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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火烈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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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生听到父亲与夜姥姥说母亲达嘉难产,打了个激灵。他竖起了耳朵,难道自己要跑出来了?
他也跟着他们,到了自己过去的家、黎家小院——海嘉小院。那是父母自己建的小巢。
从院里传来痛苦的叫声。是母亲。
夜姥姥一个人走得飞快,入了卧室。达嘉疼得龇牙咧嘴,浑身流出血汗。夜姥姥见情况不对,连忙让黎小海折回古董亭,去取夜家的秘术谱。
她自己则使出九星术,以土星护住达嘉,使她疼感稍稍减轻。
夜家的秘术谱终于取来了。叶酪开启了夜家的秘术中的第一道——偷天换日,因黎小海与孩子血液相同,故可将他体内的红玉鳞,输给达嘉腹中的孩子。
夜姥姥以红玉鳞护体,九星环绕,保那孩子出世。
孩子终于出来了。而达嘉也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小海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梦生万分激动,热泪盈眶。自己诞生喽!!!
他看到了刚出生的自己,不哭不闹,很是安静。夜姥姥拍拍那个小小的自己的脑袋,小小的自己摇了摇头,还是一动不动。
夜姥姥就使劲揪着小小梦生的大耳朵,也不管他痛不痛,使劲捏。小梦生站在另一旁,看着吃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个小小孩,嘟嘟嘴,张大了眼睛,瞪着夜姥姥,“哇”地一声叫出来,终于开始蹦跶起来。
就这样,小小孩一直长大。他自小跟着父母,为着生计东奔西走。他们家后来随着方周学堂,搬迁到了另一座城。
平时,父亲带着学生们写生,自己就跟在一旁跑腿、拎东西。母亲则去摆摊卖画。日子简单而快乐。
但是好景不长,达嘉彼时难产,毕竟落下病根,后来固然有夜姥姥以九星术的土星为她续命,终也是多活几载。在小梦生五岁那年,母亲达嘉病死。
黎小海也久为体内红玉鳞残余的魔毒所困,加之爱妻身亡,了无生意。
他带着小梦生找到了夜府。
大门敞开着,夜姥姥坐在古董亭内,她正在补琴弦。那是夜铭远生前最爱的古琴。
小海唤她:“叶酪。”
夜姥姥没有抬头:“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黎小海鼻头一酸:“江南湿热,我要往西部去了。我有一个发小,便在那儿。我想与他一聚。”
夜姥姥抚着古琴:“我知道。听铭远说过,黎府有一位仁兄,曾与他结交。这位兄弟,江湖人称‘火烈鸟’,是一位性情中人。他行踪不定、漂泊无常,却极为慷慨仗义。据江湖逸闻,这个火烈大鹏鸟,看到路上着凉的小乌龟,都会照顾小乌龟,给小乌龟披上小棉毯的。此人必然能护着你的,有他在,我亦十分放心。”
小海默然不语。
良久良久,黎小海摸摸小小梦生的脑袋,叹息道:“我余下的岁月亦不多了,此去西漠,一路颠沛流离。我不想让小梦生跟我吃苦。何况红玉鳞此刻在他身上,我不会你们玄门法力,护不得他周全,万一他入魔了我也毫无办法。”
夜姥姥拍拍自己胸膛:“放心,有本姥姥在。我功夫那么高,肯定能保护他的。”
黎小海托着脑袋:“叶酪,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你认识冷莹心、达嘉,你没有因我结识夜铭远,如今的岁月当是如何?”
夜姥姥拍拍黎小海的脑袋,又拍拍小小梦生的脑袋:“你真是个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有定数。该来的终会来,该散的终会散。”
小海哀叹:“一去朝颜,再去红尘。”
夜姥姥给他比了个小花花:“你还是如我最初遇见你的时候,惆怅多叹。小海,我们的命都不太好。总是看似繁华,实则皆空。然百年之后尽皆尘土……”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当她收回目光时,看到小小梦生时,忽地话锋一转:“但是,你看你的孩子。他这样可爱,有着所有的希望——你的、我的、达嘉的、莹心的、铭远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我们这一生,不过是盼一念想。”
她竖起双指:“我会保护好你的孩子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梦生此刻也看到了自己,五岁的自己。他躲在爸爸身后,怯生生地打量这个阿姨。那个时候,他觉着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个阿姨,因为这个阿姨和自己身边的正常的大人都不太一样,张牙舞爪的。
那个怪阿姨对他说:“来,小小孩,叫我夜姥姥。”
小梦生怔怔地张开了臂膀,乖乖地叫道:“夜姥姥。”
夜姥姥将他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