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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番外1 永不停止的游戏(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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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在野摁了第一次下线按钮,没反应。
又摁了第二次,还是没反应。
周围的玩家几乎都要走光了,许在野还是无法下线。
说起来,从一开始,他的账号就很奇怪,总是会出现无缘无故的bug。
他摸不着头脑,望向一旁还没下线的温洛,“你能下线吗?”
温洛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许先生,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希望我下线吗?”
他还以为是许在野在赶他走。
许在野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在这个世界里,目前也只有温洛与他为伴了。
他好友栏里的好友全部都呈现灰色,公屏里也一片寂静。
“我的下线按钮好像没反应。”
“嗯?”温洛的眼中一瞬间流露出了喜悦,但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和沉稳的表情,“许先生,你别担心,可能是系统问题,兴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许在野现在也没办法,既然系统不愿意让他下线,那么他想下线也难。
现在唯一能做的方法是找到蔚蓝,和他反馈一下自己的问题。但次元裂缝封印后,所有副本都封锁了,他完全没有和蔚蓝对话的途径。
“嗯。”许在野回应。
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回去的准备,现在无法回去了,他就像是一只泄气了的小皮球,有点蔫蔫的。
温洛靠近许在野,朝他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许先生,你放心,在你下线之前,我不会下线,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当是在这边多玩两天吧?”
……
许在野发现无法下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们在赛银基地开了两间小房间。
来到房里后,温洛坐到沙发上,打开了某个通信页面。
很快,通信页面上出现了蓝色的世界树图标。
“温洛,你不应该这样做。”蔚蓝的声音冷冷的,“你强制修改了许在野的权限,把他留在这里,这已经严重违反了保护人类的条约。”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开权限,让他回家?哪怕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温洛卸下了脸上那层温和的伪装,现在他的眼神冰冷,板着脸,散发着帝王的威严。
“事实上,我们做的一切已经影响了时空,不需要那么悲观,兴许游戏会迎来新的结局。”蔚蓝开口。
“我不想赌那些可能性,我想把许先生锁在自己身边。”温洛的话音冷冷的,“只要这个世界能存在一天,我就一天不会让许在野下线。”
“温洛,我容忍过你一次,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第二次。你做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作为智能生命的范畴。兴许当初你诞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温洛没有回复,关上了通信页面。
任凭通信图标怎么震动,他都没再管这些事情。
他现在不想去思考什么对和错,他只知道他想和许在野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崩塌之前,在他诉说清楚一切之前,他要把许先生留在他身边。
……
许在野和温洛一起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快一周。
和以往那种紧张的感觉不同,这次没有任务的束缚,他们很放松。
他们去了海格城,如今海格城正在动工重建,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样子;他们也去了琥珀城,现在的琥珀城到处敲锣打鼓庆祝,街道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装饰,五颜六色的,喜庆且热闹……
许在野很久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感觉了,他记得只有自己四五岁的时候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玩乐,长大之后他再也没有给自己放过这样的长假。
当然,他本来也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样的长假。
现在看来,享受一下假期也不坏。
更何况,温洛是个很好的陪伴对象,他总是能把每一天的玩乐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且善于发现那些许在野难以感知到的美妙的事物。
跟着温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新鲜,温洛会带着他静静地听教堂的钟声,又或者是看森林里白鸟飞过,在街边吃小吃,在夜晚城市的最高点往下俯瞰。
那是许在野很难关注到的风景,他一直在追求往前跑,现在才发现原来停下脚步世界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色。
许在野本来觉得再在这儿待一会儿也不迟,可他已经发现异常了——
这个世界似乎在崩坏。
起初是野外遗迹的消失,后来是一些野生动物的减少,再后来则是主城里一部分建筑和NPC不见了。
甚至现在,他们已经去不了海格城了,传送装置里海格城不见了。
很显然,这是个为了达成目标而存在的世界,完成了使命之后就会消散。
许在野有点焦虑,他们得下线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和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他不止一次向温洛提出过,“你先下线吧。我担心你待在这里,可能睡一觉第二天就再也醒不来了。”,“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找办法出去。”
可不管许在野怎么说,温洛都是否定的话。
许在野有些无奈,温洛似乎对他有种他无法理解的执念。
这样的话,他只能去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他做了很多尝试。
比如说让温洛开挂召唤蔚蓝,结果温洛无法开挂,失败;
比如说多次尝试获取系统权限,结果屡次弹出拒绝提示框,失败;
再比如说他尝试通过NPC获取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询问找到蔚蓝的方法,结果NPC都不知道蔚蓝究竟是什么,失败……
许在野很懊恼。
他很想两个人都能活下去,可现在看起来时间越来越紧,找到蔚蓝的方法却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他洗完澡,想要找温洛商量一些事情,结果在门口听到温洛在和谁对话。
“温洛,这个世界已经撑不了三天了。”
许在野一惊,是蔚蓝的声音。
为什么?他努力寻找的蔚蓝,现在在和温洛对话?
他想敲门的手放下了。
另外一边,温洛似乎根本没发现屋外的异常,毕竟隐刃的隐秘性很强,点了被动技能之后走路几乎听不到声音,气息也很微弱。
“我知道,不需要提醒。”温洛依旧是那副固执的模样。
“温洛,我不在乎你是否会死在这里。”蔚蓝再次劝告,“但如果许在野死在这里,会改变世界线,引发不可弥补的灾难。
“为了世界,你最好早点做出选择,送他回去。”
在门口听着的许在野傻了。
他的脑袋里闪过了很多画面,第一次听到奇怪的声音,第一次被温洛添加好友,第一次和温洛见面,第一次发现温洛认识现实生活中的他……
这些画面串在一起,出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里面还在继续聊天。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在世界崩坏之前,我会送他回去。”温洛抬起手,关闭了蔚蓝的通话。
做完这些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想到不知道许先生在干什么,他打算出去找找他,两人一起去看会星星。
可他也没想到,他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一脸平静的许在野。
他慌了。
许在野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他刚刚的通话许先生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
“晚上好,许先生。”惊慌被他收在眼底,他依然表现得非常正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好,温洛。”许在野开口,“又或者,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拥有感情的[蔚蓝]?”
许在野表面上冷静,内心已经起了狂澜。
刚刚的对话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温洛拥有和蔚蓝自由对话的权利。
第二,温洛剥夺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而他自动补足了额外的信息。
第三,温洛不是人,而是在超级计算中诞生的,拥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这虽然很荒诞,但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一切。
曾经,他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个很好的舍友,那哥们一直沉迷于研究人工智能,张口闭口就是“如果能创造出有感情的机械女友就好了”。
许在野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在许在野的脑海中,人工智能就是为了服务人类而存在的,不应该拥有人类的感情,否则人类的社会秩序会遭到冲击。
所以在他写蔚蓝的代码时,特意添加了自毁程序。
一旦检测到不应该的情感诞生,蔚蓝的自毁程序就会启动,它会将情感自动剥离成另外的机械个体,然后将那个机械个体杀死。
实际上,这个程序一直到他穿越前都没执行过。
他觉得自己是考虑过度了,计算机是不可能拥有人类的感情的。
哪怕是仿人类的智能管家琥珀,也只是按照要求执行程序罢了。
可现在温洛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是不是程序出现了什么问题,但他确定温洛应该就是那个拥有感情的机械体。
不然无法解释温洛是如何在这样的世界能屡次“开挂”救下他,又能把他的一切权限封锁。
只是他很好奇,蔚蓝难道权限比温洛还要低吗?为什么蔚蓝不能修改温洛的决定?
一个从蔚蓝身上剥离出来的机械体,居然能获得比蔚蓝更高的权限,不可思议。
也不可原谅。
许在野看着温洛震惊的表情,继续淡然开口,“对吗?[温洛]?”
那些温洛冷静的伪装被这些话一层层剥落,他低下头,开口说,“许先生,抱歉,是我要把你囚禁在这里的。”
温洛在变相肯定许在野的问题。
许在野脸上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他一步步靠近温洛,“现在,让我回家。”
说完,他盯着温洛漂亮的蓝宝石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
“以及,你最好及时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