，“也许是奥利弗.伍德，”她欲盖弥彰道，脸上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因为我想知道，除了魁地奇他还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一顿久别重逢的聚餐，使阿芙洛狄忒临近圣诞节却无法回到马尔福庄园而愁闷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平安夜的清晨，雪花在窗外旋舞，扑打着结冰的窗棂，纷纷飘落在街道和花园中。雪地白皑皑的，几乎没有人踩过，只有周围房屋里的孩童出来玩耍时留下零星的深深的足迹。

　　西里斯不知道去了哪里。自从魔法部对他的监视停止以后，他就不总是留在伦敦，似乎认为旅行能安抚过去十三年被禁锢的灵魂。阿芙洛狄忒猜他大抵不会在圣诞节之前回来了。在假期的前一天傍晚，她购置了一些圣诞节饰品，决定进行一些简单的布置。

　　一整天的劳作和以前从未尝试过的家务咒语，让整个房子都变得不一样。枝形吊灯上挂满了冬青和金银彩带，魔法变出的雪花亮晶晶的铺洒在地毯上，大圣诞树代替台灯和小桌子摆在了客厅的墙角，上面装饰着星星灯。

　　窗外许多孩童排成小小的队伍，手拿诗歌弹着吉他，走在凉凉的雪地上，一家一家的唱着诗歌。聆听了一会儿颂歌，阿芙洛狄忒结束了圣诞节的布置。平安夜的准备工作理应还有火鸡、布丁与美食，可考虑到自己的厨艺水平，她决定放过自己——独自一人的圣诞节可以原谅一些不完美。

　　然而，屋外的颂歌中突然夹杂入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房门被人叩响。阿芙洛狄忒拉开门，一股夜风裹挟着凉气与雪意袭来。从屋子里涌出的暖供炉火将来人斗篷上的晶莹颗粒融化成了雪水，倒弄得他有些湿漉漉。

　　“你…”她发觉莱姆斯的头发总是很松软，像麋鹿深褐色的毛发，“进来吗？”

　　她侧过身，待莱姆斯走进门后，将屋外的飘落细碎的雪花与笼罩着街道的白色世界与暖意隔开。回过头对上莱姆斯的眸子与他手里拎着的纸袋，她才意识到这或许并不只是简单的拜访：“西里斯不在。”她下意识解释道，并没有做出任何其它的可能性。

　　“我知道，”莱姆斯轻声回答说，“西里斯给我写了信，他会在斯泰兹小镇度过平安夜，据说那里有一场盛大的巫师派对。”

　　阿芙洛狄忒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话语中的含义：“那你……”

　　“我是来送圣诞节礼物给你的，”她惊讶的发现莱姆斯居然有些局促，“猫头鹰送出了别的礼物，但是落下了一个包裹。”

　　透过纸袋微微敞开的口，阿芙洛狄忒看到了被鹅黄色包装纸包裹起来的四四方方的纸盒。她从莱姆斯手中接过那被猫头鹰遗落的礼盒：“谢谢…”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不介意我明天和别的礼物一起拆开吧？”

　　“不介意，”莱姆斯温和地笑了笑，“但希望你能喜欢它。”

　　“我想我一定会的，”阿芙洛狄忒往屋子里走了两步，“嗯…为什么不进来呢——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并没有。”

　　“斗篷可以挂在门上。”

　　化掉的水珠随着莱姆斯脱下斗篷的动作洒落在地毯上。莱姆斯拿出魔杖，将湿漉漉的毛茸茸烘干，然后跟着阿芙洛狄忒走进了屋子：“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布置的吗？”

　　阿芙洛狄忒将摆放在壁炉边的收音机打开，从里面婉转传出圣诞颂歌，是当下最流行的歌手塞蒂娜.沃贝克的广播。听到莱姆斯的疑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希望不会太糟糕。”

　　“看起来非常棒，”莱姆斯真诚地说，“花了很长时间吧？”

　　“一整天？”阿芙洛狄忒说，“事实上，也只有这些，我不得不放弃一顿像样的晚宴了。”

　　“放弃？”

　　“决定不让自己的厨艺为难自己，”阿芙洛狄忒俏皮地说，“真可惜，对不对？”

　　“时间的确不早了，”莱姆斯抬头看了看发出滴答轻响的钟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准备。”

　　“你是说…”阿芙洛狄忒惊讶地问，“准备平安夜的晚宴？”

　　“我也是一个人。”莱姆斯微笑道。

　　“我应该庆幸我提前准备了火鸡，”阿芙洛狄忒轻快地说，“尽管我的安排里本来没有它。”

　　尽管平常不太能用得上厨房，但这里仍然十分宽敞，布局也常常让阿芙洛狄忒想起斯普劳特教授的第三温室。厨房窗户正对着一条窄窄的小巷，从光洁如镜的玻璃中望去，两个带着棉帽的男孩正你追我赶，笑声清脆如铃。

　　阿芙洛狄忒挥动魔杖，指使两把菜刀在案板上将芹菜、洋葱和胡萝卜切成大小均等的块。担任主厨的莱姆斯则忙着刨开火鸡的肚子，清理那些看起来很糟糕的内脏。

　　“这场面有点血腥，”阿芙洛狄忒忍不住说，将柠檬胡椒粉、和盐放进一个盛着调料的碗，亲手搅拌了起来，“美味的食物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看起来，今天是视觉上的冲突。”

　　“如果你亲手上阵的话，还是很有意思的，”莱姆斯温和地笑了笑，“想试试吗？”

　　阿芙洛狄忒忙不迭地摇了摇头，“我可能只会接受把魔杖伸进火鸡肚子里这种处理方式。”

　　“在第一次尝试这种魔咒的时候，我把火鸡和内脏一起变没了。”

　　“我不会比你做的更好，”阿芙洛狄忒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因为……”一股燃烧的气味蔓延开来，莱姆斯和阿芙洛狄忒交换了一个不妙的眼神，“哦，梅林！”

　　阿芙洛狄忒将手里搅拌着的碗放下，两把菜刀叮呤咣啷的砸在了案板上，将几块切得整齐的胡萝卜拍裂开。她戴上手套，将盘子从刚刚学会如何运作的麻瓜烤炉里端了出来。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没办法吃烤甘蓝了，”一股烧糊的味道蔓延开来，“我可能调错了时间。”

　　有什么表情在莱姆斯的脸庞上转瞬即逝。紧接着，在对视间，两道笑容绽放开来。阿芙洛狄忒将盘子里烤糊的甘蓝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和火鸡的内脏一起。三个小时后，他们脱下了身上的围裙，结束了一切有关菜谱的话题，将食物一盘盘的端进了餐厅。

　　也许接下来的几天都无法摆脱吃剩饭的命运，但今天就足以让她感到喜悦。最后一道是蛋奶酒，她本来准备在圣诞节独自享用，但莱姆斯的到来值得更高的仪式感。

　　“这真的很不错，”当蛋奶酒滑过喉咙为阿芙洛狄忒带来一丝暖意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赞美道，“这是一个值得记忆的平安夜。”

　　“感谢遗落包裹的猫头鹰？”

　　“当然，”阿芙洛狄忒眨了眨眼，“你平常都是一个人过圣诞节？”

　　“通常都是，”莱姆斯慢慢地放下酒杯，“在那件事过后…我的母亲去世的很早。”

　　“哦…”阿芙洛狄忒不自然的将碎发别到耳后，“我真抱歉。”

　　“为什么总是道歉？”莱姆斯轻笑一声。

　　“我真抱歉没有提前邀请你一起过节，”她轻声说，“请原谅我。”

　　莱姆斯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目光从阿芙洛狄忒的脸颊，挪到了咕嘟嘟冒着气泡的蛋奶酒，突然显得有些紧张。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阿芙洛狄忒，他不得不承认过去几次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交集对他而言很好——好得有些过了头。

　　“当然。”但他仍然举起杯，下意识回答了她带着善意与俏皮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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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搞点修文前没写到的感情线！（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