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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外眼红 ...

  •   陈耀光出院之后,我们三个人终于又坐在了一起。
      张秋开始发表她对于这件事情的感想:“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那面墙是承重墙他们是真的想把那一整面墙都带走,幸好,他们只敲了那一块,但是事情并没有好很多,我当时真的面如死灰。”
      她扫视我们,我立刻做出伤脑筋的表情,她满意了,继续说道:“没想到我亲戚听说是生科院要用,就很高兴地把墙壁上交给了国家。”
      “噢,”我抑扬顿挫地感叹,“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耀光的反应很迟钝,他可能还需要一些恢复期。
      其实我也有一些应激反应,突然响起的声音很轻易就能让我吓一跳,比如鸣笛和敲门声。在家时,程锐和我讲话都细声细气的,生怕突然喊我会让我吓得一颤。
      现在是2022年6月14下午,同志们我困死了,我有一堆表格要填,而且我没有存稿了,我得先写一点再去睡。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两个膝盖上造型奇特的淤青,斑斑点点,我也记不得是怎么撞出来的,中间一个大的,左边四个小的指尖那么大,右边两个小的,不远处还有三个。
      晚上我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收到了组内邮件,说这个月团建和庆功宴一起办,去水族馆,并且领导们为了我们的身体健康着想,将我们的端午加班费兑成了隔壁健身房的月卡,希望我们多多锻炼,搞一个良好的体魄。
      理由是有同志在出外勤的时候肌肉拉伤了(我),还有因为缺乏运动而骨折了(陈耀光)。
      水族馆。
      是沉默还是发声,我纠结了二十分钟。
      随后打开搜索引擎,写了一篇300字的,字字委婉到要当做高考阅读理解才能读懂的请假条,表示我身体不适,不参加团建了,希望领导不要介意。
      随后发给陆承达。
      后来我才知道好多人都发了团建请假邮件,最离谱的是张秋,她说,领导不好意思,您知道的,我对水过敏。
      她把邮件给我看的时候我笑死了,这女的真是个莽子,摆烂第一人。
      于是民心所向,我们不去水族馆了,只去吃自助。
      陆承达私下里找我谈了一回话,他很含蓄,我起初还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回家之后慢慢琢磨才反应过来,这次任务的优秀等第他们准备给陈耀光,让我先委屈一下。
      我不委屈,想想小陈毕竟断了一条腿呢,都给吓懵了,毕竟是领导家的孩子,我没关系,日子还长。
      结果过了几天陈耀光鬼头鬼脑地和我说:“哥,到时候庆功宴还是你去领奖,我不要抢你的功劳,我跟我大伯说了,不要给我一些虚的东西。”
      我有些刮目相看:”你这小伙子倒是有点......“
      陈耀光推了推眼镜,露出了玄妙而高深莫测的微笑。
      庆功宴定在州海国际大酒店,院里可真是大手笔。
      领导说市公安局的同志们也会一起来吃饭,叫我们好好展示生科院的精神面貌。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号称州海最顶级的自助餐,除了我,我是一个无情的补日志机器。
      “穿什么比较好啊。”殷文柏说。
      于弘:“西装吧,总不能穿工作制服。”
      陈耀光附议:“我也穿西装。”
      于弘:“也不用太正式,得体就行......”
      殷文柏思考了一会儿,开始发梦:“会不会有体育生?”
      于弘:“你想得美。”
      陈耀光:“但是会有刑警大队的刑警。”
      殷文柏:“噢......”
      其实我不太明白庆功宴是庆什么功,看意思是庆祝这一阶段生科院的任务圆满完成,取得了显著研究成果。
      除了面壁者小分队之外,他们肯定还在进行别的活动,生科院部门之间的保密工作是非常严谨的,我听说会离谱到A组甚至连B组的工作服都没见过。
      我不知道别人是取得了什么成果,也不知道被撬走的那块墙壁怎么样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勉强还算聪明,进了生科院之后却总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如果人是聪明蛋儿,那可能还有其他动物也进化成了聪明蛋,只不过他们存在的形态与我们不同,在州海,他们找到生科院,找到张秋,以反常的举动引起我们注意,透过监控摄像头对我们说了一句,你好。
      “发什么呆呢,”张秋说,“到时候我和你坐一桌,那么多陌生人,我社恐,我害怕。”
      我嘴上说好的,但是心里并不相信她是社恐。
      社牛还差不多。
      果然,周日中午社牛张秋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一点也不扭捏,礼貌回应大家的目光和问候。生科院里原本就男性居多,都穿着热死人中看不中用的休闲西装,而张秋穿了一身浅色改良旗袍,身形挺拔,乌发高挽。
      陈耀光说:“小秋姐真美。”
      确实挺好看的。
      我说:“张秋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白。”
      张秋:“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吗?”
      她和陈耀光交流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了然而包容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悯。
      我只好进行补救:“好吧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确实挺好看的,别那样看着我,我能分清女孩子是不是化了妆......”
      虽然有时候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张秋:“所以我平时不好看?”
      我只能沉默了。
      张秋:“哈哈哈哈,逗你的。”
      她端着盘子走到哪儿都有人看她,神色自如,看不出哪里社恐。
      社牛张秋走到海鲜区,目光一亮:“这就是,传说中的......”
      小山似的冰堆上摆放着一个个外壳崎岖的生蚝。
      张秋说:“比我想象中小一点。”
      陈耀光:“我见过脸盆那么大的。”
      张秋:“真的吗,那吃下去岂不是很撑。”
      旁边带着白色高帽子的厨师过来招呼她:“美女,这个是要经过处理才能拿去煮的,你们自己撬不开,需要我帮你打开吗?”
      张秋:“好啊。”
      我在中餐区转悠,夹了些三黄鸡、咕咾肉、糖醋里脊,并且再次感叹这挑高五米的天花板真是气派。
      “王多米,”殷文柏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旁边,“你知不知道市局的同志们坐在哪儿。”
      我说好像在左边。
      上回动物园有过合作,陆承达让我别忘了过去喝杯酒。
      “好兄弟,感谢。”殷文柏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飘走了。
      我倒了杯酒也准备过去,他们今天都穿着常服,反倒显得我们格外讲究。
      一个男人正好站起来,旁边的人拦着他说话。
      “你跑哪儿去了,”张秋过来喊我,“我刚发现桌上的小火锅也是可以煮的,你快来。”
      我说好,马上。
      那男人像是准备取菜,向我们这儿走来。
      张秋像是猛地注意到什么,靠了一声,躬身就走,但是回桌的必经之路就是从这条道过去,她刚走了两步又蹿回来,面朝墙缩在我背后。
      “给我挡一下。”张秋说。
      那男人却好像已经看到她了,神情有些迷惑,越走越近。
      藏不住了。
      张秋小声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矮。”
      我好歹不穿鞋也有178,哑巴吃黄连。
      眼看那男人已经要走到跟前,张秋低声骂了一句,借着走廊镜面的反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抄起酒杯就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哟,霍前辈。”
      那光彩四射的模样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男性的目光,完全看不出来方才的贼眉鼠眼之状。
      霍阳辉也举起了酒杯,端详了一下,恍然道:“是你呀,张秋。”
      张秋:“是呀,霍前辈,好久不见。”
      我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霍阳辉从刚才打完招呼之后就目光下移,不直视张秋,而张秋笑得像个训练有素的电视台主持人,下颚线紧绷,分明在咬牙。
      我想到张秋好像以前也是警校的,于是说:“噢,张秋,这是你学长吗?
      霍阳辉刚要说什么,张秋这个炮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立刻抢道:“不是不是,霍前辈可是警界清华的,我们是自然比不上。”
      这话分外不留情面,酸得我都闻到味道了。
      霍阳辉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说:“没有没有,你们中华之剑也是非常优秀......”
      张秋:“比不上你们最高学府。”
      我:“......”
      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霍阳辉:“你们的警犬和刑侦都是亚洲最好的......”
      张秋:“那是自然呵呵呵哈哈哈哈。”
      霍阳辉:“......哈哈哈哈哈......”
      我:“......哈哈哈...哈......”
      陈耀光端着一盘子海鲜走了过来:“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小秋姐你认识市局的警察叔叔啊。”
      张秋:“是啊。”
      陈耀光:“殷文柏让我问......”
      张秋拉着他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敬了霍阳辉一杯酒。
      我晾在原地,甚是尴尬,只好也敬了一杯,抱歉地笑笑。
      霍阳辉表示无妨:“以前年轻的时候认识张秋她们......”
      我无意探听八卦,扯开话题瞎聊几句,赶紧脱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陈耀光正从锅里捞出一个青螺扣在耳边。
      张秋对他进行了攻击:“干什么呢你。”
      陈耀光:“我在听海哭的声音。”
      张秋一筷子戳落他的海螺,捣着翻了个身,螺壳不知道在哪儿被磕缺了一块,露出里面被煮得绵软的青灰色螺肉,张秋道:“都破了!二货啊你,还海哭的声音。”
      陈耀光嘿嘿一笑。
      我觉得他的行为分外可爱。
      张秋剥了一会儿小龙虾,突然和我说:“刚刚我是挤兑姓霍的,我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外传,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对北京有多大意见,我可没......我单纯是讨厌那个姓霍的。”
      塑料手套漏了,她十指皆是重辣红油,撕了湿巾擦手,我哪儿想惹这位姐姐,忙说好的好的。
      半晌,她补了一句:“真不要脸。”
      龙虾钳子被她咬得嘎嘣嘎嘣,估计是被当做了霍阳辉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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