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学医救不了江湖》 尤恐相逢

39、第二十三章 一段休养的时间

　　苏梦枕又开始咳嗽。
　　任谁一刀杀了査叫天，都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他苦苦压制的隐疾再一次爆发。
　　这代价值得吗？
　　若是让苏梦枕回答，他只会淡淡地道：“我做的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对不对。”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冷酷，但偏偏多情。与那位名扬天下的大捕头一样，只是情到浓时情转薄，而又空余恨一身罢了。
　　苏梦枕的眉十分傲。
　　苏梦枕的眼十二分寒。
　　只是这寒冷的眼眸深邃，隐藏着燃烧的火焰。
　　他的眼中看见了谁？
　　枕河用一个银制的扁壶到河边舀了满满一壶水，却要辛辛苦苦拿回来，用另一个银壶煮开、放凉，才能给苏梦枕饮用。
　　苏梦枕其实不在意，不过她坚持，也就由她了，不仅在路上是这样，就连在楼里，她也制定了“讲卫生，树新风”计划，要求大家喝烧开的水。
　　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人。
　　苏梦枕是一个很难闲下来的人，他身中“绿豆”剧毒的时候，仍不肯休息片刻，而是去掀翻了六分半堂的分堂，随后又立即与雷损作战，导致毒性难以控制，不得不斫去一条腿。
　　只因他要占“先机”。
　　他知道机不可失。
　　他的一生总是在忙碌中度过，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安安静静地休养。
　　虽然条件不太好，对他来说，已经是连幼年都不曾经历过的短暂放松时刻。
　　二人又进了山，没办法，他们两个伤员，其中一个还是重病号，另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很难做到像来的时候那样轻轻松松，何况也不知道金人会不会反应过来搜寻外来人。
　　于是她只能带着苏梦枕找到一处猎人的小屋，原地休养几天，等他身体好一些再回去。好在东北原始森林资源极为丰富，物产也多，连人参都挖到了几颗，野生草药更是数不胜数，为难的是缺少容器工具，只能勉强放到银壶里当粥来煮，极其暴殄天物。
　　枕河做事向来仔细，出行前便带了各类珍贵的丸药在身上，止血散都带了两包，苏梦枕未曾受外伤，此时用的药倒是不缺，以他这种长期残血也能打怪的配置来说，只要不死，总能慢慢养回来。
　　森林里还有獐子，野猪，豺狼虎豹，她嫌獐子肉瘦，去猎了一头野猪扛回来，在男朋友面前用那柄美丽的琉璃刀开膛剖腹，放到烧热的石板上做烤肉，然后流口水看着苏梦枕吃。
　　苏梦枕从她扛野猪回来就默默地起身，在她给野猪开膛破肚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出言指点，从哪里下刀，哪个角度，几分力道，不愧是教孙鱼片鱼的男人。
　　说实话，枕河挺高兴。
　　说点黑历史，其实她谈过恋爱。
　　她不在意谈过恋爱这个事，在意的是自己脑子进过水。
　　那个男孩子的确很优秀，很健谈，帅而不腻，属于让她这个颜狗一见钟情的校草级帅哥。
　　这个男孩子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钢琴十级，对女朋友要求自然也非常苛刻，要智商高情商高，要貌美斯文，而且要白瘦幼。
　　枕河虽美，但有点丰腴，且那时还是大学生，脸是鹅蛋脸，妩媚而甜，因为家里宠爱，其实偏娇嗲，也“作”，除了美和白，与男孩的要求基本毫无关系。
　　不过她的确爱这个男孩爱得彻底，也是她追的男孩，把半辈子的好性格都用上了，茶得一塌糊涂，男孩子也答应交往。
　　第一次约会是看电影，之后吃饭是在一个披萨店，男孩子看到她吃了一份千层面加四分之三个十寸披萨加一份炸鸡之后，说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女孩。
　　枕河于是对服务员说刚才下单的那个披萨帮我打包带回去给室友。
　　此后他们每次约会吃饭，她都先吃饱再去。
　　有一次吃回转寿司，她提前一个小时到，一个人干掉二十碟，结账买单，等男生来了之后，再斯斯文文吃了三四碟说饱了。
　　等昏过头的那一阵过去，枕河终于醒悟了。
　　醒悟的原因是有一次她回家，她老娘说今天不在家吃了，我们下馆子，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她心想，对啊，我怎么连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
　　于是她最后一次约男孩子吃了餐饭，在一家和姐妹常去的烧烤店。
　　男孩子其实不喜欢这里，他喜欢明亮宽敞安静有服务生的地方，不过既然女朋友要来，他也欣然赴约。
　　然后枕河当着他的面发挥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男孩子一开始是震惊，之后是沉默，再之后恍然大悟。
　　男孩子确实优秀，也有风度，没有说什么，很干脆利落地结了账，没有什么极品的事情。
　　然后枕河扬着头就走了。
　　二人很有默契的结束了这段恋爱关系。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受这种委屈。
　　此后她就把人拉黑，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认为：我即是我，如果我没有犯法，没有犯错，没有伤害别人，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去改变我自己呢？毕竟你又不是我爹。
　　而且我爹才舍不得我饿肚子呢！
　　在毕业之后，有一次曾意外遇见，大约是男生终于意识到其实她真的很好，又辗转通过朋友想约她吃饭，大有想再续前缘的意思，枕河也没有吃这个回头草。
　　她开始独立生活，工作，不再那么“作”，逐渐变得沉稳，性格也似乎越来越好，但内里其实没怎么变。
　　她已渐渐地把工作与生活分开，工作上习惯去承担种种责任，大包大揽，生活上就一直我行我素，也没再遇到特别能处的对象。
　　在对待感情上，她认为，如果你接受不了我蹲马桶玩手机的一面，你也不配拥有我风情万种的一面。
　　对苏梦枕也不例外。
　　苏梦枕是一个有些严肃的人，她可以跟杨无邪聊戚少商的八卦，却从没想过跟苏梦枕说这种事。
　　但是八卦可以不聊，男友却不能不考验。她是有点想看看如果她使的不是逍遥派缥缈风流、姿势优美的功夫，而是扎稳马步来一个黑虎掏心，这位新晋男友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上苏梦枕没什么反应。
　　苏梦枕认为爱情——看心、看情、看心情就足够。她的心既十分善良，胸怀又十分宽广，人又聪明能干，实在是知我、懂我、助我的良友。她既与我共患难，人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情感更浓烈，我此生已不可能忘记她。她既如此可爱明丽，光是想像她在身边就已让我时刻欣喜若狂。
　　她杀人——但苏梦枕认为她杀的人实在是罪有应得。
　　她练武不算太勤奋（枕河要是知道他这么评价估计会马上分手）——但做事很有条理，绝不拖后腿。
　　她常说一些古古怪怪的话——他觉得细听其实很有道理。
　　她砍个野猪又怎样呢？她依然是她，我依然是我。
　　只要她高兴就好。
　　开了一千米厚的男友滤镜。
　　如果要说什么奇异的感觉，那就是她的手艺着实很好。
　　至少比他曾尝过的御厨尤知味的手艺还要好一点。
　　他甚至有些遗憾没有能够早点吃到她煮的饭。
　　对此，枕河表示没办法，谁让这里厨房都是重地，人来人往的，锅碗瓢盆自己动实在是太怪了。
　　苏梦枕休养之间，也陆陆续续说一些自己的事，他的父亲，他已经被辽人杀死的族人，他满身伤病的由来。
　　他还在襁褓中时被小寒山十五上人救走，十五上人逃生中为辽人帐前高手“天下第六手”打到重伤不治，掌力透身也重创了还是婴儿的他，从此他终年咳嗽，身体寒弱。
　　这一掌重创了他的内脏器官，使之不能正常运转，抵抗力也很弱，因此非常容易遭到各项疾病的侵袭。
　　倘若他少时能早早修复身体，一些疾病也可以预防，而不需要向现在这样治得那么艰难。
　　曾有人认为苏梦枕是因祸得福，因为身体弱而把红袖刀法发挥到极致，对此枕河是嗤之以鼻——如果有健康的身体，谁愿意去受这种罪？何况苏梦枕的武功是他自己练来的，要是现代社会里一个寒门学子自己考上清华，然后下面说是因为他出身贫寒能够磨炼意志才考上，这不是纯杠精吗？身体弱的人又不只有他一个。
　　何况就算是身体好的，拿她来说，她的刀法也已远胜温柔，那又怎么解释呢？
　　别人只看到我giegie是楼主，看不到他多努力在996吗？
　　女友粉这么想。
　　我崽崽真是美强惨的代言人。
　　妈妈粉这么想。
　　反正枕河觉得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重要了。只要苏梦枕身体健康，她不介意他是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也不介意他是不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不过她也没有跟苏梦枕说过这些话。
　　她不习惯说这些，怪肉麻的。
　　他们也经常聊天，大多时候是她在说话，苏梦枕一般是回答的那个。
　　“你一个楼主，来做刺客的事情，会不会觉得……有失身份？”
　　苏梦枕答道：“我是人，只要收复家园，还我河山，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派别人去呢？”
　　“派谁？”
　　“孙青霞？他缩骨易容都练得很不错，武功与戚少商仍有一拼。”
　　苏梦枕只简短地说：“神枪会。”
　　这么一说枕河明白了——孙青霞拿走腾腾腾，神枪会的人一直盯着他，他们在东北有一定势力，与金人也常眉来眼去的，只怕孙青霞刚北上，就被神枪会紧紧盯死，横生枝节。
　　“王小石呢？”她问：“他也曾杀了傅宗书。”
　　苏梦枕笑了，他眼里的讥诮和寒霜散去，只变得很暖。
　　他说：“小石头身边没有你。
　　枕河：别问，问就是有点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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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梦枕：咳咳咳。
枕河：呜呜呜，我男朋友好惨。
苏梦枕：你的刀为什么没有进步？
枕河：因为心思都在你身上了鸭
苏梦枕嘴角上扬。
枕河：今天也要亲亲。
苏梦枕：咳咳咳。
枕河：老子走了。
苏梦枕：我的意思是，你等一下，我先把杨无邪丢出去。
杨无邪：公子，不要啊！（尔康手）
诶，我居然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