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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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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梧桐叶悠悠荡荡的飘零,飘进没有关好的窗户里,落在了散落了一桌面的书上。
“嗯?”叶芊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冷风吹来的方向:“这儿的窗户居然没有关上吗?树叶都飘进来了……”
“阿芊?”叶母在卧房内喊着女儿的名字,她在收拾行李,腾不出手来挪动桌椅,想让女儿去搭把手。
叶芊被这声呼唤叫的回过神来,赶忙关上了窗户,顺手拿起树叶打算扔掉,不想却看见了刚刚被树叶遮挡住了的物什。“这是……哥哥的……?”
“阿芊?”叶母没有听到叶芊的回应,有些担心的走出来,看看她怎么了。
叶芊猛的攥紧手中的东西,遮掩着对妈妈说:“我刚刚在关窗户,声音有点大,没听见你喊我,这就来!”
“这个屋子,”叶母没有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笑容,反而是被这个房间的摆设吸走了目光:“是你和小凡的书房啊,当初我们搬家的时候你宁愿睡沙发也要一个自己的书房,然后小凡就把自己的卧室让了出来。”
“嗯,他说自己马上去上高中是寄宿制的,等上了大学就更不会回家了,所以不需要卧室,等他回家还有一个给他睡觉的地方就行了。”叶芊没有谈论刚刚看见的东西,只是顺着妈妈的话往下讲。
叶母笑了:“然后你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哭着喊着哥哥好可怜啊,就改了主意,要和哥哥一起用一个书房。”她说着还模仿了幼年的小芊的语调,讲着讲着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叶芊也弯了眼,她打小是个主意很正的孩子,而且不服输,所以总是家人来包容自己,但她也会为家人而让步,就比如这件事。
“从叶凡失踪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啊……”叶母走到窗户前看着桌面上的书,“这是你哥哥去参加那个大学同学聚会前正在看的书吧?还摊在这儿呢,一眨眼你都要考大学了……”
叶芊握着物品的手缩了一下,看着比真正的年龄苍老了十岁的妈妈,迟疑着把手中的东西放进衣兜里,走上前去抱住她,下巴搭在了她的肩头。
感受到女儿的体温,叶母心中稍有安慰:“窗户应该是你爸开的,今天早上听他说通通风,要搬家的话这里得收拾一下,都闷了一年了。”
叶芊闻言垂下了眼眸,没有说她看到过爸爸有时会进这间书房擦擦灰尘,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几刻钟。似有水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主动请缨:“等爸爸回来了,我们一起整理这些东西吧?新家也足够大,哥哥的房间也还留着,毕竟那些科学家不都说了吗,不能确定他们的现状,或许哪天哥哥就回来了呢?到时候我们可以挑选房间,一人一个书房,哥哥还能有一个工作室,然后我要布置一个琴房,门口就挂个牌子——猫和叶凡禁止进入。”
“噗,你这孩子,好,给他留一个房间,剩下的要让他自己回来抗议的时候再给——谁让他在搬家的时候不回来帮忙。”叶母背对着女儿,慢悠悠的拍着女儿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岁月给了她坚韧的意志去面对生活中的猝不及防和痛苦。包括失去了一半的孩子。
叶芊在和父母安顿下来后终于有空看看那个让她震惊到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的东西,她坐在床上看着放在面前的吊坠,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石。
这是父亲一次出差的时候给他们兄妹两人带的礼物,两个上好的玉料做出来的如意。她很喜欢这个玉坠,从得到它的时候就一直带着,没有拿下来过。但是哥哥只有在他觉得重要的时候才会把这个如意带上,任凭她怎么说“玉养人”也不肯戴着。
几年前哥哥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大概是为了表示重视就把这个玉坠戴上了,她很清楚这个不可能出现在家中——尤其是出现在书桌上。
“……所以那些不是梦?”她想起来前段时间的幻听,她还以为是高考压力太大所以出现了幻觉。
幻听中的声音其实不是很清楚,不然她也不会完全没放在心上了,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字眼,大概说的是会送她去一个什么地方,在那里她能够找到哥哥。
她在幻觉中看到叶凡伫立在一片波涛汹涌的金色海面上,器宇轩昂,整个人神采奕然。那天醒来的时候她心里还直犯嘀咕,难不成是太久不见,自己对老哥的滤镜已经达到了八百公里的厚度了?
要去吗?
她不确定。
叶芊真的很想去试探这个机会,想想电视和网络上公布的那些信息吧,一个巨大的棺材——由九条黑色的龙拉着降落在泰山,然后一整个班的人都失踪了。要不是这件事真的发生在他们家,她绝对会认为是编的故事并对此嗤之以鼻。
她的哥哥遇上了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并且失踪后再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叶芊一直执拗的相信着他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不知名的地方,她相信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的能力,他能照顾好自己。
但也只有她这么相信着,由于还有一个孩子,他们的父母挣扎着从悲伤的泥潭中走出来——为了另一个孩子。她能够理解这样的爸爸妈妈,但是她不能放弃。
于是,现在有那么一个机会,可能把走丢的叶凡找回来的机会。
不行,她摇了摇头,她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也不能确定这一去要耗费多少时光,再说她真的能够做到吗?——爸爸妈妈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孩子了,这会击垮他们的。
她垂下眼,把两个玉坠一同握在手心,并起膝盖缩成一团,刘海遮盖出的阴影下,一滴水珠滴落在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