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知道》奥兰多在平静水面

7、第 7 章

　　第七章

　　李浩玮问了她的时间，又简单聊了下戏，就把电话挂了。
　　钱翘把手机还给振振。
　　“怎么样？顺利吗？”振振问。
　　钱翘咬了下唇，完了，这下真的成了。
　　搭上了李浩玮，搭上了央视的戏，她可以说彻底翻身了，再也不用去烂俗偶像剧里打酱油了，近几年也不用担心去演后妈了......
　　因为振振。
　　一共睡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一切开始之前......
　　钱翘讨厌自己这么势利这么算计，因为振振对她很好，从不敷衍她，甚至钱翘叫她当司机，她什么没说就过来了。
　　也许这是振振的套路。
　　至少这个套路很大方。
　　一个称职的sugar baby会怎么回应？
　　钱翘毫无经验，她是不是要去亲振振一下？或者说直接和她走向卧室？
　　虽然仅有的两次体验都不错，但是钱翘也不是放得那么开的人......

　　钱翘说：“还行。”
　　“谢谢你。”她又说。
　　振振点头，她好像不知道如何回应钱翘的感谢，又躺回到了椅子上。
　　钱翘说：“这里会回来人吗？“
　　振振显然误会了，她脸涨的通红，摇摇头。
　　钱翘忍住笑：”泳池干净吗？“
　　”啊？“
　　”我们游泳吧！“
　　钱翘三下五除二脱到只剩内衣，又问：”家里没有摄像头吧？“
　　振振又摇头。
　　钱翘扑通一声跳进了泳池。
　　毕竟是冬天，即使是恒温泳池也有点冷，不过她心情激动，顾不得了。
　　振振还愣在原地。
　　钱翘朝她泼水：“来吧！”
　　振振不动。
　　钱翘脱了内衣扔过去，振振下意识接住。
　　“不管你了！”她要游泳。
　　等她游到另一边时，听到扑通一声，振振下来了。
　　对于女明星钱翘来说，承认别人很美是一件很难的事。
　　振振是例外。
　　不管是在黑灯瞎火的卧室，还是水里。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美丽的肌肉线条，振振应该和大卫雕像一起放在佛罗伦萨美院。
　　振振游了过来，她们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吻技高超，长得漂亮，还介绍了李浩玮......
　　其实势利一点也没什么，钱翘心想。

　　“哥，”钱翘冷静地说，“您老歇一会吧！都念叨一路了！”
　　前往约定的地方和李浩玮试戏，从钱翘上车开始头哥就一直在说话，钱翘知道他高兴，不愿意打扰了他的兴致，可是也说太久了，她的太阳穴都开始疼了。
　　头哥咽了下口水：“我，我不是紧张么我！”
　　钱翘逗他：“你不相信我的演技？”
　　“我是担心你演技不好吗？”
　　“我是担心你演技太好！”
　　之前有一部戏，网络小说改编的，主演早早定好，是最热的流量明星，爆款预定。编剧之一是钱翘的粉丝，因此钱翘也非常荣幸地得到了试镜女二号的邀请。
　　一起读了两页剧本，钱翘在半个小时之内使出浑身解数，展现了一个演技派应有的素养，甚至在结束的时候赢得了满屋的掌声。
　　结果自然是没有得到这个角色。
　　女主看了钱翘的试镜录像，十动然拒。
　　配角戏太好了，主角演什么？
　　这是编剧偷偷告诉她的，并且她请求钱翘不要出卖她。
　　都是讨生活，都不容易，这不是她一个小小编剧能做主的。
　　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块饼，头哥自此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头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要演得太好。”
　　钱翘说：“他未必要我演，也许就是让我走上两圈路什么的。”很多大导演有自己的怪癖，他们有一双火眼金睛，你一进门，还没开口说话他们就知道你合不合适。
　　“行吧！”头哥瞥了一眼钱翘，她在回消息。
　　“你最近挺忙啊！”
　　“我哪有事啊，”钱翘还在按手机，“你不是知道吗。”
　　“那是谁啊？”
　　钱翘抬头，头哥努努嘴：“微信。”
　　钱翘把手机收了起来。
　　“模特妹妹吗？”
　　“嗯。”

　　头哥打心底感到欣慰。
　　人都是需要刺激，真到那个份上了，钱翘也不是那么犟。
　　“你啊，回消息的时候多回几个字，”头哥劝她，”别总是爱搭不理的。“
　　”我可没。“钱翘委屈，这个世界对她的误解太多。
　　她想起振振说的话，也许振振并不打算和她上床，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头哥笑：“我送了你就得回公司开会，李浩玮应该是联系冯骏了，可给这个孙子高兴坏了。”
　　“让小乔来接你。”
　　“等一下头哥，”钱翘说，“你不知道小乔的事儿吗？”
　　“又怎么了？她妈妈病还没好？”
　　钱翘昨天去公司，遇见了小乔的好朋友，是公司另一位艺人的助理，小静。
　　“钱老师。”她和钱翘打招呼。
　　“嗨，”钱翘回应，“你今天没事？”小静在跟的艺人有点难搞，钱翘有听小乔说过，小静常常收工了之后回家抹眼泪。
　　“嗯，”小静眼睛红红的，“我刚给小乔打了钱。”
　　“打钱？为什么？”钱翘以为小乔的妈妈只是普通肺炎。
　　“小乔也病了，她妈妈的肺炎一直不见好，她也感染了，现在也住院了......”小静说着说着哽咽了，“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钱翘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和小静的对话。
　　头哥说：“你不会......”
　　“对......”钱翘点头，“我给她转了点钱，同事一场。”
　　“不过我前几天看到了一个新闻，”头哥努力回想，“不知道哪儿来的，就是个什么病，传染性很强，好多人都住院了呢，新闻还呼吁当地华人要保护好自己什么的......”
　　”哎我这个脑子，是哪儿来的？“头哥想拿手机看。
　　”别看了，到了。“约定的地点就在前方。

　　“哦对了，”临下车钱翘说道，“你别找人了，她来接我。”
　　她愿意拿五千块（就是头哥打赌的那五千块）来买他的反应。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可是戏里再真，不如生活真。
　　头哥脸上快速闪过高兴担忧兴奋失落在内的四五种情绪，奥斯卡应该为这个表情单独开辟一个奖项。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头哥是真的为她着想，希望她好。

　　“ok，谢谢你今天能来。”李浩玮主动伸手。
　　钱翘握住李浩玮的手：“谢谢李导给我这个机会。”
　　“钱翘，我已经是你的fan了，“李浩玮很轻松，”不过我们公事公办，我会联系你的经纪人袁先生......”
　　“等我消息。”

　　钱翘脚步轻快，刚出大楼，就被路边的一辆黑色大G按了喇叭。
　　她其实以为振振会喜欢更酷一点的车，比如福特野马，奔驰G63也太网红了。
　　钱翘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胆子真大啊！也不看看再开车门！”司机好像很不满意，“一旦坐错了车怎么办。”
　　振振头发夹过了，非常柔顺地披下来，她的头发有这么长了吗？
　　画了全妆的振振比她开的车要酷很多。
　　钱翘很喜欢看振振画眼线，她觉得自己也太不争气了，振振的每个样子她都很喜欢。
　　“你说得对，”钱翘作势要开车门，“我上错车了。”
　　“哎！你！”振振拦她，她的手暖和和的，她快速亲了一下她的脸。
　　“我刚结束就来了！”
　　振振的头上还夹着小夹子，钱翘知道她今天有工作，和她在相反的方向，几乎是跨越了小半个城市过来。
　　钱翘为了不看她，看向窗外。
　　“还顺利吗？”
　　两个人同时说道。
　　振振笑了：“我明天要去上海。”
　　“工作吗？”
　　“拍广告，”振振顿了一下，“还要见一个朋友。”
　　见一个朋友？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见“一个朋友“这种说法。
　　不能指名道姓，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分类。
　　前女友？炮友？
　　钱翘不会问是谁。
　　振振倒是主动交待了：“是艺廊的朋友，要聊一下画展的事情。”
　　钱翘为自己的小心眼害羞。

　　“你开展了？”钱翘很惊讶，“我以为你是画着玩儿的......”
　　“差不多，”振振连忙摆手，“展不展的，还不一定呢。”
　　钱翘说：”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是什么都不说。“
　　“你想知道吗？”
　　振振无意识地翘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两人中间，露出黑色的手表，应该是Sail 20.的产品，非常符合振振的风格。
　　“钱翘？”振振叫她，钱翘回了神。
　　“怎么？”
　　振振没有再重复问题。
　　“当然。”钱翘说，她不需要敷衍振振，“我很愿意。”

　　振振家。
　　“正好今天我哥他们不在，我就可以回来了。”
　　“你不住这儿？”
　　钱翘第一次认真参观这个房子，相比于Jake V.灰色交易的房子，振振的住处更有艺术感，墙上挂了好多画，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小雕塑和古古怪怪的摆件。
　　“不知道是谁把我哥的住址泄漏出去了，好多人找上门，”振振躺在沙发上，“他就会躲到我这里来，谈事情什么的。”
　　“我嫌吵，就会跑到他那里游泳。”
　　振振还是躺在沙发上不动：“反正没人认识我。”
　　“嫌吵还去party。”
　　”喜欢看美女，“振振坐了起来，“party上有美女。”
　　“那倒是。”
　　振振被她的话逗笑了，她笑眯眯地看着钱翘。

　　振振不喜欢乖女孩，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传统女人不行，要冷一点，酷一点的，不能是表面功夫，得是骨子里酷才行。钱翘很理解，毕竟娱乐圈里立“老公”人设的女明星不要太多，向往婚姻相夫教子的也不少。
　　每次钱翘展现出一些不耐烦，或者一些不在意，振振都很喜欢，会流露出想把钱翘当成小猫猫揣进口袋里的眼神。
　　有好几次振振想叫她“猫猫”，从她的口型就能分辨出，但是振振的嘴一张一合，还是没有叫出口。

　　钱翘长得像猫，她从小就知道。
　　小学有男生喜欢她，被老师知道了，说她“长了一双狐媚猫眼”，钱翘自然要和钱女士说，钱女士火爆脾气，跑到学校和老师大吵一架，就转了学。
　　那可是重点小学，在竞争激烈的海淀区要祖坟冒烟才能考上的。
　　钱女士不是不害怕，作为一个年轻的单亲妈妈，不知道如何承受冒然给女儿转学的后果。
　　钱翘说：“妈，咱不怕，老师说我以后能当明星。”
　　“老师说的？”
　　“嗯，孙老师说的。”孙老师在少儿文化宫教民族舞。
　　钱女士那天晚上和她聊了很久，因为工作忙，她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钱女士问她兴趣班的事，还找了一些乐器图片给她看，问她喜欢哪个。
　　钱翘本意只是想让钱女士高兴，没想到兴趣班被提上了日程，她开始了漫长的练舞练琴之路。随着她年纪长大，显露出强大的美人基因，大家都让她去考电影学院当明星，好像当明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钱翘很不屑。
　　一个美而自知的美女，没理由考不上。
　　进了圈子，她才意识到她不想当明星，明星太傻了，她想当演员。

　　钱女士也未必是想要她真的去学校教书。那时候被封杀，再找借口搪塞（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钱女士也跟着上火了。
　　钱翘本来想去厨房切水果，听到钱女士和宋叔叔小声聊天。
　　“早知道就不让她去电影学院了，当时努努力也能考个一本，就一直在北京待着玩儿多好。”
　　钱翘不知道钱女士会这么内疚。
　　她没有了当时去小学和老师吵架的意气风发，面对强大的势力，她没有办法，这不是转学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只能把这些事都认为是自己的错。
　　钱翘又悄悄地回房间了。

　　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钱翘内心百转千回，她克制住了想和振振分享的冲动，轻轻拍了拍振振的头。
　　“画呢？”
　　振振起身：“来。”

　　有一间屋子专门放着她的画。
　　约一米高的画，有好几幅。色彩明亮，大笑的，丧着脸的，忧愁的，搞怪的，各种表情的单眼皮女生。
　　钱翘蹲下来仔细看。
　　“这是你？”
　　“怎么样？”振振有点紧张。
　　钱翘绕着屋子看了又看，其中一幅画尤其吸引视线，扎着朝天辫的女生（或者说是振振？）皱着鼻子，非常鬼马。
　　她用色大胆，印象中完全不搭的颜色堆叠在一起，反而有种和谐的美感。
　　“好吧，”钱翘叹气，“我得问问你了......”
　　“问什么？”
　　“你为什么会去做模特？”
　　“哈？”
　　“我说，”钱翘转过来直视振振的眼睛。
　　“你为什么还做模特？你就是艺术家啊！”
　　别的不敢说，至少比甘棠卖的那些不知所云的玩意儿好看多了！
　　“你觉得好？”振振很惊讶。

　　振振的手完全可以上保险，可以画画可以□□......
　　钱翘甩开不纯洁的想法，说：“因为你的画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别闹。”振振不以为意。
　　她只当是钱翘的玩笑，钱翘也这么认为。

　　“你为什么不想开画展？”
　　“说实话吗？”
　　房间角落有个双人沙发，钱翘拉着振振过去。
　　“我说了我愿意了解你。”
　　振振向后仰去，倚着沙发背：“因为我哥。”
　　“他在娱乐圈里有点关系，很多人想找他拍戏，你也知道......”
　　比如我，钱翘在心里补充道。
　　“......莫名其妙就查到我了，明明我俩的名字都改了，唉！”振振顿了顿，“有人大批量地买我的画，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真的有人欣赏......”
　　振振并不像钱翘的落魄艺术家朋友，画卖不出去连吃饭都成问题。成为了拍马屁的工具，她自然不愿意，一气之下就发誓不画了。
　　“那这些画......”
　　画画已经成为习惯，不画的日子手也会痒，她把名字改了又改，委托了朋友，朋友又委托朋友，反正最后送去了一个不知名国家的不知名画廊，完全追踪不到她和Jake V.的关系。直到以非常低的价格卖了几幅，她才重新开始认真画。
　　“好看。”钱翘对于画的评价比较单一。
　　“我最高兴的是这个，”振振指着角落的签名说道，“没几个人知道。”
　　钱翘眯起眼睛：“CoolDoc...”
　　“这是你想出来的名字？”
　　“嗯，”振振笑，“我实在想不出来，就用rapper名字生成器随机生成了一个。”

　　钱翘：......

　　振振问：“钱翘是你的真名字吗？”
　　钱翘翻白眼：“你不会看百度百科啊！上面连我上哪个中学都写了。“
　　”那也可能是假的，“振振凑近，”百度百科没说你有刘海。“
　　她拨了下钱翘前额的头发，钱翘的刘海很碎，今天特意梳到了旁边。
　　刘海被解放出来，细细碎碎地搭在眼睛上方。
　　”很好看，“振振说，”很配你的眼睛。“
　　她看了她一会，像是承受不住钱翘的眼神一样，又转了回去。
　　”能和你这样说说话，我很高兴，“她看着天花板，”好像都在做，没有聊过天。“

　　这就是振振的套路。
　　带着天真的表情，说一些真诚的话。
　　钱翘差点就被骗了。
　　理智还在，她搂住振振：”明天去上海？“
　　”嗯。“虽然振振被钱翘的主动吓了一跳，她还是很自然地回抱住钱翘的腰。
　　”那我们抓紧时间，“钱翘脸埋进振振的颈窝，她今天的香水是娇兰的Derby，比奔驰G63更像振振的选择。
　　”多做一点，多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