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之书签》西兰柿

50、第四十七话•回家什么的最讨厌了

　　乘坐前田家的私人飞机，三小时后，苹果与阿酱到达了位于四国地区某座山脉附近的前田本家。
　　疲倦的苹果早早昏睡过去，被前田家的仆人用轮椅送入了为她准备好的客房。身体依旧有些虚弱的阿酱则在私人医生的看护下被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身体严重脱力，再加上之前被前田宏义的一番折腾，苹果昏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的晚饭时间她才悠悠醒来。
　　“嘶……”掀开被窝，不小心碰到伤口的苹果痛得龇牙咧嘴。她捧着胳膊，睁大眼好奇地看向四周。她……这是在哪儿？
　　宽阔的和式卧房，玄窗木桌、沉色榻榻米、落地纱灯，房间里处处营造着优雅素朴的氛围。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两名穿着传统和服的侍女。
　　“快去禀报老爷，高桥小姐醒了。”年长的侍女朝身旁年幼的侍女低声嘱咐几句，迎上前，跪坐在苹果身旁轻声问道：“您没事吧？需要找医生来替您看看吗？”
　　“我，我没事……你们是？”苹果放下胳膊，缠在伤口上的绷带显然是新换过的。
　　“我们是前田家的侍女，看到您没事了真的是太好了。”侍女友善地一笑，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手，“来人，替高桥小姐更衣。”掌声刚落，房门两侧拉开，迅速涌入十多个手捧衣物、发带、饰品、毛巾、牙刷、脸盆等物的侍女。侍女们将苹果围在中间，步步逼近。
　　“哎？？我，我自己来就好。”苹果双手护胸，脸色爆红，面对着“如狼似虎”的侍女们，苹果瑟瑟发抖，犹如待宰的小羔羊。侍女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负责穿衣的、负责穿袜的、负责给苹果洗脸的，各干各的居然也能互不相扰。
　　“住，住手啊啊啊！”只听人墙中、缝隙里，传出了苹果的阵阵哀嚎。
　　十五分钟后……梳妆打扮完毕，苹果一脸苦相地跟在侍女身后，慢吞吞地走向饭厅。被强迫换上和服的苹果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担心穿不惯和服的自己会摔倒出糗。
　　两侧房门缓缓打开，领路的侍女恭敬地退到一旁，朝苹果做了个“请”的手势。
　　苹果忐忑不安地走入饭厅，只见风格古朴的饭厅内，摆着一张与整体装修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长方形高脚餐桌，坐在餐桌主位上的，赫然是板着一张脸的前田宏义。在他左边坐着的，是一位穿着和服、头发斑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老妇人坐在轮椅上，腿脚似乎有些不便。在他右边坐着的，则是穿着粉色和服，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大体上已经无碍的阿酱。
　　“阿酱？”苹果呆呆地看着阿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酱看向苹果，微微一笑。
　　“咳，”干咳一声，前田宏义朝苹果扬了扬眉毛，“坐下吧，高桥。”惊觉自己的失态，苹果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乖乖上前，坐到了前田宏义指定的位置上，刚好与他面对面。
　　“人齐了，吃饭吧。”前田宏义沉声说着，拿起筷子，朝面前的菜夹去。像是下口令般，老妇人与阿酱双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苹果赶紧有样学样，她的第一要务是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食不言，寝不语。阿酱家的晚餐安静得可怕。
　　吃完饭，大家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前田宏义端起茶杯默默品茶，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苹果一语不发，阿酱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苹果僵着身子，坐得笔直。这气氛，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冷汗暗流，恍惚中苹果联想到了这样的画面，一大家子人围成一圈，对她评头论足，她则是跪倒在当家家主面前，鼓起勇气大喊……
　　“请把阿酱交给我！”一不小心，苹果将妄想中的话大声吼了出来。
　　“噗……”一口茶喷出，前田宏义白眼直翻，苹果的惊天豪语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老妇人与阿酱则是瞪大眼，双双盯着苹果，一脸不可思议。
　　“呃……我是说，请把辣酱给我……”飘开视线，苹果弱弱出声。惨了惨了，她刚才都鬼吼了什么东西啊！？这下子让她怎么做人啦！
　　辣酱……一只乌鸦，两只乌鸦，一群乌鸦飞过，黑线遍布了每个人的脑门。前田宏义清清嗓子，沉声开口：“怎么，你还没吃饱么？”
　　“不是的，我……我习惯在吃饱饭之后吃一点辣酱，呃……清肠胃，助消化。”苹果挠挠头，红着脸，硬是掰出了个超烂的理由。
　　剧烈咳嗽几声，前田宏义涨红脸，捂着嘴，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旁的仆人赶紧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爷爷，您还好吧？”阿酱与老妇人关心地看向前田宏义。是她眼花吗？苹果分明看到了阿酱嘴角一闪而过的小恶魔笑容。
　　“没事……”前田宏义深吸口气，摆正身子，朝她们摆摆手，然后一本正经地盯着苹果沉声开口：“高桥，你喜欢辣酱的话，我以后会派人多为你准备一些。”
　　“呃，这个倒是不用了啦……”苹果低着头，在桌下不停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说起话来底气不足。够了，吃辣酱什么的，还不如挖个坑把她埋了算了啦！
　　“无需客气，你救了敦子，是我们前田家的贵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仆人，他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前田宏义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谢谢您……”为了不失礼节，脸红红的苹果硬着头皮抬起头，朝前田宏义勉强笑了笑。
　　“敦子，一会儿穿上道服去道场找我，我有话对你说。”前田宏义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阿酱。
　　“是，爷爷……”略一低头，阿酱看上去十分畏惧她的爷爷。
　　“美咲，等我忙完了再来陪你，好么？”前田宏义转向另一边，轻声对老妇人说着，眼底露出了难得的温柔。老妇人微笑着点点头，前田宏义立刻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苹果瞪大眼，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她的幻觉。那个古板的老头，刚才，居然笑了？？
　　“敦子，不要让我等太久。”起身离开，前田宏义不忘回头黑着脸提醒着阿酱。“是！知道了爷爷……”阿酱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微笑什么的一定是幻觉……看到阿酱爷孙俩的互动，苹果甩甩头，苦恼地捧着脸。天啊！她是不是下水的时候落下了什么病根啊？今天居然看到了这么多幻觉！
　　“小南，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阿酱离开座位，走到苹果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
　　“哦……那个，阿酱你呢？感觉好些了吗？”阿酱的表情好像很不开心呢……是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吧？苹果有些担心地开口。
　　“嗯，我没什么事了。”摇摇头，阿酱朝老妇人恭顺地一鞠躬，轻声道：“奶奶，我先走了。”老妇人，也就是阿酱的奶奶前田美咲笑眯眯地朝她点了点头。阿酱抿唇，再一鞠躬，向后退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来找你。”阿酱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朵，苹果一脸黑线地目送她离开。
　　阿酱！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苹果转头，看向阿酱的奶奶，看向那张和善的笑脸，苹果只感到一阵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