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虞》喜青菜

19、琴箫又起

　　宋千探出头瞧着周围，只见这出口处有条金色的帐帘挡在眼前。他双脚蹬起，踩在那第五层的地板之上。

　　李明也紧跟着探出了头。转而脚下用力，便进了这第五层。

　　“大哥。”李明朝宋千叫道。

　　宋千点了点头。目子转而看向那金色的帘帐。道：“这层的题目应该就藏在这金色帘帐之内。”说完伸出手就要扒开帘帐。

　　“不知贵客到来，失敬失敬。”帘帐内忽然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虽有些细微，却充斥着威严。不过那人虽开了口，却始终没有将帘子打开。

　　宋千在帘外拱手道：“敢问里面可是这儿的主人？我们是往这第七层而去，特来此处答题。”那里面的声音却突然消失，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良久，宋千伸出手去轻轻拨开了帘子。

　　宋千看着眼前之景不禁有些吃惊。

　　只见此刻一幅巨大的画卷映入眼中，这画卷似乎将这帘帐里的一切都包裹其中，里面的景物此刻竟似雕刻在这副画卷之上。给人一种虚幻之感。宋千低头瞧了一眼，不禁微微一愣，只见他脚下踩的地板，竟也被这幅画所覆盖。“这是…”

　　李明跟在宋千身后道：“大哥，刚才在帘子外明明听到有人讲话，为何现在却不见那人的影子。”宋千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他又仔细打量着眼前那幅巨图。

　　忽然他神情一变，转而瞧着李明。此刻李明踩在那画卷之上，竟让人看不出他是真实的，仿佛此刻他只是被人用笔勾勒出来的人影。

　　宋千猛然一惊道：“我明白了！”

　　他仔细搜寻着那画卷，

　　宋千不禁愣住，他盯着画中的一抹景象痴痴的瞧着，只见那竟是三个人影，三个与那幅画融为一体的人影。

　　他终于明白这画卷之物正是眼前所存在的。只见那三人都似站在画中，一动不动，为首那人是一个老者，后面有两个书童打扮模样之人站在他的身旁，似乎正在求学问道。宋千不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突然，那老者竟动了起来。他抬头看向李明二人，微微道：“贵客到此，有失远迎，莫要怪罪。”宋千吃惊的愣在原地。双目死死盯着那老者。

　　那老者一动，仿佛与那幅画分离开来，回归于现实之中，他微微弯下身子，坐在了那似勾画出的椅子之上。

　　“二位到此，想必是要去见这听緗楼顶之人。”那老者终于开口道。他双眼微眯，仔细打量着宋千二人。良久，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二人极为满意。

　　宋千朝他拱手道：“敢问，这里可是答题之所？”

　　那老者没有回答，反而微微一笑道：“你们当真是了不得，竟能从那三个人手中走脱。”他说完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李明走上前问道：“前辈，请问，这层的题目是什么？”

　　那老者微眯着眼看向李明，良久，道：“题目不就在你们眼前吗？”

　　李明不禁微微一怔，道：“莫非题目就是这幅画卷？”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正是。”

　　他接着又道：“这画卷虚虚实实，就似这江湖，真真假假。你二人还要上去吗？”

　　宋千忽朝着老者道：“既然来了，不管真假，一定要去！！”

　　“好！”那老者点了点头，面露微笑。随即道：“既如此，就请作答吧。”

　　李明盯着周围问道：“这题目是是什么，作答内容又是什么？”

　　老者从椅子上站起，拂了拂衣袖，道：“这题目就是这画卷，你二人将这画卷之中描绘的意境答出便可。”

　　李明忽噤了声，他在那第三层作答的题目与这儿极为相似，只不过他已不敢再去应答。如若这里也是只留给一次机会，他断然不能做这没有把握之事，此刻他将目光转向宋千。

　　宋千朝他点了点头道：“我来。”

　　只见他盯着那幅画瞧着，半晌，却沉默不语。李明向他瞧去，只见他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宋千心中不免有些无奈。这画中纵然有千万条笔线，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这画着实有些古怪。

　　老者看着他二人笑道：“二位莫急，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只要二位在这柱香内答出，就算过关。”宋千向他的手瞧去，只见他从画中随手一抓，便拿出一个香炉，那上面正插着一柱香，此刻像是刚点燃，往外冒着那缕缕的烟气。

　　“一柱香！”李明不禁一怔，他心中不由着急起来。

　　宋千看着那香炉，他心中疑惑着。这老者随手就能从画中把东西取出来，这等手段不是仙人下凡，就是另有蹊跷。

　　他心中想着，目色不由一惊，猛然想到那老者刚才也是自这画中走出，莫非…

　　此刻那柱香已燃了大半。

　　李明有些急躁，忙道：“大哥…”他见宋千一直愣在原地，不禁催促起来，时间已所剩无几，他竟然还在那儿发呆。

　　宋千脑海中闪现出一幅幅画面，那画面如同一面面镜子，在他脑海中留下印记。。良久，他忽然睁开双眸，眼中迸发出光亮来…

　　此刻那柱香也已燃到尽头。

　　李明看着那燃尽的香炉叹道：“完了。”

　　这时宋千突然动了起来，他看向老者，转而道：“前辈，我想到了。”那老者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宋千索性盯着那幅画道：“我观这画中含义，特想到几句，便讲出来吧。”他顿了下又道：“神来之笔绘于图，海市蜃楼未可知，若非仙人至此处”他的手指向香炉接着道：“探囊取物亦非画。”

　　此刻那香炉冒出最后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那老者伫立在那儿，久久不动，空气似乎都静默下来。忽然那老者脸色竟有些怒气，道：“你是说我画的不是画？”

　　宋千点了点头。

　　那老者忽然目色一变，阴沉起来，道：“为何？”宋千道：“你只不过是将这儿完全掩盖在画中，沉浸在自己所谓的画里，但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在上面铺了一层油墨纸张，却改变不了它们的本质。”那老者听完宋千的话面色忽然狰狞起来，他一把将面前的桌椅推倒，自嘲道：“你说，我不会作画？”他的话很有威严，宋千却不以为意，道：“至少这幅不是。”

　　那老者忽然发狂起来道：“凭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儿也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怕吗？”他脸色阴沉，盯着宋千的面容，仿佛要窥探他的软肋。宋千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你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不觉得有些可怜吗？”他迎上老者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老者表情忽然变得疯狂起来，他像是发了疯般大叫起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画了一辈子，还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可怜？！师傅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要被人可怜！”他声音粗犷，目色一变，立在原地，双肩微微抖动着，忽然他目子又瞥向宋千，眼中竟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你们今天休想从这儿离去。”

　　李明脸色诧异，不禁朝着老者质问：“为何，难道这作答不对？”他说完又指着那幅巨画道：“这确实不是一幅画，而是拼凑起来的图片，甚至算不得多么高明。将画与实物拼凑在一起，岂不是真假不分。我看你已分不清现实与虚无。我大哥说的没错，你的确有些可怜。”那老者听到他的回答，脸色更为狰狞，忽然他发狂道：“好啊，你们今天竟敢如此羞辱老夫，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他说完竟朝着那幅画走去，宋千不禁一愣，此刻他看向那老者走向的方向，那里似乎散发着光明，他仔细朝那方向处瞧去，只见那是一处梯口，通往第六层的梯口！他正要向那梯口走去，那老者却突然将那幅画扯动起来，那梯口竟随着他的扯动，变幻了方位…

　　这梯口竟也是画出来的！宋千不禁一惊。

　　那老者将巨画的一角掀起，便走了出去。

　　李明猛然抓起那幅画卷，扯了开来，这画卷覆盖着周围的一切，这时将它扯动撕下，周围颜色由暗红转为泛白。原来这儿的一切都被那老者用画铺盖了起来。此刻他看着那光明处，正是通往第六层的梯口，真实的梯口。

　　宋千朝那梯口走去，眼看就要进去。可他神情却猛然一变，竟痛苦起来，他捂着双耳，身躯晃动，这时李明也露出了痛苦之色。只见周围竟隐隐震动起来，这楼宇之中此刻正发出那令人熟悉的琴箫之声，不过此刻那琴箫发出的声音不是那高山流水般的惬意，而是极为刺耳的声音！那琴箫之声与进楼之前听到的声音仿若天堂与地狱之别，此刻传出如将人推入黑暗深渊，似千针刺耳，痛苦异常。李明捂着头颅大叫起来，他躺在地上翻滚着，宋千也不禁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努力克制着琴箫合奏带来的侵蚀，转而对着李明道：“李明，收下心神，凝神聚气，不要为这琴声所动！”

　　李明挣扎着，但却已完全听不到宋千的诉说，他只觉得脑袋昏沉，眼前就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