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英雄谱》长辰

41、黑暗中的浅吟低唱

　　赵苏却没有答话，过了一会，他忽然转过头，对周瑜道：“都督，我看看你的伤成么？”
　　周瑜微微蹙眉，道：“我的伤口都包扎好了，你看了也白看。”说完，周瑜又笑道：“你过来帮我宽衣，不就能够看到了？”
　　赵苏摇了摇头，抬起头，将周瑜的杯子盖好，道：“不早了，都督早些睡吧。”
　　周瑜笑了笑，合上了眼。过了一会，却又从被中将手伸出来，把赵苏的手握住，笑道：“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赵苏嗯了一声，周瑜又道：“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回去的！”

　　说完这句话，周瑜似是疲倦之极，便再也没说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苏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周瑜，周瑜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白色，嘴唇隐隐的有些发青，赵苏伸了几次手出去，都想解开周瑜的衣衫，看看究竟伤口如何，最终却没有，只是静静的坐着。
　　在心中，他竟隐隐的有些盼望，周瑜不要那么早攻下南郡，这样，自己便能晚两天回去。

　　半夜的时候，赵苏听见营外十分嘈杂，他站起身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却见到众士卒各个脸色惊慌，拖着兵器稀稀拉拉的在营中空地集结。
　　一转眼赵苏看到了鲁肃也在，便两忙上前两步，问鲁肃道：“鲁校尉，出了什么事情？”
　　鲁肃并未回答，直到大部分士卒集结完毕，这才回过头来，对赵苏道：“曹仁趁着都督受伤，前来袭营！”
　　赵苏抬眼看去，只见大营正对曹军的方向，传来阵阵的杀喊声，半夜袭营这种事情发生的很多，赵苏平日的训练中，便有此项，可此刻见众多士兵，却各个有着沮丧之色，甚至还有小声的议论传到了赵苏的耳中，无非是什么主帅都身受重伤，此战难以维系之类的话。

　　鲁肃显然也听见了这些话，他看似面色镇定，毫不慌张，可心中，也着实担忧。曹仁来攻，鲁肃无法，只得按剑朗声道：“众位将士，随本将前去御敌！”
　　赵苏听了鲁肃这话，在心中暗暗的摇头，往日周瑜所说，都是“前去杀敌”，此刻周瑜卧床不起，鲁肃连词都变成了“御敌”。
　　主要将领如此，下面的士卒如何会有信心？

　　鲁肃跨马带着集结好的士卒冲出大营，那些士兵经过长时间的征战，已经疲惫至极，今日主帅受伤，士气更是低落，甚至连跑的，都没有往日周瑜在时快了。

　　赵苏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样子，出去也是败仗。

　　他转身回帐，朝周瑜躺的床上看去，只见周瑜仍旧微微闭目，额头却有着冷汗渗出。
　　赵苏走上前去，那袖子擦了擦周瑜额头上的冷汗，周瑜往日睡着了也十分的机警，今日帐外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周瑜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赵苏想了想，拿了一柄剑在手中，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待会吃了败仗，曹军杀过来，凭自己的武艺，怎么也要保护周瑜安全。

　　赵苏又站了一会，却猛然听见周瑜在身后笑道：“赵苏，我饿了，让你去给我弄吃的，怎么还没弄来？”
　　赵苏回过头，却看见周瑜已经醒了，他便连忙道：“这时晚了，等天亮了我就去给你弄！”
　　周瑜低低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道：“大营后面是伙夫，我真的快要饿死了，你去让伙夫给我烧点稀粥，嗯，最好加两颗红枣！”

　　鲁肃，吕蒙，甘宁等诸将，此刻正带着兵马，横列与营外。
　　黑夜，无光。
　　曹仁所部，各个都是赤膊上阵，脸带狰狞面具，曹仁更是如此。对比之下，鲁肃等所带将士，却各个萎靡不振。
　　曹军中挑了上百个大嗓门的士兵，一齐高喊：“孙权败了！周瑜死了！投降不杀！”

　　甘宁重重的呸了一声，二话不说，带着众人便冲上前去。
　　夜空一道紫电划过，随即便是轰轰的雷声，震人心魄，诸将亦紧跟其后，双发厮杀开来。
　　紫电照亮着曹军，那狰狞的面具，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单单是看上去，便觉心中害怕，更何况，上面还有着猩红的鲜血。

　　却不知哪位士兵小声重复了句“都督死了”，这句话便如瘟疫一般，在军中传开，赤壁一战，周瑜三万兵马，击败曹操二十万众，已经成为众人心中的支柱。
　　今日大家都亲眼所见周瑜身受重伤，此刻仍卧床不起，东吴军队，原本就比不上曹操骑兵，先前都仗着周瑜着根精神支柱，奋力作战，此刻，东吴军队这座大厦的支柱，也在倾塌。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而止，雷助杀声，曹军越战越勇，东吴大军，渐渐有了溃败之势。
　　鲁肃等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虽然东吴将领不少，可真正，能够统领战局，让人心中生出战无不胜的信念的，却只有周瑜一个。

　　曹仁见状，哈哈大笑，一马当先，杀了几十名东吴士兵，大声叫喊：“周瑜死了！归降丞相，吾不杀汝！”

　　这喊声，配合着雷震，夹杂着厮杀，外带着曹军狰狞可怖的面具，竟在东吴军中，引起了一阵难以言语的恐慌。

　　军中开始有人丢了兵器奔逃，亦有人开始不可遏止的发抖。
　　更有人甚至像神经质的那样重复“都督没了……东吴完了……”
　　开始还是轻微的，发泄心中的恐惧般的私语，后来见到同伴一个个的倒下，竟成了大喊大叫，有的士兵，竟失声痛哭起来。

　　雨声，雷震，厮杀中，又多了恐慌的大哭之声。
　　鲁肃见状大喝：“都督无恙！不可退却！”
　　只是，那声音淹没在各种声响中，丝毫不能扭转半点局面。

　　溃败之势已现，再拼下去，所生不多的上万人，只能是全军覆没。
　　鲁肃长叹一声，对着身旁的鼓手下令：鸣金收兵，后撤！

　　鲁肃话音尚未落下，便听见一个声音，稳稳的传来：“谁说我死了？”
　　雨声虽大，雷震不歇，这声音，却能够穿透雨声，盖过雷震，甚至能让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听见。

　　金声尚未响起，众人听见的，却是更加密集，更加响亮的鼓声。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紫色的闪电，刚好照亮了跨在马背上的周瑜。
　　一身白袍，面目俊朗，在电光的照耀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的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周瑜策马而前，手中长剑挥动，对着众人大笑：“吾料曹贼半夜必来劫营，假意受伤，曹贼中吾计耳！”

　　马是乌云踏雪，纯黑的马身，雪白的马蹄，从大军的最后方，一路疾驰，奔到了最前方，一直来到了鲁肃身旁。

　　传令的士兵惊得呆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做出适合的反应。
　　周瑜对传令兵微微一笑，道：“还在作战，干什么不击鼓？”
　　传令兵如梦初醒，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战鼓击去。
　　一身白衣的周瑜，在黑暗的雨夜，成了最醒目的标志，众位士兵看见周瑜无恙，前来出战，齐声高呼起来，刚刚丢了武器的士兵，想也不想，即刻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武器，冲向敌营。

　　厮杀，在雨夜雷电中展开。
　　曹军所带的狰狞的面具，一个个的被划破，一个个的倒下。东吴兵士，只要一抬眼，便可以见到，那个创造了赤壁奇迹的白色身影，在风雨中始终屹立不倒，并且冲杀在前，连杀百人。众士兵都深信，这位东吴的大都督，将会带领他们，创造一个接一个的奇迹，最终成就战无不胜，横扫天下的传说。

　　赵苏经不起周瑜磨，又怕周瑜看出战事不妙的端倪，只得转身去帮周瑜煮粥，心中盘算着就算败，也不会败得这么快，他好容易等一碗粥煮好，外面却下起了暴雨，他心中惦记着周瑜，将粥放在食盒中，冒着雨冲到了周瑜的营帐，掀开帐帘，喊了句：“都督，你能起来么？”
　　帐中没有灯火，更没有人回答他。
　　赵苏以为周瑜睡了，便放下食盒，走上前去，又问了句：“都督，你睡了？”
　　还是无人回答，赵苏伸手一摸，床上是空的。
　　他心中一惊，回过头，恰好一阵风吹来，闪电划过，赵苏注意到，周瑜房中的盔甲没了。

　　赵苏疾步出了营帐，一转眼，便看到周瑜平日所骑的战马也不在。
　　他猛然觉得一阵手脚发凉，想也没想，提着武器便冲出了大营。

　　一抬头，便能看见远处的那白色的身影。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往日周瑜所穿战袍，都是深红色，此刻却偏偏的穿了异常显眼的白色战袍，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此刻营中已无战马，赵苏朝大营外奔去，两军相交，混乱异常，更有不少流矢便从赵苏的耳旁飞过。赵苏到了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前一刻在梦中，疼得出了冷汗的周瑜，此刻却跨在战马上勇猛异常，带着众士兵，前去追杀敌方大将。

　　赵苏跑的再快，也赶不上马匹的速度，眼见的周瑜要去的远了，赵苏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他手中的长枪横挑，便将一名身侧的骑兵挑下马来，那名骑兵见居然是自己人攻击自己，狠狠的骂了一句，从骑兵改为了步兵。

　　赵苏策马疾奔，此刻倾盆大雨却渐渐的小了，他路过鲁肃身旁，却听到鲁肃正在下令：“曹仁跑了，即刻攻城！”

　　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马踏泥浆的声音，四周都是尸体，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在黑暗之中，赵苏只看得见那身白袍，异常的耀眼，天上没有了月亮，地上却多了一个。

　　赵苏朝着周瑜追去，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眼看就要到了，却不料前方的白色战袍猛然身形一矮，赵苏此刻已经到了周瑜身旁，相隔有些远，无法用手去扶，便拿手中的长枪将快要跌落下马的周瑜挡了一挡。
　　周瑜伸手握住赵苏横过来的长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赵苏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指着百米外带兵逃窜的曹仁，对赵苏道：“将他射下马！”
　　赵苏用力的点了点头，张弓搭箭，嗖的一声，箭法精准，一箭射去，正中曹仁后心，曹仁跌落马下，头盔咕噜噜的滚了开去。

　　赵苏待要赶上前去，一回头，却看见周瑜的脸色，白的可怕，而嘴角，却流出了一道殷红。
　　赵苏微一迟疑，曹仁便被所部捞上马救走。
　　周瑜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对赵苏笑道：“可惜，让他跑了！你去把他的头盔拣过来！”

　　天色已经渐亮，攻城器具再一次推到了南郡城门，周瑜手持曹仁头盔，对着城楼死守的数百名曹军朗声喊道：“曹军大败，曹仁头在此！汝等还不速降！”

　　城下上万名士兵跟着周瑜齐声大喊：“曹仁头在此，快快投降！快快投降！”

　　炮石齐发，箭矢乱飞，东吴士兵沿着攻城云梯，已经爬上了城墙。

　　周瑜始终仗剑而立，面带微笑，灰白色的太阳照射在周瑜的身上，又泛起了层层五色的光晕。
　　中午时分，城内守军开城投降。
　　大军进入南郡城内。

　　周瑜下马，缓缓的走过吊桥，走过城楼，一直走到了南郡城中的太守府。
　　四周是欢呼不已的东吴军士，他们都沉浸在这个看似奇迹般的胜利之中。
　　站在南郡太守府门口，周瑜微微侧过头，伸出手，将赵苏的手握住，对赵苏低声道：“扶我一下……”
　　赵苏赶紧将周瑜的手臂紧紧的攥住，只觉得周瑜的手掌冰冷，身体在微微发抖。

　　周瑜抬脚，稳健的步子，迈进了太守府中。然后回过头来，对跟在身后的众人笑道：“众位都暂且回避，瑜有点私事。”一面说，一面揽过赵苏。
　　赵苏能够感觉到周瑜浑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他站得直了些。
　　众人看看周瑜，又看看赵苏，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散去。

　　最后走的那个，还将门也带上。
　　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赵苏听见周瑜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顺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赵苏大惊，他赶忙将周瑜抱住，可周瑜的身体实在是太过沉重，赵苏跟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周瑜眉头锁着，牙关紧咬，眼皮正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赵苏能够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周瑜，正在不受控制的痉挛。

　　赵苏解开周瑜的战甲，战甲外看不出任何端倪，战甲内，却已经是血红一片。
　　厚厚的中衣，白色的亵衣，以及包扎着伤口的绷带，都已经被血水染红。而那血水中，竟还戴着些许腥臭的味道——是毒。

　　赵苏将周瑜抱起，冲到了内室，把周瑜平放在床上，疾步而出，闯开大门，却看见鲁肃和另外一个长胡子的老头站在门外。
　　鲁肃看了赵苏一眼，道：“都督昏过去了？”
　　赵苏点头，急道：“要找医生，要找医生！”
　　鲁肃叹了口气，指着身旁那个长胡子的老头，道：“这就是大夫！进去吧，都督的伤，不能让旁人知道，以免乱了军心！”
　　赵苏忙把大夫让了进去，这次，他在旁边，第一次看到周瑜的伤。
　　创口很深，正是右肋肝脏所在之处，此刻正不停的往外冒血，绷带和肉都粘在了一起，每扯一下，昏迷中的周瑜，眉头便会跳动一下。

　　赵苏帮着烧热水，洗绷带，大夫搭着三根手指给周瑜号脉。
　　耗了大半个时辰，又换了一只手，继续号。
　　赵苏不敢多问，生怕影响大夫诊治，只是不停的按照大夫的要求，换热水，递剪刀。
　　大夫用剪刀将绷带剪开，重新上了金疮药，扎好绷带，又开了药方，鲁肃命赵苏去熬药，又嘱咐了几句，派了两名心腹在旁帮着赵苏照料。

　　赵苏的一碗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直到半夜时分，周瑜才醒了过来。
　　赵苏连忙跳起来要喂周瑜吃药，才端到周瑜面前，却听周瑜笑道：“我让你去给我找吃的，都过了一天了，还没找到？”

　　赵苏猛然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心中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感情猛的爆发出来，差点就落下泪来。最终忍住，对周瑜低声道：“大夫说，先吃药！”

　　周瑜微微笑了笑，道：“我最不喜欢吃药了！”
　　赵苏刚要张口，却听见周瑜笑道：“不过，如果是你喂的，我还能勉强接受！”
　　赵苏道：“好，我喂！”
　　说毕，便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送到周瑜唇边。
　　周瑜看着赵苏，缓缓摇头：“这和我自己喝也没什么分别。”
　　赵苏低了头，过了一会，便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凑到了周瑜的唇边。
　　周瑜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揽住赵苏，用舌撬开赵苏的牙齿，将赵苏口中的药吸入口中，顺带又吻了吻赵苏的唇。
　　赵苏觉得心中难过，伸出手去，握住了周瑜的手。
　　周瑜却没让赵苏握住，反而是伸手拍了拍赵苏的脸，笑道：“你又不是死了老子娘，哭丧着脸做什么？给本都督笑一个！”
　　赵苏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周瑜摇头：“算了，你笑的比哭还难看！还是过来暖床的好！”

　　赵苏听见周瑜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周瑜看着赵苏，道：“这才对！一点小伤而已，你用的着那么担心么？”

　　小伤？大夫的话回荡在赵苏耳边：周都督的伤，深入肝叶，且箭头有毒，千万要静养，不可动怒，更不可动情。一年半载之后，保养的好，恐怕才能痊愈。若是期间出现情绪波动，恐怕会要了他的性命。

　　赵苏道：“都督，你想吃什么？”
　　周瑜看着赵苏笑了笑，然后道：“你！”

　　赵苏一愣，却听见周瑜道：“和你开玩笑呢！我记得你说过，你在这里也不能留太长时间。我如今已经得了南郡，曹操一时半会不会打来，也算得上是有片刻的安定。过来让我亲一下，然后你就可以拿了我的血走了！”

　　赵苏摇头：“不！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等你好些再说吧！”
　　周瑜扬了扬眉，对赵苏笑道：“看来你是心疼我了！这也好，反正左右无事，你把你手里的那个新鲜玩意弄出来我看看？”

　　赵苏记得大夫的嘱咐，要事事顺着周瑜，便摊开掌心，取出基因链，递到周瑜的手中。
　　周瑜在手中捏了捏，又揉了揉，过了一会，又将基因链拉长，对赵苏道：“就这样？”
　　赵苏点头，周瑜便将基因链还给赵苏，躺了一会，又对赵苏道：“得了南郡，我要写封信给主公，你去帮我磨墨！”
　　赵苏道：“你要写什么？我帮你写好了！”

　　周瑜上下打量了赵苏一眼，道：“军事机密，你写不合适，再说，你的字好像写的很难看！”

　　赵苏便不再要求自己写了，只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过两天吧！”
　　周瑜皱眉：“你怎么这么啰嗦？不听我的话，我干脆换个人来伺候好了！”

　　赵苏只得将一卷空竹简取出，又墨好墨汁，周瑜躺在床上，提了笔，写两个字，便停一停，过一会，又写两个字。最后，周瑜将竹简收好，对赵苏道：“好了，去把我的印信拿来！”
　　赵苏心中微觉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取出一支竹筒，周瑜将写好的信放入竹筒，又盖上火漆印信，对赵苏道：“明天一早，去把这个交给驿站，快马加鞭送到主公处！”

　　说毕，已经疲倦之极，手中的印尚未放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半夜的时候，周瑜忽然醒来，看见赵苏睡在自己身旁，轻轻的推了推赵苏。
　　赵苏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看着周瑜，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周瑜没说话，过了一会，道：“赵苏，你准备留下陪我一辈子么？”
　　赵苏一愣，然后摇头：“不！我等你好了再走！”
　　周瑜没有说话，看了赵苏一会，叹气道：“算了吧，大夫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这伤深入肝脏，要好，得一年半载，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有十二个月的时间，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也快一年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大家总是难免一别，你还是早些走吧！”

　　赵苏固执的摇头，只是不肯，他不是不肯走，只是不能在这种时候，周瑜身受重伤，已经失血过多，却还要取走他的血液。
　　周瑜盯着赵苏的双眼看了一会，猛然伸出手，摸了摸赵苏的脸，然后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温言道：“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赵苏猛然就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伸出手，抱住周瑜，周瑜轻轻的哼了一下，将赵苏的手拉开，对他道：“你刚刚碰到我伤口了！你还是趁早走吧！”
　　赵苏坐直了身子，盯着周瑜，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走！你也别想赶我走！”
　　周瑜呵的低低笑了一下，对赵苏叹道：“果真是有些笨！我明日就要启程去见主公，你也准备跟着我一起去？”
　　赵苏一愣，周瑜刚刚给孙权写了信，干什么还要去见孙权？
　　周瑜笑道：“不知主公听了谁的谗言，竟想将辛苦打下来的荆州送给刘备，养虎为患！我与主公说过两次，他也不听，还准备将自己的亲妹子嫁给刘备，君主才十六，刘备已经五十多了……我准备亲自前去见主公一趟，前去劝说他。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就此留在京口也说不定。赵苏，你还是早些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