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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相 ...

  •   “阿切!”

      裴疏槐在客房门口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脑子里还是刚才特意留意的信息:卧室里靠窗的矮几上还摆着空酒瓶和酒杯,所以昨晚到今早这中间应该还没有人进来收拾过,可是卧室的床边、垃圾桶和客厅的地面都没有婴儿嗝屁套。

      昨晚连安全措施都没用。

      这个新结论让裴疏槐眼前一黑,更心累了。他下到中央大堂,游轮上的侍者迎上来,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二少,我带您去餐厅用早餐。”

      裴疏槐不饿,也没这个闲情雅致,问侍者要了瓶矿泉水就离开了。好在游轮已经靠岸,他上岸后拿出手机打开【天气】一看,定位在S市。

      真他妈折腾。

      裴疏槐烦躁地啧了一声,点开通讯录,找到【陆安生】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陆安生几乎是秒接,开口就不着调,“终于舍得搭理我了?怎么着,晨间运动结束了?我真没想到你够快的啊!不过别担心,我让人帮你找个靠谱的老中医——”

      “留着你自己用吧。”裴疏槐懒得听他废话,“帮我订一张回去的机票。”

      “您昨晚到底花了多少嫖费,飞机票都买不起了?”陆安生一边嘴贱,一边摸到平板帮他订票,“我跟你说啊,这件事要是说出去——”

      “陆安生,安生点吧。”裴疏槐快被烦死了,“管好你的嘴,祁暮亭可不是如来佛。”

      陆安生把机票信息发到微信,裴疏槐扫了一眼,走到道上招了辆计程车,前往机场。

      陆安生还在耳边叨叨:“哎呀我知道分寸,这不就跟你说说嘛。说实话,本来我还挺担心你的,花圈样式都选好了,但今天早上你接了电话,我就知道,咱裴二少还是了不起,竟能虎口拔牙又虎口脱险!”

      裴疏槐察觉出什么,说:“昨晚的事儿,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陆安生惊恐,“把记忆都虚错乱了?”

      其实也差不多,裴疏槐现在拥有“裴疏槐”的记忆,但对昨晚那事的前因后果一片茫然。他说:“喝多了,记不清,你详细讲讲。”

      “不愧是你,断片王。”陆安生“唉”了一声,“昨晚傅致在游轮上办拍卖会,你本来呢,也没打算去,跟我约好了晚上去泡吧,但没想到老子在酒吧等了半小时都没见到你人影,打电话一问,好家伙,你早就飞了!你把我鸽了!”

      裴疏槐熟练地接下这口锅,“哦,对不起。”

      陆安生对他道歉的行为疑惑了一秒,哼了一声,说:“我就想不明白啊,你怎么突然要去凑这个热闹了?然后你就把你们的《白月光给我下药——致祁暮亭》项目计划书说给我听了。”

      裴疏槐眼皮一跳,“这个‘你们’,说得是我和……裴逾白?我俩联手做的好事儿?”

      “裴逾白那真善美哪敢做这种事儿?当然是你把有料的酒塞给他,忽悠他去给祁暮亭敬酒的呗。”陆安生说。

      裴疏槐想起来了。

      在原著中的确有这么一出戏码,可祁暮亭当时看见“裴疏槐”把酒递给裴逾白,用脚都能猜到“裴疏槐”的把戏,根本没上当。昨晚的祁暮亭显然上当了,这又是为什么?

      世界出现bug了?还是祁暮亭出现bug了?

      陆安生说:“说真的,疏子,当时我一听吧,觉得你真是脑子秀逗了,要膈应情敌也不能牺牲自己去给人家睡吧?但你智障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只能忍痛看你菊花满地残,但万万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你他妈深藏不漏。”

      是,“裴疏槐”脑子里的水确实是深藏不漏。

      “得了,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他妈喝得烂醉,变形金刚附身也硬|不起来啊。”裴疏槐忽悠一通,往椅背上一靠,还是不愿意相信“裴疏槐”压了祁暮亭。他想了想,“哎,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昨晚的监控?”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裴疏槐,心想这小子长得花里胡哨,穿得像七彩鸡毛,玩得也五彩斑斓。

      陆安生闻言有些失望,“没睡啊……行吧。那你查监控干嘛?”

      “我想看看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疏槐说,“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好吧,可是,”陆安生纠结地挠了挠头,“游轮是傅致的,我和他没关系。”

      裴疏槐调动原主的记忆,发现这厮脑子里的存货真的很贫瘠,只隐约记得陆安生和傅致不对付,好像是因为抢某女明星?他有些失望,但不勉强,说:“那算了——”

      “不过我可以找个人周转。”陆安生打了个响指,“但丑话说在前头啊,最多就只能要到大堂和客房走廊的,祁暮亭客房的监控想都别想。”

      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就能发现破案的关键信息。裴疏槐说:“谢了啊,回来请你吃饭。”

      “嗯?”陆安生觉的裴疏槐怪怪的,“你今天为什么不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包括我了?还这么客气礼貌谦谦君子?”

      裴疏槐谦逊地接受了他的赞美,从善如流,“可能是因为昨晚被冲击到了,我的第二人格觉醒了。”

      陆安生不愧是和“裴疏槐”并称“一对2”的人,这种瞎话他也信,“嘿,还有这说法?改天我也要去觉醒一波。”

      “劝你别。”裴疏槐说,“行了,我眯一会儿,回去再联系。”

      “好嘞,等你!”陆安生挂了电话。

      裴疏槐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夏雨一下,街边的樟树花簌簌地落,黄瓣儿搭着紫蕊,在远处成群的高楼大厦前有一种别致的可爱。

      而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常开车经过的那条街,夏天开的是石榴,茵茵绿叶之间灿若澄霞。

      ——这个世界很陌生。

      父母在他刚记事的年纪离异,各自嫁娶,他跟随母亲去到家底丰厚的新家庭,看母亲和继父恩爱幸福,和新生的弟弟一家三口,渐渐的忘了父亲的样貌,也失去了母亲的教养看顾。他就像被散养在金山上的猴儿,可以随意闹腾,有钱,也只有钱。

      而“裴疏槐”呢,母亲在他五岁时早逝,第二年父亲裴翊把带娃离异的初恋娶回家,他就成了裴翊拇指上的一只小风筝,只要不压线,不管他怎么混账纨绔,裴翊都懒得管他。

      这么看来,他也算本色出演。

      ——所以,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额头的肿包隐隐作痛,裴疏槐疲惫地闭上眼。车流如水龙,涌向机场的方向。

      *

      兰因公馆的影音室里正在播放青春疼痛电影,正放到青梅竹马的男女主雨中分手,这是傅致最喜欢的电影片段,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他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电影项目计划书,一心二用。

      祁暮亭推门而入,身上穿着干净的缎面睡袍,左手腕上的血珀佛珠颗颗匀净透明。

      傅致给他倒了半杯温水,说:“药物报告出来了,的确是那种药,但好在药效没那么狠,忍忍也能过去,虽然会耗身体,但不会产生副作用,过两天就好了。还有,昨晚的监控视频调来了,你自己瞅瞅。”

      祁暮亭无视傅致看好戏的目光,捡起矮几上的u盘,插入接口。

      傅致说:“陆安生也找人来要监控了,不过我没给他客房的。”

      祁暮亭“嗯”了一声,看向正前方的大屏。

      监控经过有效截取,时常不长,但内容很丰富,从裴逾白给祁暮亭敬酒,到药效发作、祁暮亭独自返回客房,再到裴逾白敲门进屋、策应裴疏槐,两人里应外合、里外交换的过程都十分清晰。

      “我就说嘛,裴逾白以前对你避之不及,怎么会突然就送上门了,肯定有鬼。”但傅致不明白,“这种学前级别的伎俩,你怎么就中招了?”

      祁暮亭说:“我以为他给我的是毒酒。”

      “行,你活得不耐烦了。”傅致已经习惯了他的丧系发言,“继续放啊,下面的才是精华。”

      的确,比起裴逾白和祁暮亭的“岁月静好”,祁暮亭和裴疏槐的戏份相当炸裂。只见裴疏槐一关上门就露出狞笑,随即直奔浴室,一拳砸向在浴室冷静的祁暮亭。

      可祁暮亭这个野生拳王是开玩笑的吗?当然不是。

      只见他虽然因为药效而浑身失力、但仍旧敏锐躲避,一脚把裴疏槐踹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睡袍,跨出浴缸。裴疏槐捂着腰腹仰天长啸,咆哮着发动第二轮攻击,被祁暮亭又是一脚踹出,撞在身后的墙上,后背闷响。

      暂时爬不起来了。

      祁暮亭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绯红,但身上那股居高临下的逼王劲儿还是抹不掉,他走出浴室,步伐愈发迟缓,最后靠在卧室门口喘气。

      就在此时,打不死的小强从浴室追出来,浑身都充斥着“趁你病,要你命”。裴疏槐自知不是对手,竟采用疯子撒泼法,冲上去对祁暮亭又抓又挠。

      祁暮亭烦不胜烦,被弄得衣衫凌乱,血印横飞。

      傅致吹了声口哨,“二哥,您这柔弱模样还挺勾人,要不咱换个风格吧?我跟你说,现在网上很流行这种风格,叫什么来着……哦,美强惨战损,特引人怜爱。”

      “你要是愿意去昌江桥裸奔十圈,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满足你。”祁暮亭说。

      昌江桥边酒吧一条街,白天夜里都热闹得很,去那裸奔跟全网直播没差别。傅致觉得这桩交易不划算,不说话了,继续看监控:

      裴疏槐尤不满足,竟顺手抽出祁暮亭脱在地上的那条裤子的皮带,使出一招狂风乱飙。

      祁暮亭竭力躲避,背上还是不幸中了一招,终于忍无可忍,抬起矮几边的矮凳扔了过去,趁裴疏槐躲避的那一瞬间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床边一撞。

      “砰!”

      裴疏槐翻了个白眼,倒地晕厥,世界终于清净了。

      傅致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终于笑出声,“我说,二哥,要不公司的下部电影让你们俩拍吧,也是双男主动作片。”

      祁暮亭端着一腔冷淡禁欲的气质犯浑,“你脱了裤子给我|干,我就考虑。”

      “操。”傅致笑骂,“你杀了我吧。”

      视频还在继续。

      裴疏槐倒后,祁暮亭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中间没用的部分被截掉,墙上的智能时间表显示凌晨四点时,裴疏槐突然抬起头,睁开半只眼,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然后磕磕绊绊地爬上床,躺在祁暮亭身边,安然入睡了。

      还很霸道地抢走大半被子。

      快要到凌晨五点时,祁暮亭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看着时间表旁边的日历屏,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他一闭眼,一睁眼,眼里水雾退散,变得和平常一样冷湛平静。

      下一秒,裴疏槐的电话开始震动,视频结束。

      祁暮亭调回进度,让画面暂停在裴疏槐被打晕后突然抬头的那一瞬间。

      这么看来,昨晚他和裴疏槐没有发生越线的事情,他没有日|狗。祁暮亭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目光停留在大屏上,心思难辨。

      傅致看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旁人都说祁暮亭是冷玉一块,左看右看都透润,瞧不出半点端倪,但傅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敢夸大说自己对祁暮亭了如指掌,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沉默良久,祁暮亭哑声说:“算不上心事,只是觉得裴逾白和裴疏槐错过了再次送我下地狱的良机,为他们感到可惜。”

      再次?

      傅致纳闷,“什么意思?”他起身走到祁暮亭身边,伸手探额头,“春|药倒灌进你脑子了?”

      祁暮亭拍开他的手,转身去取u盘,“没什么。”

      只是在昨晚,他发现自己回到了25岁这年。

      祁暮亭上辈子的死因很简单,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裴逾白捅他的刀是他自己递的。裴逾白没有杀人的勇气和能力,那一刀只是捅伤了腹部,所以他只能费了点力气,拔出刀再捅进心脏。

      咽气的那一刻,他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但没想到好景不长,下一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游轮休息区的沙发上,裴逾白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

      他重生了。

      老天真是不长眼,但没关系,机会又到了眼前。上辈子也有这出戏码,只是当时祁暮亭没接裴逾白的酒,自然也没有后面的事。昨晚他接了,怀着期待接的,但他料错了,酒里下的是春|药而不是毒药。

      对于裴疏槐,祁暮亭真不知该说一声高估了他的胆量,还是低估了他的智障程度。

      傅致的手机闹钟响了,他合上电脑,要去公司开会。临走时,他说:“二哥,以前我让你别真动裴疏槐,你给我面子,忍了不少,我都知道。是我自私了。但下|药这事儿,他越线了,你要怎么处理都行,不用顾忌我。”

      祁暮亭侧头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傅致表了意思,知道祁暮亭心里有数,也不再废话,开门走了。

      祁暮亭看回屏幕,里面的裴疏槐分外狼狈,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他还记得今早裴疏槐的模样,尤其是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以往的怨恨嫉妒,只像是在看陌生人。

      按照裴疏槐不知轻重死活的作风,哪怕发现玩大了收不了场,也不会停止作死,更不会那么敞亮地向他表态。

      是脑袋被打坏了,还是和他一样,重新做人了?可就算是重来一次,裴疏槐哪能变化得这么快?

      祁暮亭若有所思,随后拨通电话,特助很快就接通。

      “祁总。”

      “关注一下裴疏槐最近的动静。”祁暮亭说。

      特助说:“我立刻去办。”

      祁暮亭挂断电话,关了电视,喃道:“你得多凑近点儿,我才能看清楚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裴哥:100m够不够近?
    PS一下,非公共区域一般是不会安装监控的,但有些特殊定制房间出于安全考虑会安装,前提是主人同意知晓且安装方不会泄露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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