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飞鸟井桑要向前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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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凉太不知在地板上维持跪拜的姿势多久了，说不定只有短短几分钟，但他的视线开始恍惚了。还好这一片区域很少人经过，他苦中作乐地想。
渡边英就站在佐野凉太身前，看着他脊背上的衣服逐渐被渗出的汗水染深，淋湿。
半晌，渡边英慵懒的声音才从佐野凉太的头顶传下来，“好啦，起来吧，我也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不过下次见到前辈可要礼貌一点哦。”动作几近于扯着佐野凉太站起身，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是...抱歉，渡边学长。”佐野凉太垂着头，紧咬着下唇。
“对了对了，我来找你呢，是因为这个。”渡边英才不管佐野凉太心里在想什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和一打零钱塞进佐野凉太手中。
佐野凉太怔愣地看着便签，这无疑是一趟跑腿。但...上边有的字迹因为揉搓而变得模糊不清了。
“要好好办事哦。”渡边英拍拍佐野凉太的肩，扶着眼镜的手盖住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学长们都很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加重了“学长们”的读音。
“我知道了……”希望渡边英还是其他什么人不要把里面的钱私自扣掉。
——
飞鸟井薰坐在位置上发呆。小学的课程不算多，为了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参与部活，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就放学了。
“薰，要走了吗？”夜久卫辅看班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不少，这才背着包站起身。
“啊...”飞鸟井薰眨了眨眼，这才从幻想狂曲里回过神来，“时间过得好快。”明明上一秒第一节课才开始。
“是你发呆发了一整天吧。好了，快点走。”夜久卫辅吐槽道，将家庭作业塞进飞鸟井放在侧勾上的书包里，替他放在桌面。
飞鸟井起身，伸手将斜挎包勾到身上，“因为今天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不自觉就想多了。”
“哈？你是以为你有预判的能力吗？这种感觉天天都有吧，比如出门会被撞死之类的预感。”夜久卫辅和飞鸟井薰边说话，边快步走出了校园。
好，可以撤退了。泷泽仓介看着那两个高挑的目标走到街外，确认两人已经出校后纂紧的拳头稍稍放松了下来，转身往偏僻的球馆赶去。做到这样就可以了吧？再不赶过去就要迟到了...
蹲在刻着校名的石碑下，飞鸟井薰微微颔首，看着视线里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远去。
“走吧。”夜久卫辅就蹲坐在飞鸟井身边，肩贴着肩，能够清晰地看到飞鸟井比出来的手势。
夜久卫辅才不会承认，当飞鸟井做出排球暗号手势的一刹那他兴奋起来了。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咳咳，虽然他现在不怎么看电视了。
盯梢的人已经撤离，也就不必做什么遮挡的动作了。飞鸟井薰和夜久卫辅走上学校铺了石砖的地面上，他们都穿的是球鞋或运动鞋，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你觉得他们会聚起来做什么事？”虽然周身时不时传来其他社团的杂声，夜久卫辅还是压低了音量，凑在飞鸟井薰耳边悄悄说。
“是我们不能参与的事。”飞鸟井薰也笑着凑在他耳边说。
夜久一愣，侧头发现飞鸟井说完后又把头扭到一边去，伸手，捏着下巴把人头给拧过来，他没在笑，“反应过来了？”
“是我本来就知道。”飞鸟井腮帮子被捏着，嘟嚷着说:“就是去看看，我都已经做好心里铺垫了。”
“你刚才兴致冲冲地说‘要去看看吗！’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还像小孩一样，不记仇。”夜久松开手，模仿着刚才飞鸟井的语调神态。
“噗——我哪里会这么夸张。”飞鸟井“噗呲”一下就笑了，“嘛，说那句话的时候确实有过一点幻想，想他们是不是变好了，来给我开道歉会什么的。”
‘你是我在国小的第一个朋友。’夜久卫辅想到过去独自在球馆角落的墙角里垫球的男孩，黑发下绯红的眼睛熠熠生辉。
“坏人永远是坏人，要向前看啊薰酱。”小拇指勾住了幼犬的爪子，在那双赤眸诧异的注视下，夜久卫辅将双臂绕到飞鸟井的背部，将他轻轻地环抱着。
夜久的身高在小学生里算是高的，却仍然比飞鸟井矮了半个头。飞鸟井正好半边脸能埋进夜久的颈窝，从嗓子里发出了闷闷的气音，“嗯。”
夜久卫辅拍了拍飞鸟井的背，将情绪略有好转的幼犬从怀里放出来，“好了，去看看吧，薰。”
学校的球馆前中了几棵桂花树，现在正值桂花花季，小巧紧紧拥簇在一起的淡黄色小花散发着或深或浅的甜蜜香气，飞鸟井一走近就皱起了眉。
球馆连着地基的位置有一排玻璃，隔着这层玻璃能看到球馆里的部分景象。没有半蹲在地上透过这层玻璃往里看的必要，因为敞开的大门足以告诉人们他们在举行怎样的联欢。
“哦哦哦！好厉害，还能吃得下吗？”
“哈哈哈哈什么鬼，能吃这么多确定不是猪吗！”
“多吃一点多一点~”
无论是飞鸟井还是夜久，都因为这样哄闹喧杂的声音紧皱眉头。
“哒哒哒——”有人来了。那人跑得飞快，或许是过于急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蹲在墙角的两人，飞鸟井薰定睛一看——是四年级的学弟，佐野凉太。
“哟！凉太，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抱歉学长！”
“嘛...这就算了，东西还买错了……”
“对、对不起！因为渡边学长给我的纸条太模糊了……”
后面怎么样飞鸟井薰都没有听到，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了，佐野凉太的结果也可想而知。在往日部活结束的时间他离开了这个学校。
夜久卫辅抬脚跟上飞鸟井，“不去帮忙？”
“那是他自找的吧。”飞鸟井薰说，夜久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单从声音来说情绪还算稳定，“会觉得我很坏吗？学弟被欺负了不去帮忙什么的。”
“啧，你在想什么坏不坏的。你被欺负了除了我谁还帮过你？”
“说的也是。”飞鸟井薰笑了一下，“阿夜，我啊，一点都不喜欢桂花。”
簇拥起来的小花挤在一起才能散发出浓郁的芳香，但只挑出一朵，味道就清淡很多，让他想到了上小学以来遇到的那些聚在一起，趾高气昂的高年级。或许不是桂花的问题，它们只是被栽种在他最讨厌的球馆前。
“嗯。”夜久应了一声。
“我也不喜欢等级观念。”飞鸟井自认为还算受欢迎，但五年以来，身边的朋友却只有夜久卫辅，其中少不了那些学姐学长的胁迫。
“嗯。”
飞鸟井薰沉默了一会，缓慢而坚定地说:“我想退部。”
这是个腐朽又冷漠的排球部，从加入它的那一刻起飞鸟井薰就此深有感触。实力薄弱的球队，被等级观念影响深重的队员，沉闷的氛围……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尽管球队输掉一场又一场比赛，正选们仍然用无所谓的调笑来应对失败。
全部，都应该结束了。
“好啊。”夜久卫辅笑着说:“我和你一起。”
飞鸟井瞪大了眼睛，“诶？这样好吗？阿夜你好不容易当上正选的说。”
说是这么说，笑得倒是很开心嘛。夜久眯起猫眸，嘴角不自觉和飞鸟井一起上扬。
“无所谓。我也不想在这样的队里待着。”夜久卫辅伸了个懒腰，抬手猛地拍了拍飞鸟井的背，“怎么样？我做人很仗义吧。”
“薰，记住我的话，向前走。在国中的赛场上打爆他们！”
——
飞鸟井薰回到家，看见玄关花瓶里几多热烈盛开的香槟玫瑰，心里那股莫名的怨气就消散了。
真好看，无论是单只还是一束，都好看，果然讨厌某个地方连着周遭的事物也一起讨厌了。飞鸟井薰，是个双标怪。
“妈，我想退出学校的排球部。”薰觉得在这个热爱排球的家庭里，他的决定是必要说的。
夏树在外市出差，家里只有幸子和薰两个人。
幸子愣住，“诶？薰酱是不想打排球了吗？”
“不，我喜欢排球，我最理想的职业仍然是职业球员。”薰的眼睛很明亮，是幸子一直喜欢的颜色。她知道，薰退部的决定就算被她和夏树反对，薰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那就退部吧。”幸子尊重薰的一切决定，相对的，后果由薰全部承担。
“妈妈不问一下原因吗？”他理由都想好了。
幸子摸了摸薰的头，柔软蓬松的触感让她不禁又摸了几下，“我和夏树都相信，薰做出来的决定都是经过自己思考的。”
薰看着幸子，女人眉眼柔和，明亮温柔的眼睛如天上漆黑的幕布，挂着明亮的星星。被那样柔软的目光注视着，薰心里满满涨涨的，整颗心脏充盈着热泉，将五年间受到的漠视冷淡冲刷得一干二净。
飞鸟井薰，要开始有所改变了。
次日，早川面前摆上了两张白纸——昨天没有参加聚会的两位学弟递交上来的退部申请。
“飞鸟井上不了场就算退部也没关系，但是，夜久你可是正选诶。”早川无视飞鸟井，接过夜久手里的白纸，看向唇边挂着温和笑意的夜久卫辅。
飞鸟井眯起眼，将手里的白纸横到早川眼前。“和你们的性向不好，就退部咯。这是我的，收好啦，早川学长。”
早川挑眉，把飞鸟井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笑着道:“飞鸟井学弟攻击力还是像之前一样这么强，看来五年还是没把你的脊柱打断啊，真可惜。”
“谁让你们的手段一直没变过，比起我，早川学长更是深有感触吧。”飞鸟井也皮笑肉不笑地回视。
早川濑因为飞鸟井薰这句话，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差。眼神阴翳地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学弟，“记忆力真好，多亏你能记得啊。”
话毕，早川显然不想再纠缠下去，拿起笔在两张纸上快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就祝两位往后武运昌隆。希望能在初中的赛场上见到你们，特别是飞鸟井学弟。”
“承您吉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飞鸟井桑要向前进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