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猎人)拂晓·蜘蛛》寒*烟

5、万花筒血轮眼

　　叶仁心猛然从睡梦中坐起来，猩红的双眸里三个勾玉花纹不断转动，却是失神地盯着身边跳动的篝火。
　　周围是静谧的黑夜，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然是三年之后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叶仁心花了三年的时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忍者，并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种生活。
　　可是，适应了不代表接受了。
　　每每入睡之后，他几乎都是在噩梦中惊醒的。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怨灵不断地纠缠着他，那些死去的狰狞的面孔无数次在梦里向他质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想说自己的被逼的，却从来没有开口。就算是被迫的又怎样呢？是他杀了他们，这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又做恶梦了？”熟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嘲讽，是晃矢的声音。正在守夜的他一见叶仁心突然坐起，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叶仁心呆滞地转头面向篝火对面树枝上的晃矢，对了几次焦才将视线投到晃矢的身上。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切。”晃矢暗中一啐，脸上摆出不耐烦的神情，“喂，要是你睡不着的话，就守夜吧，我是要睡了。”
　　说完，他也不等叶仁心回应，就翻身下树，铺好毯子，倒头就睡。
　　叶仁心对晃矢的行为没有一丝的反应。他只是抱着双膝，看着。
　　“我刚刚梦到三年前我们的第一次任务了。”突然叶仁心开口了，不知道是对晃矢说，还是仅仅在自言自语。
　　晃矢背对着叶仁心，没有动静。
　　“……那次，你为什么要救我？”双手紧紧握住手臂，叶仁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异样。
　　依然没有人回答，鬼影幢幢般的树林里只有阵阵的风声和虫鸣。
　　寂静许久的简易营地终于有了声响，是晃矢闷闷的声音：“那只是命令啦，命令，谁让你是族长大人的儿子啊。”
　　“……是么……”叶仁心并不意外这个答案，简单地做了个回应，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觉得刚刚问的有些冒失了。
　　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便趁势转移话题：“对了，幽冥丸老师呢？”
　　“他去搜集情报了，不要再打扰我睡觉啦！”

　　不知道为什么，叶仁心觉得他很倒霉。
　　很多人都会用倒霉来推卸行动失败的责任。叶仁心本来是不想这么想的，可是如果几乎每次做任务都有意外发生，那么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倒霉了吧。
　　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叶仁心还是没能适应这种充满杀戮的生活。若是熟悉阴谋斗争的人，只怕他一定会察觉到真想，而不是像叶仁心这样，抱憾终身。
　　不管怎样，叶仁心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老老实实的想办法摆脱那些人的纠缠。
　　“我们先在这里暂避一下，然后商量一下对策。”幽冥丸带领叶仁心和晃矢来到一个隐秘的树洞里。
　　叶仁心皱着眉头，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汗水：“奇怪，不就是一份地方战斗力调查报告吗？他们有必要追那么紧？这又不是什么太机密的东西……”
　　晃矢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幽冥丸，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敌人追的很紧，而且我们的任务是把报告带回去，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由我带着卷轴引开敌人，而斑和晃矢你们从这里，”幽冥丸伸手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从这，经过这，然后绕到这，就可以安全的回去了。”
　　“这样好吗？那幽冥丸老师岂不是很危险？”叶仁心很不放心幽冥丸，那是他的老师啊。
　　晃矢这个时候突然抢在幽冥丸前面开口了：“不用担心，幽冥丸可是族里最厉害的人之一，要不是有我们两个累赘，只怕他根本就不会……，算了，就这么办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叶仁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无话可说，只得跟着晃矢，开始了逃亡之路。

　　逃亡本就会充满了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比如现在。
　　“晃矢……你……”叶仁心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晃矢，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滴在他的心里。
　　就在刚才，本应该去追逐卷轴的敌人突然出现并且发动了狠厉的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叶仁心只来得及躲开前两轮的攻击，而第三轮的手里剑已经逼近他的要害。
　　若非晃矢突然把他推到一边，只怕叶仁心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晃矢，却在匆忙之下，被伤到了要害。
　　晃矢捂着腹部的伤口，一边喘息着，一边焦急地大吼：“你个笨蛋，还不快走！”
　　“不要！要走我们一起走！”明明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可是叶仁心还是无法丢下晃矢。对他来说，晃矢可是他相处了三年的重要的同伴啊。
　　就在这时，对面的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头领的白发男子阴阴地笑了：“呵呵，你们谁也走不了了。”
　　三年的刻苦训练，再加上三年忍者生涯，本就十分有天分的叶仁心现在到底有多厉害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并不是说叶仁心已经天才到无敌了，他还是太小了。只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实力时高时低。如果只是普通的敌人，可能叶仁心现在也就是一般的中忍中的高手而已，而一旦被触动了逆鳞，那么发起飙来的叶仁心已经不是可以用上忍来估量的了。
　　尤其是他为了在实力不够的时候依然能保护某个人而特意发明出来的忍术——搏命术（叶仁心和某烟一样木有起名的天赋orz）。
　　叶仁心快速地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激发潜力而引出的磅礴的力量让他的敌人都有些心惊。
　　“哟，没想到这个小鬼还有两下子嘛。”嘴上漫不经心，可是那个白发男子已经在背后给自己的同伴打手势，要大家小心。
　　叶仁心拿出手里剑，闪电般欺身而上。
　　接着就是刀剑相交，寒光四溢，一些实力不济的人就那样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树林还是那片树林，只是到处都充满了战斗过的痕迹。几名忍者喘着粗气，相互扶持勉强站着，土黄色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而他们面前，则是一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一个男孩子的尸体。
　　“呼呼……大哥，没想到那小子挺厉害的……呼，呼……”
　　“呵……呵呵……，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给杀了，呵呵……，就是……可惜了那些……兄弟了……”
　　“好了，赶快治疗一下伤势，然后带着尸体回去报告。”
　　“知……大哥，你快看……”
　　“什么？！这……难道……不会吧……”
　　几名忍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骇莫名。

　　“森泰大人，这是任务所需要的卷轴。”幽冥丸带着几处轻伤回到大本营，恭敬地将卷轴递给面无表情的森泰。
　　森泰接过卷轴，也没有打开，随手放到一边，然后问：“斑呢？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什么？斑少爷还没有回来吗？”幽冥丸吃惊地反问。
　　森泰皱起眉头，语气冰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速而简洁地将任务过程向森泰汇报一番，幽冥丸不安地说：“要是斑少爷还没有回来，那会不会……”
　　沉默了一会，森泰终于下达了命令——
　　“派人去找！然后……幽冥丸，你去把泉奈接来。”
　　“嗨。”

　　树林是幽谧而阴森的，尤其是在这种没有月色的阴沉的夜，斑驳的阴影加上细碎的虫鸣，无一不让人感觉到紧张和压抑。或许，胆小的还会被眼前的幻影吓到呢。
　　此时，已经和族人失去了联系的叶仁心守着重伤的晃矢，躲在山谷中的一个山洞里。
　　叶仁心知道自己面临着这一生中的第一个危机。因为他强行激发潜力，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的战斗力了，甚至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身边躺着的晃矢腹部受到重创，现在高烧不醒。要不是用影分身之术迷惑敌人，只怕他们谁也逃不出来。
　　“咳……咳咳……”晃矢突然咳嗽了起来。
　　叶仁心连忙把他的头抬高，防止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边试着他额头的温度，一边呼唤：“晃矢，晃矢，醒醒，是我啊，晃矢。”
　　晃矢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他虚弱地说：“咳咳……这是……？”
　　“这是一个山洞，追兵暂时被甩开了。晃矢不用担心。”叶仁心见晃矢恢复了神智，紧张的心情猛的一松，一阵强烈的疲倦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
　　重伤加失血加高烧也耗尽了晃矢最后一丝的体力，他听到安全了，就又闭上了双眼。
　　叶仁心以为他又睡下了，刚要把他放下，却听到他微弱却异常清晰地话语——
　　“斑，杀了我。”
　　叶仁心犹如被惊雷劈到，动作僵硬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分毫。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哆哆嗦嗦地问：“晃……晃矢，你……你刚刚……”
　　咽了口口水，叶仁心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
　　晃矢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张大了眼睛，说话也变得清晰流利：“我说，杀了我，现在！”
　　“为什么？！”叶仁心倏地站起来，向后退去的身体被石壁阻挡，他紧紧地贴着石壁，似乎是想要寻求支持，“我们已经摆脱了追兵，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安全的回去了，为什么要……，不，我不接受！死也不接受！”
　　晃矢突然笑了，犹如突然开放的昙花，原本普通的面庞竟然因这个笑容而异常耀眼。他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和叶仁心说话，他说：“斑，你过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犹豫良久的叶仁心还是亦步亦趋地走进，然后，手腕被晃矢紧紧地抓住，死死地。叶仁心感觉有些不对想要离开，却无法在不弄伤晃矢的情况下抽出手腕，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听着晃矢低语。
　　听完晃矢的话，叶仁心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听着，斑。”晃矢有些急促地说着，“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所以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要是……咳咳……咳……”
　　晃矢的话语被一阵咳嗽淹没了，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像火焰一般。

　　丝丝落落的雨水终于还是飘散在天地之间，仿佛在洗刷着这片土地上的血污，亦或是为了那枉死的生灵而落泪。
　　九岁的叶仁心似是失了魂魄，在这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他没有去辨别方向，也没有去核对地图。他只是这么走着，避开所有人，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密林深处。
　　被他抛在身后的山洞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已然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或者说，那不过是一堆血肉与骨骼的堆积物而已。
　　淋着雨，叶仁心伸出血淋淋的双手，睁开眼，猩红色的眸子里逆五芒星图案如同一道铁窗，遮住了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锁住了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