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杰》莫行绪

10、至上

　　高宇以一种近乎嘲弄的表情笑着说：“卢继昌可是把警官你捧得和他所信仰的神明一样高呢。”

　　莫名其妙。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高宇说的话，只好试探的说：“那他很认可我咯。”

　　高宇走近我一些，我看得到他神情中掺杂的狂热。他指着月亮道：“陆文杰你不明白吗。”
　　月亮发出的光很盛，高宇的声调逐渐上扬，有着扭曲的欣喜：“你就是这明亮的月亮，世界上其他人都是你周围毫无存在感的星星。”

　　月光照亮他一半的脸，是崇敬之下的野望，高宇继续说，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他把我当做想要吞食月亮的天狗，不准许我的接近。”
　　距离不知不觉又缩进了，这次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恋慕。
　　“怎么会呢……”他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声调像是与恋人的蜜语。高宇用目光细细摩挲着我的脸，见我皱眉才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想要的，是‘吞食’，那么卢继昌的阻挠根本不起作用。”

　　是品尝吧。我已有了未说出口的猜想，在高宇的下句话得到肯定。真是神经病。

　　月光黯淡下去，破系统理所当然不会花过多的能量在于旖旎的氛围烘托。我借着仍存的光注视高宇镜片下的眼睛，确认其中蕴含的感情不假后后退了一步。

　　高宇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是期待我接下来的诘责，疑问或反击。
　　我没能如他所愿或是以科学的角度解释月亮光盛而星星黯淡的理由，或是眼含泪水地问责更多他们二人暗中相关的事，或是怒火中烧地冲上去与他搏斗。

　　我都没有。
　　我权当这些话是个精神病人的欢乐妄想，对于卢继昌和高宇他们两个人脑回路出奇一致也当做是病友的共进退。
　　我有些力疲地注视着高宇的动作后退入内，看到他惊讶过后像真正的疯子一样开怀大笑，我没有精力管他。

　　事实上如果是真的。如果他诡异的月亮星星论是真实的，那会有什么后果吗。想到寄寓生存在电路板上的我会在他们的论断里受到电路板外万万人的景仰，有点黑色幽默感。

　　被奉为至上真的会给人带来成就感吗……我睡在李浅身侧困顿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哲学的催人入睡。
　　李浅握住手的动作驱散了蔓延的睡意，我悄悄眯着眼看他，想到了高宇未提到的关于李浅对于他们论断的认同与否。

　　狭隘的视野中，我看到李浅的脸逐渐靠近，小心的在我脸侧落下一个吻。

　　他应该是知道的。我忽然想到。李浅的睡眠惯是易惊醒的，就算是累极了也要抱住我的半边身子才能稳稳安睡，虽然我并没有自言自语说出将要做的事的习惯，但他肯定能猜到。

　　无端生出的愧疚感。
　　我微微动了动手，回握住李浅。在他反应过来动作的时候睁开眼有些讨好地笑着看他。

　　就像我没有想到他在我走时并没睡着一样，他好像也很惊讶我竟然还有余力醒着，保持着微微睁大眼吃惊的表情。

　　可爱的。

　　我总是很难猜中他人的想法，妄自揣摩必然会带来隔阂，通过别人的描述又缺乏真实感。所以我想亲自询问。把今晚那些荒诞的对话和盘托出，问问李浅又是怎么看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