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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绑票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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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正值仲秋,凄霜惨露,然天气晴好,山野溪谷,一路风光颇佳。司马灵泫三人走走停停,玩了五六日,才到陈留“匣鸣谷”。
二人拜见,童子却道谷主出去云游了,司马修允月前也下山游历去了。
司马灵泫找从兄司马修允是假,要钱才是真。眼下真钱包都不见了,焉能不急。
杨璨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既然世妹没寻着修允兄,不妨也早些还家。”
又指着一身姿伟岸,须眉朗目的青年人,道:“路上便由我家护送吧,我也好宽心,世妹若有损伤,岂不令我杨氏愧死。”
左右之人取十贯银钱予她二人,充作路上之资。
【PS真的不是杨璨多抠搜啊。古代十贯在古代通货主流为【铜板】的时候,购买力很强了,十贯相当于明清的100两吧。古代100两也很多了,阔佬出门给亲友100两很多了。】
司马熙贤接了钱,却是不应。
司马灵泫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人倒是不用了,不自在,我好容易出来一趟,可别让人管着我了……而且老头也没说让我们几时家去,再玩一阵子也不打紧的。世兄不放心嘛,你给我块你老杨家的牌子,届时谁还敢动我一根耳头发,你说是不?”
杨璨见她打了这个鬼主意,便笑道:“世妹着实孩气,哪里来那么多牌子……即使刻着‘杨’字、‘璨’字、‘家徽’、‘族徽’的信物,旁人若是认了倒还好,若是不认,也是无用——我见你脖子上戴的炎水玉,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司马氏鹰徽,你还怕有人能动你?”
司马熙贤道:“杨家大哥哥,家姐就是要你给个值钱东西威风威风,你要是觉得‘妨你清誉’,那便算了。哪里需要说出这许多官腔来……唉……怪不得爹爹说这长得越漂亮的男人越矫情。”
杨璨听得小妮子如此嘴刁,倒也不计较,道:“若是你阿姐不顺手拿来给你这个小饕餮换吃的玩的,我又何惜这些金玉俗物呢。”
说着便解下玉禁步,嘱咐道:“——世妹若是要当呢,也可以拆着当,别把中间那块当了就行。”
司马灵泫接过,忙赌咒发誓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哈哈,哪里能让杨家之宝流落民间呢。”
系在司马熙贤腰间,发现有点儿太长太累赘了,只得先系在自己腰间。
二人就此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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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司马灵泫二人正在路边野店喝酒吃肉,大快朵颐。
一帮蟊贼押着几大车财宝,驱赶着奴隶往这边走来。
蟊贼见她二人翠羽明珠、光鲜亮丽,不免吃惊,山村野舍无此丽色,更无此富贵。令人大骇,非鬼即妖。
几人将大刀往桌上一扔,说道:“小二上大碗的酒来。”
为首的刀疤脸示意青衣儒者气的手下,前来探探虚实。
司马灵泫道:“我不问你们打家劫舍,你们倒还问起我来了。”
青衣儒者倒是喜怒不显。
刀疤脸并几个粗犷手下,却是不恁,过来就要教训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刀往桌上一扔,笑道:“小丫头,认识这把刀吗?”
几乎就是问她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刀口还沾着血,泛着寒光。
司马灵泫道:“宝贝的认得,不宝贝的不认得。壮士的刀若是三叉戟、偃月刀、就是最次的陌刀、绣春刀,我也认得。”
蟊贼们自是听得她言辞里的讥诮,怒道:“不怕爷爷我结果了你!”
司马灵泫将杨氏牌子一扔,道:“认得吗?”
天下之人,饶是不认得天子,也认得杨氏!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弘农杨氏,贵戚权门,光艳动天下。天下士人子弟皆仰而慕之,往往依附。【PS有这个士人归附的实力,大概是东汉袁氏袁绍这种都能一呼百应、晋南朝的王氏晋中后期的谢氏和北朝隋的崔氏都是勉强】
“你是杨家子?”
司马灵泫道:“这才叫……认得、不认得。几位壮士有勇有武,只会打家劫舍、欺凌妇孺,可不是好汉所为——”
其中一蟊贼冷哼道:“饶是你是杨家子,在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是把你就地结果了。杨氏再手段通天,也未必能查到咱们哥儿几个头上。”
司马灵泫幽幽地道:“不瞒您说,我确是杨氏,只是不是杨家人……而是杨家鬼。”
只听得风声起,那二女云雾一般散了。
几人大骇,车子、奴隶亦全都不见了,只有伙计几个若无其事地忙活着。
“真是活见鬼了……”
“大哥您看!”
只见那方桌之上,茶水未干:大丈夫当磊磊落落,今日且饶你几人性命。若不思己过,自当得天诛。
“这写得啥……”
一蟊贼揪过店家,要他认字说明。
却听得天际云端传来那少女的声音:“大丈夫当磊磊落落,今日且饶你几人性命。若不思己过,自当得天诛。”
一蟊贼怒道:“格老子的!”
却被为首的刀疤一大耳刮子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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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将她解救之人,都给了银钱让他们各自还家,还嘱托了其中几个机灵稳重的,让他们务必将这些抢夺来的东西,物归原主。
吩咐完之后,便要走人。
却被一人拦住去路,道:“姑娘高义!”
司马灵泫道:“既知我高义,为何无礼?”
那人道:“姑娘此番的障眼法,顶多骗骗蟊贼而已。”
那人只一抬手,司马灵泫二人便被五花大绑了。
司马灵泫怒道:“你这是何意?”
司马熙贤怒道:“我姐姐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算哪门子君子!”
那人道:“小丫头,你觉得我看着是需要你姐姐救的人吗?”
司马灵泫道:“看来姑奶奶是阴沟里翻船,你才是那伙儿蟊贼头子?为何戏耍于我?我好歹也是弘农杨氏!”
那人扯了玉牌,笑道:“弘农杨氏千金子还是弘农杨氏私生子?甚至只是他家的妾婢臧获?那可就未可知了。”
司马熙贤怒道:“你这贼子,红口白牙,也不怕我爹……”
司马灵泫可怕他恼了,真下狠手,便道:“你待如何?”
那人却道:“小姑娘,你爹爹是何人?”
司马灵泫道:“你惹不起的人。”
那人笑道:“我家全族就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姑娘最好老实点儿。”
司马灵泫道:“行,松绑,有话好说。”
那人一挥手,绳子即无。
司马灵泫向其撒了一把胡粉,刚要遁走,就被那人抓住了后颈。
那人笑道:“姑娘这道术方技/师从何人啊?”
司马灵泫道:“好男不跟女斗!壮士我认栽了!你要钱要权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那人道:“要人也可以吗?”
司马灵泫道:“壮士您也知道我出身不凡,实不相瞒,我跟朱大都督家的……”
那人笑道:“看来,那就只能委屈姑娘……‘上路’了。”
司马灵泫道:“好……我答应。”
那人道:“令尊若是问起来……”
司马灵泫打包票道:“那绝对是我矢志不渝,非君不嫁!老头那边绝对没问题。”
那人笑道:“那行吧。”
于是乎,搦香歃血为誓,皇天后土为证。
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司马灵泫心中狂念:被逼无奈,被逼无奈,被逼无奈,天地君亲师,你们都知道的吧……
那人笑道:“知道堂堂司马家大小姐,看不上我一个山贼。”
司马灵泫再道“不敢”。
那人笑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未来的夫婿,你有什么话,大可与我说明。”
司马灵泫道:“先把那个吩咐你整我的贼子给结果了即可。”
那人笑道:“这怕是不行,好歹也算是半个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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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道:“你若想登仕,我给你修书一封即可。何必非要绑着我呢?”
那人道:“姑娘知道何谓‘聚宝盆’吗?”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里能只做一票买卖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司马灵泫道:“那你说说你是谁家吩咐的可还行?”
那人笑道:“如此简单之事,姑娘还要旁人告知吗?你只得罪过一家吧?”
司马灵泫知他所言乃是戏弄江宿一事,不由心下一沉,急道:“那杨家少君岂不是有危险?”
那人笑道:“‘有夫之妇’岂有不该惦念之事,以及不该惦念之物。”
说着便要砸玉牌。
司马灵泫忙阻止道:“不惦念,不惦念,好歹还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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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总算是和颜悦色了,笑道:“人家四世三公、九叶卿相的杨家少君,还需要你操心吗?我姓江,叫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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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瞧着他,微眯了眼,道:“有空也可以把你的面皮摘了。”
江言笑道:“女子观貌,我自是不及杨少君半分,见了也是无益。”
江言见她懒得理他,便又笑道:“有的男人华而不实……”
司马灵泫道:“那你眼下是要如何?”
江言笑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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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道:“你若是不急,那我先去宛城玩会儿?”
江言道:“那先去汝南司马家把亲事落实一下,便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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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夜半有赤气,东西竟天——司马灵泫道:“北方有阴谋,不宜北行。”
江言以为然。
便让司马灵泫修书一封道明婚嫁一事,又让属下得意之人携带聘礼宝货前去汝南。
司马灵泫原是本着能拖则拖的态度,没想到江言竟如此信仰谶纬,登时心下大疑。
因问道:“门阀士族之女,天下何其之多。偏偏选中我,定是有说法。”
江言亦直言不讳:“倒是不笨……与你的命格相比,你的家世倒是没那么出彩了。”
司马灵泫道:“此言何意?”
江言道:“家有贤妻,三代之福。与我极相配,可以承宗祠。”
司马灵泫道:“嗨……我还以为我是个什么齐踪娥英、比秀任姒、大富大贵、贤妃娘娘命呢,竟只是如此?”
……还……真是让您这小机灵鬼给说对了。
江言郁闷地捋了一把她的头发,道:“会骑马吗?带你去朔方。”
司马灵泫道:“不会……”
江言笑道:“不会就更应该谦虚。”
司马灵泫道:“我要会那玩意儿作甚!”
便又被江言教训,要好好听话,好好学。
时而行舟,时而快马,一路往西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才至汉中。司马灵泫倒是勉强还能撑着,她家小妹子是撑不住了。便道:“你差人将我小妹护送回汝南,我跟你去就是了。”
眼下能走一个是一个。
【PS陈留附近县乡,到汉中是往西一条直线去的,江言目的是去晋阳,因为似乎不能直接往北,他便绕道西面折北。】
江言这回倒是大发善心准了。
但仍不忘警告一二,道:“小姨回了汝南,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分得清吧?”
司马熙贤眼见着自己能脱离魔爪,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分得清、分得清……”
司马灵泫亦嘱咐她不可多言,她能自己想办法,若是搞得江言狗急跳墙,反而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