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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项链 ...

  •   因为两个人某项临时起意的活动,不仅让那顿晚饭延迟了,连带着江佑乔迁新居的日子,也顺延了两天。
      不过还好,刚好又到了周末。
      江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晏酌不在,门口处倒是站着宋念,拿着本病历,正在写写画画。
      他下意识检查了下自己被被子盖着的身体,确认了是衣衫完好的状态,才起身。
      “晏酌呢?”
      “出去了”,宋念抬眼瞥了一下,又垂眸,淡淡道,“你们真是可以,硬在我这儿办了个周卡。”
      “…”
      江佑拿起枕边的纸条,上面依旧是晏酌的留言。
      ——出去有点事,回来给你带午饭
      有点事,但没说是什么事。
      这倒有点少见。
      江佑把纸条叠好收起来,披了件外套在身上。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宋念走过来,抬手指了指他后颈,示意他转身。
      “给我看看你的标记。”
      江佑反而抬手捂着,没动。
      宋念笑了下,解释道,“记录下情况,不是八卦。”
      “…”
      好吧。
      江佑松开手。
      “嗯…”
      宋念隔着距离远远看了下,边写边说,“已经完全消失了,第一次腺.体标记,停留时间大概是五天零十八个小时。”
      五天多…
      普通人,至少是半个月的。
      “以后你们每次进行标记的时候,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标记,都记得稍微记录一下停留的时间,然后给我。”
      江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操作,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标记停留的时间会不会随着次数的叠加而增长”,宋念合上病历,“omega之所以能被标记,是因为人的身体是有记忆性的,你现在的身体就好比一个记性很差的孩子,所以每次接触到晏酌的信息素,很快就忘记了,但是,一次忘记了没关系,可如果每天都和身体说一遍,反复加深印象,那我想,记性再差,也应该会有长进吧?”
      江佑听完,觉得很有道理,思索良久,点了点头。
      “那如果真的变长了,是不是就说明我的身体变好了?”
      “按理说是的,但这种好,可能不太能反应到数据上,也就是说,你腔体环境的指标可能并没有很大变化”,宋念遗憾道,“因为杯水车薪。”
      江佑收紧了指尖,头一次觉得这个成语是如此锥人。
      半晌,他呼了口气,“嗯,这件事我记下了。”
      “行,对了,我最近联系了以前的一个老同学,他的父亲是有名的生理学专家,治愈过很多这方面的问题,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好。”
      江佑拿出手机,看了眼宋念发过来的名片,一点进去——
      居然是那个疑似招摇撞骗的刘医生?!
      “他在本市的医院有挂诊,但几乎不落地,总是在别处交流学习,要找他看病是很难的,你们要是找他,约好了时间,就一定得准时去,不然就没下回了,知道吗?”
      “…”,骗子还挺忙。
      “知道了。”
      “嗯,听说你新寝室都收拾好了?没事儿就早点搬过去吧”,宋念掏了掏耳朵,明目张胆地轰人,“病房住久了不吉利。”
      这个理由可以给满分,江佑摆摆手,“等他回来就走。”
      “行。”
      宋念转身出去,给他带上了门。
      手机在手里震动个不停,全是群里的消息,红点上的数字,早就到了99+。
      从上周起,群里就一直不怎么安生,彭沿和李遥两个人,轮番在里头轰炸,从懵圈,到不解,时至今日,已经是怒火中烧,直逼脑门儿了。
      ——李遥:柚子!出来!我知道你在医务楼!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彭沿:你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等到你出来为止!
      ——李遥:网上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亲自出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彭沿:柚子,好歹跟我们说句话吧!让我们知道你现在人没事儿啊!
      江佑按灭了屏幕,从桌子上拿起阻隔剂,严严实实的给自己喷了好些。
      确实是该给室友们一个解释。
      听说王炬转了专业,上周就搬出了寝室,自己也是一直没回去过。
      那两个人估计是接受不了仅仅一个周末的时间,原本热闹的小窝,一下就分崩离析了的。
      医务楼一如往常的安静,又是周末,更没什么人影,江佑出了病房,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大楼门口,伸着脖子往里探的两个人。
      他举手晃了晃。
      两人瞬间找到焦点,狂奔过来。
      “柚子!”
      “柚子!”
      江佑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抗拒。
      两人见他如此,对视了一眼。
      李遥不可置信道,“你…你真的分化成omega了?网上的猜测是真的?”
      江佑很久没逛校园app了,不太知道行情,问了句,“什么?”
      彭沿接道,“广场上到处都是晏酌在车里标记你的图,还有…教学楼下有人拍到了你的脖子…alpha是不会被留下印记的,所以大家都在传,你…”
      原来是这样,也对。
      “嗯,是omega。”
      李遥喃喃,“怎么会…难道真的是那个女的搞的鬼?”
      “不是她”,江佑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但也没具体多说,“你们是不是想问王炬的事情?”
      提到他,他们脸色有几分难看。
      彭沿纠结了几秒,才说,“柚子,老王和我们说,是他对不起你,你们…真闹掰了?”
      “不重要了,我现在的身份,搬出寝室是必然,你们不用太介怀。”
      这倒是,一个omega,不可能再跟他们一群alpha住的。
      但…
      李遥烦躁的挠了挠头,“妈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早知道我特么上周就不出去浪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拉着我出去,我那天就在寝室!”,彭沿吼。
      “你他妈那天明明跑得比老子都快!谁拉谁到底?!”
      还是熟悉的吵闹和斗嘴,江佑摇了摇头,余光看见两人身后,有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自带叫人瞬间聚焦的魔力。
      ——是晏酌回来了。
      “醒了?”
      这道低沉的音直接穿过彭沿和李遥制造的嘈杂,并且还附带冷冻效果。
      两人惊恐地扭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一连往后退了三大步。
      活脱脱大白天撞了阎王似的逃窜。
      相比之下,晏酌却跟没看见他们一样,直接无视,去牵江佑的手。
      “饿了吧”,他提了提手里的饭盒,“买了你爱吃的松鼠鱼,今天的酱汁绝对够酸。”
      “多加了醋么?”,江佑挑眉,“这个酸,我可不要。”
      晏酌自然无比地抬手刮了下他鼻子,笑道,“不是,是柠檬汁,香的。”
      江佑点头,“嗯,那还不错。”
      他说完,转眼看见前任室友们捩着身子已经死死的扒在了墙上,一双双大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几天不见,有变异成壁虎的潜质啊”,江佑指了指晏酌手上的饭盒,走流程地问了句,“要一起吃吗?”
      “啊不不不…不,我们走,你们吃,啊,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晏酌目送着边鞠躬边互相绊着逃离现场的两个人,笑了声,抬手捏了捏旁边人的后颈。
      “走,进去吃饭。”
      “你用信息素吓他们了?”,江佑皱着鼻子嗅了嗅,“我也没闻到啊。”
      “我犯得着用信息素?是他们自己心虚。”
      “心虚?”,江佑侧身坐下,狐疑道,“他们有什么可心虚的?”
      晏酌扯着包装袋凉凉道,“特意偷偷跑来跟不是单身的omega见面,并且一回头还撞见那个omega的alpha,心虚是本能反应。”
      “…”
      江佑顿了顿,有些不能理解。
      “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我们是朋友,是正常来往,而且,又不是单独见我,他们是两个人。”
      晏酌轻笑了下,不动声色的按着他的肩解释。
      “他们自己是alpha,所以非常知道一个alpha会对自己的omega有多严重的占有欲,特别是有了腺.体标记这种深度行为后,别说相约见面了,就是自己的omega仅仅跟其他异性说了一句话,都是会本能作祟的嫉妒发怒的。”
      这么严重?真的假的?
      江佑皱眉,“那你也…”
      “我要是说我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反应,太假了”,晏酌如实道,“毕竟,我也是个正常的alpha。”
      江佑抿唇沉默。
      他自己在分化期的时候,也算是有过些作为alpha的体验。
      那次在小花园,情感上虽然还有些迟钝,但生理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占有晏酌。
      没有理由,甚至没有理智,全是身体在叫嚣,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就是,无法抗拒的本能的力量。
      他想,那时候,估计晏酌哪怕是往旁边花丛走神地瞟一眼,他都会觉得愤怒吧。
      仔细想想,他之前也没少吃齐衷跟晏酌之间的醋。
      明明可以清晰又毫不怀疑的确定晏酌的心意,可还是很酸。
      酸得还很有余味,至今难忘。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用注意,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和谁相处,就和谁相处,不用顾忌我。”
      “嗯?什么?”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介绍一下而已,并不是要求你斩掉和所有异性的来往,限制自己的言行”,晏酌扒拉了下他的一缕头发,一指绕着圈圈,热切把玩,语调轻松。
      “江佑首先是江佑自己,然后才是我的omega,这个优先级,在我这儿不容置换。”
      江佑嘴唇微张,身体像一下被击中了似的,屏息微震。
      他用他仅存不多的AO知识,分析计算得出,他的alpha给予的他的自由度,是绝无仅有的高。
      “你…你不会吃醋吗?”
      “会啊”,晏酌坦然,但随即点了点他的脸侧,“这是本能反应,但,只需要男朋友的一个吻就能安抚。”
      他顺势低头,在那处偷亲了下,贴着轻声道,“因为我比谁都知道,你爱我,并且,只爱我。”
      如此热切又笃定的话,没让陈述的人不好意思,倒叫听者缩了缩脖子。
      江佑离他远了些,心虚的侧了侧身子,吞吐道,“你…你倒是很自信。”
      “嗯?我不应该自信吗?”,晏酌眯了眯眼睛,手顺滑地游到他腰侧,威胁十足。
      “…”
      “我饿了”,江佑清了清嗓子,催促道,“再不吃饭就凉了。”
      “别想转移话题”,晏酌把饭桌推开,欺身上去,“你的反应不太对啊,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针对这个问题,深究一下。”
      “别…”
      江佑紧了紧双腿,抬手挡着他倾身,偏头,耳尖染上粉色。
      晏酌如今对他多了解,瞬间反应过来,眸子往下一扫,暗了暗。
      “啊…嘶,这样啊…”
      他抓住omega细瘦的手腕,往床上一按,“我记得,我刚才好像没做什么,怎么就…”
      “滚蛋!”
      江佑气恼地顶腿,往他身上怼,毫无章法,可见是羞极了。
      “别生气,不闹你了”,晏酌安抚地摩挲了下他腕间的皮肤。
      他一向是不太舍得把人逗弄的太狠的。
      他知道,江佑骨子里的骄傲,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个alpha,如迎风青柏,傲骨峥峥。
      所以有些时候,他对一些不可抑制的生理反应,会产生恐慌和不适,从而想要逃避,这种情况下,要进退有度才不会让他不舒服。
      “嘶…什么?”
      江佑突然觉得脖子旁边一凉,低头一看。
      身上的人跟会魔法似的,变了条项链出来。
      “礼物”,晏酌笑着答。
      “礼物?什么说头?”
      “送你礼物,还需要说头?”
      “需要,无事献殷勤,非…”
      “非常喜欢你”,晏酌打断他,闷声笑。
      “…油嘴滑舌。”
      “明明是真心话,比真金都真。”
      江佑不跟他辩驳了,抬手捏起锁骨上的东西看。
      银链不粗不细,程度正正好,处在不夸张也不女气的舒适点,串在上面的吊坠,是个透明又圆润的密封酒瓶,形状小巧可爱,却不失精致,内里透着一点殷红,艳丽夺目,摸起来,材质像是介于玻璃和金属之间,很难定义。
      “挺漂亮的”,江佑评价。
      “喜欢就好”,晏酌拿下吊坠,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给他戴上,“有个请求。”
      “嗯?”
      “我希望你一直贴身戴着它,最好是,连洗澡都不摘下来的那种。”
      “…”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江佑问。
      “不是,它代表…我的守护。”
      江佑低头拨了拨小酒瓶。
      这个形状,不难让人想到晏酌的信息素。
      “这是一个信息素容器吗?”
      “是,但不仅如此,它还能定位,全球范围内,只要你戴着它,我就能随时获取到你的位置”,晏酌笑了下,问道,“害怕吗?”
      随时获取,全球监控。
      还挺厉害的。
      “求之不得”,江佑也挑唇,“有了它,下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是再迟到,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倒是宁愿,它的功能永远不被用上。”
      晏酌抓住他的手,吻了下他握着吊坠的指尖,垂眸道,“江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先答应我,听完不要冲动。”
      江佑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敏锐道,“是我父亲的事情?”
      “嗬,打个预防针都会露馅…”,晏酌叹了句。
      “能让我冲动的,除了你,就是他们了,你在我面前好好的,用排除法,半秒钟就能得出答案”,江佑拉了拉他,“快说,是什么事情?”
      这预防针,算是白打。
      晏酌明了,也理解,遂没再卖什么关子,直接道,“我之前托人帮忙打听了下,为什么研究所延迟投入使用了,到今天才得到消息,是因为…黎氏集团的董事长不久前突然病倒,进了ICU。”
      “什么?!!”
      “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晏酌赶紧继续跟道,“现在人早就没事了,要不然消息也不可能透出来。”
      “什么病?严不严重?哪个医院?”,江佑起身胡乱抓过包,边往外走边追问。
      晏酌还坐在原位,没动弹,见他六神无主的慌乱模样,招了招手,沉声道,“过来,别慌。”
      “我控制不了,什么病?哪个医院?”,江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拧眉道,“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近期出院了,听说是头部的问题,具体的,不知道。”
      “头部…”,江佑无知无觉的被晏酌拉着坐在了他腿上,脑袋飞速推测,惊起道,“记忆问题吗?!父亲头部做过记忆清除手术!他是…他这是…要恢复记忆了吗?!”
      “不清楚,人的大脑太复杂太精密了,通过外部手段想要永远抹除一些东西,想来是不容易,也会出现很多问题,现在你父亲具体的情况,恐怕只有黎氏家族内部人员才知道了。”
      “是…对的,你说的太对了”,江佑脸上带着不由自主的笑。
      晏酌看得心疼,他知道,江佑这是又看到了很大的希望,在高兴。
      他掰正江佑的肩膀,强迫他盯着自己,温声道,“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但我就两个要求。”
      晏酌扫了眼吊坠,又抬眼重新盯着他。
      “一,保护好自己。”
      “二,不要吝啬向我求援。”
      江佑眼睛一红,低头笑了。
      他紧紧攥着这人的手,甚至听到了关节的响声。
      晏酌从来都是懂他的。
      他知道,自己不仅是想马上去做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要亲自去做。
      人生中总有些事情,是不能也不愿假手他人的,哪怕再亲密的人,都不行。
      所以晏酌就算有百般担心,也选择尊重放手,让他自己解决,恐怕,那条项链,是这人唯一的私心所在了。
      “谢谢”,江佑哽了哽,除了这句听起来有些生分的话,他一时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去表达此刻对晏酌的情感。
      “我教你”,晏酌会读心术似的,缓声道,“以后找不到合适的话,就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是通用答案。”
      江佑的泪花和笑容一起在脸上绽开,把自己砸进他怀里,紧贴着。
      “等我回来,好好跟你说。”
      “那我可要听不同情绪的版本”,晏酌用下巴亲昵地蹭着他的发顶,瞥了眼被冷落了许久的饭桌。
      “吃完饭再走,好不好?”
      “嗯”,江佑顺势左右转着头,把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嘿,蹭得疼不疼啊?”,晏酌用指腹摸了摸他脸颊,“都有点红了。”
      “不疼,我没那么细皮嫩肉,我也不是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你别太担心。”
      “好,不担心”,晏酌口是心非的说着让他心安的话,“我知道的,我男朋友特别强,最让人放心了,我就在学校,等你的好消息,还有,随时支援。”
      “那我也跟你保证,一个人解决起来吃力的事情,一定找你帮忙。”
      “真乖”,晏酌把饭桌拽过来,拦着他的腰,将人按在了自己腿上,“就坐这儿吃。”
      “…”
      江佑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你…硌人。”
      “啧,刚是谁说自己不细皮嫩肉的?才几秒,就矫情起来了?”
      alpha恶劣的把omega往怀里又拢了一寸,胳膊跟安全带一样,紧紧拴着人。
      简直是,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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