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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柯尔特M1860 ...

  •   我扣动扳机,子弹从他耳边擦过——这是警告,也是试探。
      ……
      第二天,我从楼梯上下来,昨天的几个男人已经喝醉倒在了桌上,那个女人正拿着一块布抹着柜台,她看到我后,停下了动作。

      她倒了一杯酒,放在我面前,我坐在她对面,“你是英国人?”

      她点点头,随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喝了一大口,随意的靠在椅子上,“那是你男朋友?”

      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里德尔,我拿起酒杯,“不是。”

      她听后笑了笑:“看着像。”女人凑近我,“你们不会是私奔的吧?”

      我瞥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女士。”说着,我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你们为什么不回英国?”我岔开话题。

      女人叹了口气,“那里没有我的家。”她把啤酒一饮而尽,“在哪都无所谓了。”

      1949年11月,大雪纷飞,风雪被隔绝在门窗外,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一楼的酒馆内。

      “你们会结婚吗?”女人忽然问。

      “我说了,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打断了我,“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她又把啤酒倒满,“我跟他也从伦敦跑了出来,后来他去了军队,他让我等个三年。”她看着酒杯,“我等了好几个三年。”

      “你被欺骗了。”

      “是的。”

      “你以为我和你是一样的吗?”我摇晃着杯中的液体,“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皱了皱眉,“不过是人们自己的幻想和生理冲动。”

      “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一个人。”女人说。

      “这么确定吗?”

      “当然。”

      我忍不住笑了,“很多人都对我说过‘爱’,那些……”我顿了顿:“有的是有始无终的,有的是建立在某些利益上的,有的是我自己选择放弃的……”

      “人总是把很多事情想的太复杂,然后把某些人越推越远。”女人看着我,“有的时候,当你的想法改变时,你就会发现很多事物也是会变得简单许多。”

      我嗤笑一声:“荒谬。“

      “当然,荒谬至极。”女人举起酒杯,“但是不可否认,有时候我们也会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也是如此的——荒谬。”

      我看向了二楼的某个房间,然后我又听到那个女人说:“那些荒谬的决定,才是你心中下意识的,真正的想法,你自认为理智的,那只是你的大脑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有的时候,过于理智也不是件好事,你会错过很多,也很有可能会因为某个自认为正确的决定而后悔莫及。”说着,她看向了外面,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纯白无瑕的积雪覆盖了世界,天边也是一望无际的白,薄雾将散未散,朦朦胧胧,飞舞的雪花,幽静着的,纯洁的,充满生命力的……

      “你看,雪景很美,不是吗?”她笑了笑:“虽然你的理智告诉你这是没必要去看的,但是你还是下意识看向门外了,如果你遵从你的理智,你也就根本看不见雪景了。”

      “那重要吗?”我问她,“看着那些美好的东西,就可以逃离残酷的现实了吗?”

      她愣了愣,我继续说:“扪心自问,女士,你见过多少饱受苦难的人?那是我们光靠着荒谬的幻想就可以逃避的吗?”

      一楼酒馆中的人们也有些错愕的看着我,擦拭着酒瓶的老板也停下了动作。

      我遗憾的摇摇头:“不能,那些把苦难降临到我们身上的人,甚至也无法用道德或是法律去制裁,女士,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时,没人会在乎你真正的想法。”

      总之我宁愿当个统治者。

      “祝你好运。”我说,酒杯相撞,人们终于反应过来。

      “真遗憾,我不喜欢下雪天。”我自言自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窗。

      眺望远方,也只能看到几棵孤零零的枯树,饥饿的苍鹰发出悲哀的叫声,我走出房门,来到了走廊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抹漆黑的影子,在老旧的灯光下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带着这个怪物,拉开了门把手,在昏暗中,我终于看不到那个可怕的影子了。

      面色苍白的青年躺在床上,我望着外面的雪景,就好像只是在欣赏风景。手中的柯尔特M1860已经上膛了,子弹也已经装上,我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睛看着黑发青年的脸。

      窗外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声,他们在庆祝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那个来自德国的恶魔失败后,英格兰的经济已经回到了曾经。

      从1945年4月,一个恶魔用枪对准自己的额头,一声枪响,宣告着他的失败。到如今的1949年,仿佛好像一场梦。

      而此时来自英国魔法界的这个恶魔也缓缓的睁开眼,却看到了把枪口对准他额头的另一个恶魔。

      “早上好。”他冲恶魔笑了笑。

      我换了一只手拿枪,那是左手,“很遗憾,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这是哪里?”

      我回答他:“一个不知名的小旅馆。”

      他平静的看着我,毫不在意抵在他额头的枪,一只手顺着我的手腕,慢慢的碰到扳机,“你敢开枪吗?”

      我轻轻的整理着他有些遮挡着眉眼的黑发,“怎么不敢?”

      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而我扣动扳机。

      砰!

      子弹从他的耳边擦过,击碎了玻璃窗,那一个破裂的空洞中,向四周散开,如同蛛网般的,密密麻麻的蔓延在周围的玻璃上。

      子弹偏离,他有恃无恐,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这是警告。

      也是野心家们对双方的试探。

      他赌我的枪会偏离,我也赌他会相信我不会伤害他——我暂时需要他的信任。

      我们都赌赢了。

      他放开了握着我手腕的手,把一只手腕搁在眼睛上,发出了嘲讽的笑声,我静静的坐在他旁边,还维持着拿枪的动作。

      他忽然停止了大笑,“再赌一次吧。”他像是自言自语,“纳斯蒂亚,我赌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你放弃了唯一可以杀死我的机会。”

      被子弹打穿的玻璃窗开始往房间里灌着冷风,吹动着我和他的头发,我听到了外面的人声,他们放着烟花,不会听到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的枪声。

      我只有一颗子弹。

      我垂下手,“你赌赢了,里德尔。”

      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我往下看了看,人们点燃了篝火,喝着啤酒,在堆堆篝火中尽情狂欢。

      被烧毁的雕像开始变得焦黑,人们高兴的欢呼着。

      “今天是什么特殊是日子吗?”里德尔起身,慢慢的走到门前。

      我跟在他身后,回答:“篝火节,在每年的11月5日举行,为纪念1605年11月5日天主教异端分子盖伊·福克斯密谋炸毁国会反抗暴君。”

      “是吗。”他走下木质楼梯,推开旅馆的大门,篝火红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旅店的老板也是英国人吗?”

      我把枪放进口袋,“大概,总之他收了英镑。”

      火光冲上了天空,我转头看向他,他原本黑色的瞳孔已经转变为隐隐的红色,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篝火产生的幻觉还是本该如此。

      这是前兆,我忽然又想到了他被哈利波特打败时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该去见见我的朋友们了。”他告诉我。

      “你把那称为朋友?”

      “朋友的定义是模糊的。”

      我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人群,冰冷的双手渐渐因为篝火而变得暖和。

      [那么你呢?你会被打败吗?]

      火堆发出了霹雳啪啪的声响,我说:当然不会。

      我在寻找着我心目中的那个乌托邦,如果没有,那么我就可以创造它。

      在这一个冬夜,人们围着篝火,诉说着对生活的不满,有人唱起来不知名的歌,心灵破碎的人们,饱受苦难之人,试图用歌声与篝火驱赶寒冷。

      苦难,战争,疾病,如同刽子手,手起刀落,收割着我们的灵魂,而人们对于自己同类的恶意,就像是淬着毒的獠牙。

      我想起了酒馆中女人的话:“有时候我们也会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也是如此的——荒谬。”

      荒谬?到底什么被定义为荒谬?

      殉教者的呜咽,死囚的哭泣,卑劣的商人——耶稣已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而圣彼得否认了他。

      我们还是那么的行将就木,只要能够苦中作乐一番,就会想着:倒也不错。

      我看着他们,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只让我觉得阵阵苦闷与无趣,好像是某种怪病般的。

      当我回到了英国巫师届,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当个真正的国王吧——即使多么的,惊世骇俗。

      我想成为那群鬣狗,豺狼,羔羊……的国王。

      我好像看到了波德莱尔诗中的那个年轻却老人模样的国王,他蔑视那些阿谀奉承,厌倦了他的那些狗,和其他的宠物,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趣,滑稽的小丑也无法使他强颜欢笑。

      我好像生活在一个牢狱之中,我已经受够了那些的压抑。部分名为暴戾的,偏执的蜘蛛在我脑中张开了蛛网。

      那是可怕的,而我恐怕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柯尔特M1860左轮,米国人的制式武器,据说在当时这是大部分士兵们梦寐以求的老婆(狗头),多的我不再介绍了@_@
    感谢各位愿意给我写的文捧场,我也很喜欢你们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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