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飞鸟井桑的夏日物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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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井的手机一直都是静音，他觉得短信的提示音和来电振铃都太吵，不喜欢。因此很多时候都没有及时回复信息，这样失礼的行为免不了被幸子说教，但薰还是屡教不改。
看到影山进了门，飞鸟井薰抽出手机打算看看这段时间是否有人发来短信，一开屏，入目的皆是备注为“幸子妈妈”的来电。
飞鸟井薰:……
遭了！
没人看见飞鸟井的嘴唇纠结地撅起，随后认命似的往手机屏上狠心一按，接受了被说教的既定命运。
“摩西摩西？这里是飞鸟井幸子。”幸子接电话时应该没看备注，听到来电就随手接了。电话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是幸子在煮汤。
“妈妈，我在回家的路上了。”薰心虚，说话都很乖巧。他还站在影山飞雄家门口，正准备抬脚要往回走。
幸子搁下手中的小碟，皱起眉正准备说教一两句，旋即又叹了一口气，把话给咽了回去，“我知道了，快点回家吧。”
薰这孩子，不碰壁是不会改变的，再多的说教也是白搭。
幸子一个傍晚就打了那么多电话，无非是想要确认孩子是安全的，要回家了。说起来，这样是不是对孩子管束太多了，幸子垂眸，陷入思考。
聊了几句，幸子就挂断了电话，薰也踩上了商业街，他家的公寓就在商业街的尽头。路上栽了绿化带，现在正是年轻人夜晚出游的高峰时段，人们像工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在街道上奔走。
飞鸟井心情好，步调走得很轻快。幸子挂了电话后，薰没有立马灭屏，而是盯着手机。
手机屏保是一颗莹莹发光的排球，白色幕布更衬得蓝黄白的配色亮眼，漂亮的球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黑墨水笔在皮革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薫”，笔迹稚嫩——这是飞鸟井薰的第一颗排球，当时突发奇想想翻出来拍照当屏保还翻了很久。
过了一会，飞鸟井薰才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嘶——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亮了伤眼睛。
在手机快要自动息屏的上一秒，两条分别来自不同人的短信弹了出来。
[夏树:
今天的训练成果怎么样？还是不行的话我再请人给你制定新的方案。]
[若利:
明天要一起去县里的体育馆打球吗？]
考虑到夏树还要给俱乐部的队员们训练，薰先回了他的信息。
[薰:
是有效果的，但应该是凑巧，不过也算是有了一个突破口，反应过来比赛之后我的团队意识还不错！]
[夏树:
好！！！【大拇指jpg.】薰要继续加油哦！]
夏树日常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回复后就没有在发信息过来，应该是去监督训练了。薰等了一会，转头就去给牛岛若利回信息。
[薰:
【拒绝jpg.】明天还是要和小猎隼的部员们一起练习，抱歉啦]
[若利:嗯。]
飞鸟井薰沿着绿植慢悠悠地走，边打字回信息，方向和障碍物都是用余光来判断的。不曾想已然是边走路边玩手机最安全的选择了，却还是撞到了人。
或是说，被人撞了。
“啊，抱歉！”举起的手肘碰到那人略微削瘦的肩骨，在应激反应下松开了捧手机的手，手机掉在了地上。
因为路旁有枝叶繁茂的树，这里的光线略暗，外面的灯光似乎也与这里隔绝了，眼前突然失去作为光源的手机，飞鸟井薰一抬眼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往前匆匆刹了几步才退回来。
“抱歉，是我的错。”声音意外的清冽，还带着明显的少年气，不过濒近变声期，听起来不太悦耳。屏幕的光是死白的，去拾手机的手也沾染了冷质的白，“您的手机。”
“谢谢。”道了谢，飞鸟井从对方手里拿过手机转身就走。
身上有一股止痛剂的味道，应该是在附近中学参加运动社团吧，飞鸟井薰没由来地想。再低头看屏幕时，牛岛若利发过来了新的信息。
[若利:
训练加油。]
信息中无不透露着名为“牛岛若利”的风格。
[薰:
若利也要加油，不要被我超过了哦。【叉腰大笑jpg.】]
——
飞鸟井小百合又住院了。
老妇人乐呵呵地拄着拐杖坐在高级单人病房配有的沙发上，看着护工娴熟地给她铺床——今年住院的次数多了，飞鸟井家就干脆长期包下了这间病房，专门给小百合住。
“又见面了，美智子。”美智子是飞鸟井家请来在医院照顾小百合的护工，姓大将。
大将美智子将被褥边角的褶皱抚平，细长的眉眼中含着无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在医院遇到你啊老夫人。”
“可能是我快要将行就木了，需要多看看熟人吧。”老太太背对着光，缓缓眯起眼睛哼哼笑道:“又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什么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您不要再说什么将行就木之类的词了，先生他们会很伤心的。”关系已经很熟了，大将美智子也不客气。
老太太不说话了。
病房内回归祥和的氛围，老妇和护工互不打扰，一个整理房间，一个晒暖喝茶。在充斥着冰冷的医院里，这个房间氤氲着红茶温热的香气。
“咚咚——我能进来吗？”少年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但仔细一听，欢快之余还有些紧张。
老妇和护工相视一笑，“进来吧。”
门后立马探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身材高挑的少年踩了两步才把自己从门板后全部露出来，“奶奶。”
“奶奶，妈妈叫我过来给您送东西。”布袋里是一些书，厚的薄的都有，被飞鸟井薰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拎的是一些打包好的食盒，“是一些吃的东西和您的书。”
把这些交到大将美智子手里，薰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准备溜了。小百合垂眸喝着茶，一抬眼，目光就把蠢蠢欲动的幼犬钉在了地上。
“你想去哪里？又是影山那里？”
幼犬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从嗓子里发出心虚的呜咽声。
小百合凌厉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薰打量了一遍才松了口，“那你去吧。”
“奶奶你别生气。”薰上前几步，这句话说完后张着嘴，一副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
“没有生气，一与那老头子孙子孙女都不在，你下去陪他说说话。”小百合放下茶杯，语气和蔼道。作为多年病友，在医院的花园里时不时还能碰到，她和影山一与之间相处得还算友好。
薰得到应允，往后走了走，又不确定地说:“那我走了？”
“走吧！”小百合没好气地说，笑骂道:“磨磨蹭蹭的。”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回事，年纪越大就越不不与家中老人亲近。”薰走后，小百合叹了一声。
大将美智子连忙安慰道:“可能是薰少爷正值青春期，老妇人你别多想，我家那孩子也是这样的。”
“不用多说了美智子。”小百合直直看向妇人，乌黑的眼睛因为年纪变得有些浑浊了，但仍残存着凌厉和精明，“我一直知道的，薰那孩子在行为上并不亲近我，甚至是害怕我，我们所有的接触都是我的主动或他人的推动。”
“这……但薰少爷心里肯定是爱着您的。”大将美智子被老人这幅姿态弄得颇为忙乱，若是飞鸟井小百合再说出什么丧气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当然，薰认真地爱着每一个人，他对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都和他有着不一样的回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怕我……大抵是我所谓的‘气场’太强了，反正影山那老头子是这么说的。”飞鸟井小百合扬着眉毛说，眉宇间没有什么苦恼之类的情绪，语气带着对小辈的宠爱。
大将美智子懂了，老人看似对小辈行为吃醋的表面下是爱护孩子的心，她知道孩子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并不放松。
——
等到第二学期结束，过了寒假，第三学期的结业典礼结束，飞鸟井薰就算正式从小学毕业了。不过时间进度还没拉得这么快，毕竟秋季学期才刚刚开始，枫叶尾端的红想要染尽还需要时间。
“嚯！你这家伙是在暑假里吃了什么？！”夜久卫辅一见到暑假发疯似地疯长，比七月还没放假时长出一大截的飞鸟井，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飞鸟井薰得意地挑起眉，“哼哼，有175cm了哦。”
“倒是你，阿夜，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没长，甚至还矮了。”
无形中，写着“什么都没长”“矮了”的巨大箭头从夜久卫辅的心脏狠狠地穿透，把人伤得鲜血淋漓。
“混蛋！我只是没长而已！”夜久卫辅摆出臭脸，一抬手就捏住了飞鸟井的耳朵把人往下扯。
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责骂的乖宝宝飞鸟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扯住耳朵的感觉很陌生，夜久卫辅手上也没有用力，让他又觉得新奇。
“嗯？！你扯我耳朵干嘛？喂！别扯别扯，我错了还不行吗？”过于高挑的少年顺着力道弯了弯腰，双手合十地求饶着，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夜久卫辅被那双下垂眼看得一愣，松了手，以为自己的力气不自觉用大了，“怎么样？很疼吗？抱歉。”
“没关系，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疼。”飞鸟井薰直起腰，手上还揉搓着耳珠，“以前都没发现诶，这里揉久了就会变得软软的。”
飞鸟井指着耳朵说。
夜久卫辅顺着看上去，黑发下润白的整只耳朵被揉主人揉搓得有些粉红，最红的还要数耳珠那里，从下至上晕染出樱色。软骨和肉黏连在一起弯弯曲曲的，像是从耳洞里伸展出来。飞鸟井的耳型很漂亮，只是夜久卫辅觉得有些单调，要是再戴些耳饰会更好……
等等，他为什么看个耳朵就会想这么多？！
夜久卫辅反应过不对劲，惊愕地微微睁大猫眸，快速扫了一眼飞鸟井，为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松了口气。
夜久卫辅仓皇地找了个理由，“你、你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之前飞鸟井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堪堪将整个耳朵包在头发下，现在却一下子剪短了，没有头发的遮挡，耳朵就像黑藻上的白珍珠似的亮眼。
“头发挡到眼睛了，又不足以绑起来，会影响到发球的精准度，索性就剪了。”飞鸟井薰抬手撩了一下头发。
还不待夜久说什么，飞鸟井薰又说:“对了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可以上场了——big surprise！”说完，眼睛莹亮地看着夜久，像狗狗一样期待夸奖。
想象中的夸奖没有，反倒是得到了夜久复杂的眼神，“总算是知道怎么会觉得你这么奇怪了，太活泼了吧，薰。”
“嗯啊，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飞鸟井应到，旋即勾了勾唇，逐渐露出了一个非常的恶劣的笑，“可能是...恶魔的报复快要降临排球部了吧。”
夜久神情一晃，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难以管教的喜欢恶作剧的臭屁小孩，下意识抬手——
“啪！”
“你干嘛打我？”飞鸟井薰难以置信地看着夜久，捂着手臂。夜久打人一点都不收力，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红色的指印，有点疼。
夜久轻描淡写道:“你看起来太丢人了。”
“……”
“阿夜。”今天的飞鸟井实在是太过于活泼了，甚至是活泼过头了，一刻也闲不下来，还没安静几分钟，他又问:“你想好去哪个中学了吗？”
“不知道，你已经想好了？”
“嗯，是老牌强校呢，丑三中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飞鸟井桑的夏日物语（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