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复仇联盟，大浪淘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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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五老阵亡七日后，代掌门徐长卿、虎踞镖局总镖头方秋豪、霹雳堂前掌门雷啸天、雷州刺史公子云霆、镇江青岚会管事乔葛、新安当掌簿丁时彦、蛮州女娲殿圣姑、酆都往生客栈老板娘麻婶，聚首蜀山。
如果人界还有后世，而今天的事情也流传下去，那后人大概会以为只是又一群有闲人开始信教，然而身处这个时代，尤其是那些对暗地消息敏感的人，好打听的人以及不幸被剧透了的人们，都该知道这一阵容代表了什么。
方秋豪，蜀中一代最负盛名侠士，在蜀中一带一呼百应；雷啸天，已退位多年的霹雳堂堂主，却与众多武林隐士渊源极深；云霆，暗地里权倾天下；乔葛，长江最有人脉中介人；丁时彦，代理景天生意，至于景天赚了多少，他笑而不答；圣姑，苗疆一带以女娲信仰为中心的大祭司，教众广布。
这一群人随便拿出谁也不是省油的燈，何况还聚齐一堂！
蜀山代掌门徐长卿会请这些人并非事出无故，他蜀山为东道，也本来有义务说明起因，长卿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他却不时以无奈的目光瞥旁边座位上的麻婶，有口难言，纠结了好一会，才长吁一声，像是再也忍不下去：“你，一定要这幅德行？”
麻婶高深一笑，让人毛骨悚然：“这样低调。”
长卿抚额，示意Nif上前一步说话：“给她换个——换个形象。”
Nif用了几秒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你是叫我准备个乘体？”长卿快速点头。“为什么？再说准备什么样的？”
长卿敛下眼睑，睫毛打出一层阴影，似乎颇为为难。
“其实……”后面的是耳语，只两人听得到。Nif听完：“当真？！”
长卿沉痛点头，其状无比可怜。
一盏茶后，“麻婶”就从会客厅撤离，然后一身漆黑的阎王推门而入，虽然没几个人知道他就是阎王，没人能联想到刚才撤离的麻婶体内附着的就是这个腹黑，以及他现在换上Nif准备的乘体颇为新奇之类的。
不错，这群人，这个聚会，是为了反对伏羲。
只是在那之前，云霆冷笑一声，用从某人口中学来、且是种极为流行的话来说：“麻婶？坑爹！”
时间倒回七日前，蜀山一战后损失惨重，包括掌门在内的数位长老全都不幸惨死。众弟子悲恸者有，更多却郁愤难平，见满地的妖怪尸体，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生平擒妖无数，只这一种没有见过，这妖物害死多少同门，有人当即便是泄愤。
“住手！”
年轻弟子正在气头，忽听这一声，无异火上浇油。弟子回头就是一掌，却不想来人比他掌法更加炉火纯青，不但轻易看穿他的掌路，竟还轻易擒拿他，蜀山弟子就像小鸡一样被人缚住，动弹不得。
喊住手之人是雷啸天。（前倾提要：三十四章首次出场。曾潜入霹雳堂地牢的景天发现前代堂主雷啸天被软禁地下，且其不知养子所作所为与自己被软禁的事实，景天将雷啸天带出地下防止他被害，后安置在蜀山。）
被他拦住的弟子不服，立即拳脚相加。只是他这样年轻气盛，又愤恨交加昏了头，哪里会是十几年前便纵横江湖的堂主对手，不出三招，那弟子便已经败落。他还不服，正要挑衅，却发现前堂主并无应战的意图。
他弯腰一把拽下那被鞭尸到血肉模糊的妖怪尸体上的一包香囊。看来已经有些年头，褪色的布料外还沾着污血。
“数年前，我见堂中弟子大多背井离乡、回家不易，便叫厨房大婶为他们人人缝一枚香囊，端午就当在家一般。”那时大婶硬是要堂主亲选布料，说这才算关照弟子。可雷啸天一个大男人哪里会选这种东西，所以选出的布料堪称独一无二。
与现在他手里拿着的香囊上的一致。
“我霹雳堂，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罗如烈横征暴敛，逼人家破人亡，还与邪剑仙勾结，将门下弟子都一个个妖化。蜀山弟子自然都是明白这些的，他们却不知如何向这已经多年不问堂内事务的老堂主解释。
他醉心研究，对蜀山上下不论老少都颇和气，除非涉及研究，都是有求必应，这样一个率直善良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一手教出的孩子欺师灭祖还为祸天下，该是怎样的伤害？
“蜀山不做这坏人，那就由我青岚会做了。”
众人回头就见乔葛作揖。（前倾提要：曾于二十章第一次出场的青岚会工会主管，除深藏不露外特征为话痨，曾有意提拔景天）
这一次乔葛罕见地没有闲扯，也没有滔滔不绝，他一本正经言简意赅的将罗如烈今年在江湖上所作所为一一道出，却又不太过义愤填膺以致老堂主难堪。所指所道皆有证据，详细程度更是令有修为在身的蜀山弟子们大吃一惊。
青岚会分部九州遍布，耳目更广至塞外，还专接百姓苦事，自然不同凡响。
只是老堂主肝肠寸断。
蜀山真是个伤心之地，只不过几日，接二连三有人伤心欲绝。
雷啸天伤心的方式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不像紫萱哭成泪人，不像长卿默默抑郁，他的伤悲也是风风火火，粗犷豪放。
他一把火烧掉了这半年来所有火器。
经由一台长得像人一样的计算器修正监督计算结果，再由他自己耗费时间、精力、心血，经历无数失败后完成的火器，那已经不是武器，件件都已经是凝结灵魂的艺术品了。雷啸天却付之一炬，且脸上丝毫不见悲痛，只是淡然的看开。
火器爆燃，烈焰冲天。
长卿闻讯赶来，一时间难以想象雷啸天竟然也有焚毁自己心血的一天。“何故？这些可都是老人家你毕生心血。”
“全是外物，雷某就是太在乎这些，才会有今天下场。”他双目倒影着那团熊熊火光，却平静莫名。“我总认为，只要兵器锐利，造的得当，谁都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即使不会武功法术，也不至于被歹人迫害，担惊受怕。只是我错了，世上最锐利的武器本是人心，再锐利的兵器也是人在用。心弱，锐利的兵器不是无用武之地就是凶器；心强，人会自强，何须兵器锐利？”
长卿静默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却似有所感。
此时周围弟子也颇有感触，感触于这个汉子的侠骨，和那受了伤的柔肠。
“倒是蜀山净是烦心事吧，何时能将锁妖塔封印？”乔叔摸了一下自己胡子，很是忧心。“如今蜀山损失这样大，尤其是老一辈的长老，这样，可还能封印锁妖塔？”
长卿示意有话要说：“此事在下能办妥，安心。”
乔葛与雷啸天互看一眼：蜀山五老合力勉强能办到的事情，他一个年轻人竟如此有自信？！
“你杀了自己师傅，还有什么办不到？！”
众人回头，却见守一激动地大喊：“你以为没人知道吗？你的神体封印是五位太师父，只有你亲手杀了他们才能让你得了力量——说不定邪剑仙就是你唤来的！”
其余弟子如遭雷劈，一时间哪里受得了这许多消息的打击？加上新丧掌门，众人正是动摇厉害的时候，这样有人说，自然有人无法判别真伪就相信了。
“什么保护苍生，什么匡扶正义！全是为你一人可从中渔利，你这个小人！！”
长卿不想争辩，他累了。
他希望景天就在他身后，因为景天是那种平时再怎么挖苦他、与他作对却能在关键时刻站在他这边的人，不是因为他对景天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而是因为景天就算对他没有情，也会在该战的时候站出来。
可是连景天竟然也遇到跨不过的坎，需要他去救。
如今的情况却是伏羲布局，几乎毁了五位长老的良苦用心，亲手毁灭这遗产的，还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不懂事的弟子们。
“什么鬼话！！”
这一喝声，不是别人，正是雷啸天发出的。
“你们当行侠仗义是过家家，想玩就玩、死了人便不玩！”
“又不是你的师傅师兄弟惨死，你知道些什么？！”
“老子的师傅是没死！可是弟子全都成了妖！就连烈儿……！”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喉咙里呜咽了一声，眼泪就那么无预兆地掉下来。
罗如烈早已不是他的“烈儿”，他半生行侠仗义，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别人的事，一生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怎会有此等报应？
蜀山弟子一时间被这英雄泪震撼地无话可说——他们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说？
“济世救人本就要牺牲，替人出头本就冤枉，与恶妖为敌，本就非死即伤！如今死了人就要往别人身上推责任，谁教出你们这群不懂事的？！口口声声挂着师长，难道是他们把你们教成这样的孬种？！”
蜀山弟子哑口无言。
“人要么为财死，要么为名死，侠就得为大义死，没第二条路！就算我雷某今日葬身此地也随了百草，不能赖人。生死由命，且救了几人是几人，身前身后计较那许多？你们既是敢说是为苍生出头的蜀山弟子，到底还有什么可怨？！这趟混水，趟得起就趟，趟不起就滚！”
景天质问、Nif挖苦蜀山弟子，全都不是没有根源的。说穿了，像蜀山弟子多年只知修行研经的书呆子，哪里懂得什么真正大义，所有的道德正义不过都是他们从书本上获得的知识而已，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原则。救人时只凭一时心情，从前生体能量过剩心情好了便除妖降魔，而如今死人，心情自然也无，一时之间就暴露出了问题。
一群中二，却骂长卿道貌岸然。
还是雷啸天纵横江湖多年，看透了人情世故，侠肝义胆，说话振聋发聩，骂醒了一干弟子。
“长卿不求其他，只是对我蜀山有大恩之人，现在万分危险，而他所求却不是自己平安，纵长卿怎么对不起众位师兄弟，可那人何其无辜。对长卿若有不满，长卿封印锁妖塔后自会退位，再不踏足蜀山。”
他深深一拜，不是因为自愧，而是因为疲惫。
后来，几十名弟子表明，虽不认为长卿有错，只是再也无法留在蜀山。有些人，天生不是行侠仗义的料，不是正义的伙伴，强留何用。
恰如大浪淘沙。
他们走时，正是云霆上山。他这些年不愿太踏足蜀山，这对他，是个太过蹊跷的地方。
他花那么长的时间等景天，一次都没想过修仙。
对了，听说成仙要放下，他就是不想放下。
正思忖着，对面有人向他打招呼，那人是方秋豪。
云霆与方秋豪相对，可谓古怪至极的组合。一千年前，这二人一个是姜国的武将，一个是杨国公子，最后同被龙阳收为幕僚。（前倾提要：云霆为记住了前世的殷子封，曾为龙阳的武将；方秋豪为方九歌，也是杨国公子，如今方秋豪已经因为转世不记得龙阳，却对景天印象非常好。）一千年后，仍是景天奔走，促成了他们联手。
云霆对方九歌记不太多，纵然记得又如何，方秋豪哪里还有一丝方九歌的影子。过去那风流潇洒实则故作姿态的逞强青年如今已经被转世洗涤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时间总把他变得异常孤单。
“这真奇怪，我们一群没有修行的人都出面了，这些蜀山弟子却坚持不住了……”
“死生事大，人皆好生恶死，人之常情。他们这样惜身爱命，可以理解。”
“那你怎不走？”
方秋豪抬头，眼底一片坦然：“生死天命，我等凡人置喙不得，然吾志长存，何关天地！”
云霆默然。
揭穿方九歌是杨国四公子那晚，他陪龙阳喝酒，问他是不是想一死了之，那时他不明白龙阳要做什么，然后他这样回答他——
生死天命，凡人不得置喙，然吾自长存，何关天地！
那之后，姜国的国都被夷平成了死地，鸟兽误入都有去无回。龙羲昊没有被记载在任何的史料上，他的一切，在伏羲的恶意下被清了零。
只有这点，不论殷子封还是云霆都无法原谅！
他同意帮阎王，他带着记忆不断转世，已经不指望与那人的转世有个结果的他，只为复仇，他绝不原谅伏羲让那人白走这么一千年。
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方九歌的转世，洗却了一切恩怨纠葛，却又重提起了这句话。
原来，龙阳早用身体力行，将这份豪气刻印在了许多人的灵魂里。
“羲昊，你，终是没有白走……”
可是你在哪里，为何不来看一看这轮回，旁人还记得你的轮回？为何不在那么多的心殇之后，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感动？
“景天……你到底在哪里？”
数日后，人界数股势力结盟，此一节，乃有人奔走千年。
他所做一切，并未被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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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加入吗？”长卿若无其事地问Nif。
“当然不，为毛问我？”
“因为你有能力杀死神，而且吃过，你身上还留着噬神者特有的臭味呢。”
Nif无奈地笑了，然后他探头看长卿身后的书架：“米蕾优是不在那偷听呢？”道长也不否认，只高深一笑：“她无论如何都在意，为何此一节能当你的把柄被我要挟？”
“二十年前，委员会与另一个世界的神开战，我们被派上战场了。”你果然又说谎了，当时你说你木有参战好伐！道长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难道这也需要隐瞒吗？”
“但当时我是学生，未成年，我们整整一个科的学生，都是。”道长脸色变了。“这是政治丑闻，高层不想我们活着回去，没有补给，我们有什么吃什么，当时遍地都是尸体，就算那是神的，吃了会被神诅咒，也……”
“所以你就……吃了？”
“神马！！比起纠结这个，道长你怎么不问委员会怎么可以这么黑暗这么无耻！！”Mir跳出来鸣不平——“就没有别的幸存者出来抗议吗？！”
“我想应该没有了。”Nif带着些许的遗憾看道长跟Mir脸垮下来。“知道这些对我们都不好，委员会有从尸体大脑里读取情报的技术。假如你们知道这个消息，你们生存都没有保障。融合战争的幸存者相对较少，就算有，他们也巴不得除我而后快。”
“……为啥？！”
——同一时间，VMK佣兵团小型会议室
委员会分军队、治安机关与佣兵三部分武装机关。而统领佣兵团的首领，则是位阶“佣兵王”的欧杰·席巴拉斯，他漆黑的头发下有麦色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戴着眼罩，总是显得过于阴沉。“你刚才说什么？”
“本年度财政并不乐观，西嶺的女王提出合并佣兵团与西嶺财团。”
“我说前一句。”
副团长沃尔夫虽然大他十几岁，却在这一刻相当没底气：“……女王喜欢你，你做她情人的话，可以补充咱们的财源。”
佣兵王那样懒散，就像黑豹在打盹，就在沃尔夫放下警惕以为他默认的时候，佣兵王忽然以杀人的目光瞪来：“你他妈叫我去卖身？！”
可怜的副团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坏，竟然口无遮拦地无限自爆：“啊，是的！没错！！”然后他脸色发青全身冰凉：“不……怎么会呢，啊哈哈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啊！”
“老子不干。让那贱妇随便找哪条狗去，我还是用双脚直立行走的人类。”随即他打开一个信封，全黑的信纸让人印象深刻，他看完后竟无视副团为他安排的行程：“立刻出击！”
“啥？合并案呢？”
“甩给雾皇，让他收拾烂摊子！”
“死、死亡真书？！你不给女王当男人居然给面具男当受，你节操何在？！”
“他帮我找‘尼布鲁海楚’我当他保安，正当买卖！”
副团拉不住他：“你就这么想给77报仇吗，大佐？”
“废话！这一次一定要把尼布鲁海楚碎尸万段！！”
这个宣言比当初的骑士团长的乌龙逮捕要出色得多，有针对性得多，也骇人得多。如果大家因此担心Nif，说明你们真的很……很不了解尼布鲁海楚。
金发的青年随意地打开手机：“所以，尼布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佣兵王发誓手刃了你？”他就这么轻易地盗取在佣兵团内部的消息，还通风报信给Nif。
“我忘了。”Nif顿了两秒：“你得找个理由跟进他，我想办法给你，你要先继承我的报告，护送米蕾优，还有全力阻止大佐以及他背后的幕后黑手，这意味着你可能要跟佣兵团杠上，不过没关系，今年他们财吃紧，不难应付。”
“喂喂，加个逗号。你知道你在支使谁？VMK最年轻中庭最帅的议员尤金·马库斯诶！我到底有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折腾？！”
“你要什么？”
“让我上了你？”
“老子宰了你！（尤金：那叫做鬼也风流~）在大佐……佣兵王面前，千万别这么耍贱。”
“为什么？”“他会爆了你。”“爆什么？我的菊花？我的大脑？”“都爆，而且是用狼牙棒。”
电话另一头的尤金，忽然没有声音了。
“大佐……佣兵王在VMK出了名的暴力。”
“你知道吗尼布，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是你爆我哪样。虽然我不介意你两样都下手。”
“你知道吗尤金，我真的很好奇你爹妈长什么样有你这种黄暴的小孩。”
他们俩同时沉默了好一会，而后，他们同时对着话筒大声骂一样的话。
“你这个死变态！！”
先别管尤金跟尼布是不是你们脑补中的关系，总之，我们确定了。
VMK，正式参战。
作者有话说第129章 复仇联盟，大浪淘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