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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夜如何其夜未央——代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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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世上必然有很多的人,想过要守住从前的一些事。
我还记得小时候,尚有竖写的信封,就像古书上的拜贴。我记得祖父西服口袋里夹着的钢笔,他会用它写各样的文书,从左到右,一行一行。然而写给亲朋的信件不是文件。那时祖父会用钢笔甚或小楷的毛笔,从上往下,从右往左,一列一列,慢慢写就。然而时间过去,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长久。我记得在邮局统一信封规格的初始,祖父会将在我看来像老师要求的一篇篇书法作业似的信纸,放进旧式的信封,写上名址,封好,再装进横式的信封里。小学的书法作业不过是课程表里一个摆设,慢慢就不再要求,就像祖父慢慢也放弃了他的旧式信封——如果不能再通行,又有谁愿意出售。
有些时候我会想起这些事,就觉得从前和现在,就像是这两种方式的书写、两种规格的信封,从右到左、一列一列,从左到右、一行一行。也许会有交聚,却再不会重合。
就像一张格子纸,如果一定要放弃什么,那剩下来的一定是空白。可这从前的事,毕竟不会重新再来。
如果人生是一条几何线,那么任何一个点都可以是新的开始。
所以我会想起古书上“夜如何其夜未央”的对白。如果人生似长夜漫漫,既然这夜还未走到一半,就定然还有很多的事可以来得及去做。
关于爱情,我实在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恋爱就像是人格分裂,即想爱又想恨,没有办法。
其实人生有很多事,只不过是不得已。就算分清了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
我也相信有很多事我早已忘掉,只是我还记得的,仍然那么多。
我还记得我的小侄女三岁的时候一个人站在诺大的客厅里为坐着的大人们讲故事的情景。
故事无非是大人们早已烂熟的故事,难为的是小侄女讲得那么认真而恳切,好像周遭的世界真的会因为她的这个故事而感动。在结束时,她一双小手端端地交握平放身前,微微侧着的身子,稳稳地往前一倾,再抬头,满脸的坦然宁和,平静地说着:“谢谢大家。”
我忘记了她讲过的故事,但却为她这样的谢幕而感动。
我想起我自己也曾为她饭后睡前千百遍地讲过故事,却从来没有谢过她。那时的我定然想我肯为你服务你就该谢天谢地,何曾想过我也应该感谢——感谢她千百遍不厌其烦的聍听,用专注的神情和宽容的心情。
其实所有的故事到最后都是一种套路,就像人生也总要往某一条路上走。能够有人相伴,自然是值得感激的事情。所以在这篇文的最后,我愿意对所有看过此文的人说一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