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年华如蔻》一页晴天

14、第十四章 搭伙

　　午休后，大家各自进入工作状态，这周末是清明，整个部门都忙着结束手头的工作准备过节。财务部同事的老家大多不在H市，不管是回去扫墓还是回去团聚，这三天假期众人必定会把H市赌个水泄不通。

　　许如蔻正为这件事发愁，从前过节她都和陈君和一道回C市，自然是陈君何开车同去的，可如今让她去哪里找这么个专职司机？
　　C市不通火车，往返H市与C市之间的大巴是类似城际公交的车子，随停随走，原本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大巴车一路开开停停能开三个多小时，赶上节假日，恐怕时间还要更长。

　　许如蔻下班后匆匆赶去地铁站，到家的时候正碰到来送菜的外卖小哥，她收了菜，在阳台张望等待，掐准时机下楼。

　　顾南忆到家刚换了衣服，就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就见许如蔻杵在门口，身边放着一袋子菜，可怜巴巴的。
　　她陪着笑，语气谄媚，“那个，我们俩搭伙做饭怎么样？又省钱又健康的。”
　　顾南忆静默着没说话，许如蔻继续说，“你平常饭局这么多，菜都是重油重盐的，身体吃坏了怎么办？你看，我把菜都买好了，这青菜是不是特别新鲜。”

　　顾南忆玩味似地看她，没说什么，拎了袋子进屋。
　　许如蔻跟在后身后小心翼翼走进来，随手关了门，她注视着他清瘦挺拔的后背，兀自猜测他是不是等同于默认了她刚才的提议。
　　顾南忆高大的背影突然收住脚步，但没转身，背对着她说，“搭伙做饭，可以。”
　　许如蔻心里窃喜，还没来得及道谢，他突然转过来，对着她微微俯身向前，脸凑近了，声音透着磁性，“搭伙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做么？”

　　许如蔻立在门口鞋柜旁，感受到他身躯逐渐迫向她，脸离得越来越近，他的五官更加清晰、分明，她像泥塑木雕般地站着，心脏一下一下重重地跳，眼里只看见他的眸子幽黑明亮，睫毛纤长，脑子竟不听使唤，傻傻说，“好”。
　　她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有点不太真实，顾南忆却在这一刻停止靠近，他戏谑般地微笑，嘴角扬起，拎着袋子走进厨房。
　　许如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进去，现在原地没动。她听见厨房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顾南忆从厨房折回来，把那件小熊围裙丢给她，“把我拿出来的几样菜收拾好，等我来烧。”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许如蔻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出邀约，已经把主动权拱手相让，今后她恐怕只有干活打杂的份了。
　　她系好围裙，见顾南忆已经走进房间，便认命地进厨房专心备菜。虽然她做菜的本事不如顾南忆，但是洗菜切菜的功夫还是很利落的，没一会功夫就备好了四道菜。
　　她朝着的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顾南忆走了出来，她又把围裙交还，心里憋闷起来，一件围裙还要两个人换着穿，真麻烦。

　　不过约莫20分钟，三菜一汤被一一端出，上次他们俩吃四菜一汤，许如蔻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让自己撑了好半天没缓过来，这次她强烈要求节俭为上，所以顾南忆就少做了一个菜。
　　盘子很快见底，两人都是C市人，口味相近，在吃饭这件事上算是志趣相投。

　　许如蔻指了指门口摆放的行李箱问，“你要出差吗？”
　　顾南忆端着饭碗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就出发。”
　　许如蔻有点失落，“要去几天？”
　　顾南忆似乎看出了她有些闷闷不乐，本想如实相告，突然改了口，“估计得4、5天。”

　　许如蔻心里惆怅了几分，刚刚连上的饭搭子，转眼就出差了，那这周剩下的几天她岂不是要饿肚子？
　　她怅然若失的情绪还没消化，手机开始响个不停，妈妈发来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想到自己还没订车票，更郁闷了。
　　虽说C市距离H市只有2个小时的车程，但因为C市没有通铁路，所以许如蔻回C市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就是乘坐H市到C市的大巴，偏偏许如蔻生平最害怕坐大巴车，还是像去C市的这种，路上停停走走，招手即停的私人承包车。

　　她只好打开手机搜索车票，自顾自地说：“现在H市是去哪里做大巴来着？是汽车南站还是汽车东站？去那个车站比较方便？”

　　顾南忆抬眼看她，“你要坐大巴回C市？”
　　许如蔻反应过来，自己在瞎问什么？他刚来H市哪里会知道。
　　她朝他摆摆手，“我不是问你，就是随口说说。”
　　又低下头看手机，“清明节你不回C市吗？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顾南忆声音淡淡地，“我一般过年才回去。”
　　“一年才回去一次？你不想家吗？”
　　他静默良久，方才说，“我怕被催婚。”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电话刚接通，对方就催促道，“顾总，动车还有1个小时就开了，我们得马上走。”

　　顾南忆放下电话，又看了看她，说，“我马上得走了，明天我叫个家政把这里收拾了。”
　　许如蔻看了桌上四散的碗筷，很不好意思，毕竟这顿饭是自己“请”他做的，他本来就计划着出差，根本没打算做饭。
　　于是说，“你赶时间就去吧，我稍微收拾一下。”
　　顾南忆也没客气，当即拉着行李箱就走了，也没在意她还留在家里。

　　待顾南忆走了，许如蔻仔仔细细收拾了一番，将厨房餐桌全部清理了一遍。
　　她今后还要依仗顾南忆的厨艺过活，不好只装装样子。

　　脱了围裙，她干脆坐回沙发上，开始在网上挑大尺码的围裙，下完单，又在网上订了回C市的车票。
　　她刚做完家务有点累，坐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感到手机振动个不停，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客厅的灯还大亮着，惊觉自己竟躺在顾南忆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刚拿起手机，电话却挂断了，一看时间已经快10点。

　　手机一解锁就跳出来好几条信息，都是顾南忆发来的，让她帮他把房间的窗户关了，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又把自家门锁的密码发了过来。
　　未接电话的时间跟最后一条短信的时间相隔了半个小时，大概是见她仍旧没反应才打的电话，她急忙回复已经关好了窗户，又把干净整洁的厨房拍照片发给他，让他明天不必找家政了。

　　她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间里，关窗户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狂风大作。
　　关了窗，她扫视房间一圈，这是个典型的单身男人的住所，所有物品都彰显着直男本色，要不是之前她添置了一些小物件，都看不出丝毫温暖的颜色，如同客厅的沙发一样，虽然跟这里的风格不搭，却中和了冰冷的色调。
　　许如蔻突然想到了那句“我怕被催婚”，觉得浑身不自在，想到再不回去怕是要赶上大雨，便赶紧出了他的住处。

　　接下来的几天，许如蔻觉得自己跟寻常没有什么不同，工作照样按部就班，闲时跟同事讨论育儿经，只不过，她总是避忌提到孩子的爸爸。

　　顾南忆出差后的第一天，许如蔻下班后顺便去他家，把上次剩下的菜拿回了自己家，去之前她给顾南忆的信息里写道：“上次剩下的菜我拿回家了，怕放久了坏掉。”
　　顾南忆出差后的第二天，许如蔻下班后又顺便去了趟他家，给花换了水，去之前她说：“上次我拿来的花该换水了，不然很快就会谢掉，我一会去换。”
　　顾南忆出差后的第三天，许如蔻信息还没发出去，想起了昨天他的回信：“你反正知道密码，去的时候不用特地跟我说。”

　　许是他觉得自己去得太频繁了，许如蔻没再发信息，拿着收到的围裙，一把丢进了自家洗衣机。

　　出差第四天，已是深夜，顾南忆终于回到酒店，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床上，闭眼片刻，又猛地睁开眼睛，强撑着睡意掏出手机，屏幕上仍旧没有许如蔻发来的消息，他眼底蓄满了失落。
　　他心里其实有点惦记，以为许如蔻会像前几天那样发来絮絮叨叨的信息。
　　虽然他每次的回复都言简意赅，但其实心里觉得温暖，莫名觉得自己被她期盼着回去。
　　想到这里心里便孵化出一片暖意，会心一笑闭上了眼睛。

　　清明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整个公司的人都洋溢即将在放假的喜悦中，行政大方地宣布提前2个小时下班，众人欢呼雀跃，庆幸能避开晚高峰，于是纷纷回家打包行李。
　　这时陈君何发消息说他要回来拿东西，许如蔻答应了，她现在还没显怀，孕相不明显，陈君何应该看不出自己怀孕，他留在家里的东西越早处理掉越好。

　　下午4点，许如蔻挎着包走出公司，街上亮着刹车灯的汽车已经排起了长龙，马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仿佛叫嚣着晚高峰提前来临，而地铁上更是随处可见拉着行李箱匆匆赶路的人。
　　她挤着地铁回了家，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了立在门口的男人，大概是等了许久，见她回来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的颜色。
　　许如蔻没有搭理他，径直越过他去开门，手指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她听到陈君何在身后言语落寞，“你把指纹和密码都换了？”

　　许如蔻心里冷笑，我为什么不换？这个家已经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君何踏进熟悉的客厅，短短几个星期没回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曾经有他们美好的回忆。
　　这房子是他们一起商量着装修的，屋子里的家具和摆件也是两人一起挑选的，那时候他们感情正浓。
　　没等他从伤感的情绪里抽身出来，许如蔻已经指着客厅的角落发话：“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都在这几个箱子里。”

　　言下之意很明确，你拿了东西就可以滚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