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英雄谱》长辰

32、动情

　　赵苏屁股被打了军棍，火辣辣的疼，他在自己的铺位上趴着，刚刚有点睡意的时候，猛然一跳大腿横跨到了他屁股上，一扭头，又是王大虎。王大虎睡的特别香，嘴角还流着口水，赵苏只觉得一阵悲哀之感涌上心头，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也没再将王大虎的腿给踢下去。

　　第二日，赵苏便一瘸一拐的到周瑜处去报到，周瑜瞄了他一眼，只说了句“以后别闹事”，就不闻不问了。赵苏在心中恨得牙痒痒，又自己托着屁股，到军医处去讨了些药。谁知军医也刻意为难他，只给了小半瓶伤药，说这还是看在周都督的面子上，不然才不会给。
　　赵苏拿着那小半瓶药自己涂了，棒伤都还没涂完，药就没有了，一时间赵苏只想将那装药的瓶子摔了去，最后还是没仍，因为军医也嘱咐了，药用完了瓶子要还回去好继续装药。

　　赵苏调到周瑜处第二日，鲁肃便也带着一万人马和粮草到了，周瑜特意去请了刘备等人，众人在营中商议了半夜，最后让刘备带兵，沿长江北岸陆路进发，关羽帅水师屯住在汉阳下口，张飞和赵云各帅一千人马屯住在乌林附近，只待打起来接应周瑜。

　　商议完了之后，刘备便自行离去，留下诸葛亮等数十人，周瑜亦派了几十名兵士，在刘备军中，以便互相通传消息。

　　一切部属妥当，只等开战。

　　等到第三日，左都督程普，亦率领一万人马进驻赤壁，大军都已到齐，双方探子来往不绝，各有捕获，从派到曹操那边的探子处得知，曹操军队多为北方人，大部分不习惯水战，上了船就开始犯晕、呕吐，曹操为此十分头疼，也不知是谁出了主意，说用铁链，将大船连起来锁在一起，以防风浪，曹操一试，果然十分奏效，那些北方士兵在铁索船上行走，犹如走在平地一般，曹操又日夜加紧操练水军，只待还在路上的数十万大军赶到，便同周瑜决战。

　　赵苏这几日倒是不用再操练了，周瑜的案牍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他的工作十分清闲，可是他却闲不下来，这期间周瑜对他也不怎么防备，想要下手的话，时机非常多。
　　只不过赵苏见周瑜对自己基本处于不怎么搭理的状态，心中十分不甘，他倒不怎么急着偷血完成任务了，时时想要表现表现，让周瑜正眼相看。他这些日子，不是帮周瑜建好演练用的沙盘，就是远远的看着周瑜来了便同人比试射箭刀枪，抑或十分积极地帮周瑜收拾屋子，清洗战袍盔甲，只是每当赵苏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周瑜明明看见了，却好似完全没看见一般，总让赵苏总是觉得自己白忙活。

　　这日程普军中正好有几名士兵在比试武艺，赵苏在一旁看着，远远的见周瑜和程普并肩而来，便跳出来要和那些士兵比试，等到周瑜和程普走到跟前的时候，赵苏正一对三，那三名士兵同时朝赵苏发起攻击，被赵苏一个横扫，全部跌倒在地，周瑜是照例装作看不见，正准备往帐中走去的时候，却不料程普停下脚步，重重的哼了一声，大声质问周瑜道：“周都督，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便停下脚步，看了赵苏一眼，对程普笑道：“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待会我去教训他！”
　　程普发须花白，他原本就是东吴大将，一直身居高位，对于周瑜此次征战，职位在自己之上十分不满，此刻见周瑜帐下的一名文书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打倒自己手下数名得意之士，以为周瑜是故意羞辱自己，更是不满，双眼圆瞪，大声喝道：“我手下的不中用，技不如人，这名小兄弟武艺高超，该奖励才是，周都督这话，是说老夫不能容人了？”

　　周瑜道：“瑜决无此意，程都督这边请，瑜还有些事情，想同都督商议！”
　　程普叉腰立在那里，并不进帐，大声道：“老夫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听凭周都督吩咐罢了！”
　　周瑜脸上颇有尴尬之色，却依旧笑道：“程老将军何必跟后生小辈一般见识，请随瑜进账。”

　　程普听见周瑜这样说，心中更是不满，瞪了周瑜一眼，又冷笑了两声，大跨步的走在前头，进了主帐。

　　帐外的几名士兵便散了开去，赵苏也觉得没趣，心想程普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这么的不讲道理，刚想走开，却听见周瑜在帐中道：“赵苏，你进来！”

　　赵苏便也进了主帐，只见周瑜站着，程普坐着，周瑜见赵苏进来了，便对赵苏道：“去给程老将军奉茶！”
　　赵苏知道周瑜的意思，刚刚自己打败程普手下的人，此刻是让自己奉茶赔罪，便转身出去泡茶，心想周瑜是主帅，干嘛对那个老不死的客气，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等到赵苏端了茶水进帐时，正听见帐中传来争吵，程普的声音十分洪亮，隔得老远就能听见。
　　赵苏将茶水放在程普面前，道：“程老将军请用茶。”

　　却见程普根本不理会自己，拍案而起，指着周瑜大声道：“你这个黄毛小子知道什么？当年我跟随孙坚将军南征北战，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要不是孙坚将军死得早，孙策将军成了主公，哪里轮到你这个黄毛小子来对老夫指手画脚？”

　　周瑜淡淡的道：“现在讨逆将军都已经死了十年了，江东的主人是孙权将军，旧事不提也罢！”

　　程普朝一旁的赵苏打量了两眼，讥讽道：“旧事不提就不提，老夫以为此刻就该出兵，你不愿出兵就算了，老夫手下一万人马，是不会听你这个黄毛小子瞎指挥的！”

　　周瑜道：“我军人少，此刻不是出兵的时候，程老将军想要上阵杀敌，还请听瑜统一号令！”
　　程普呸了一声，怒道：“老夫就是不听你的，又怎么样？当今主公年轻不知事，若是孙策将军还在，他肯定会同意老夫出兵！”

　　周瑜原本和颜悦色，此刻猛然拉下脸来，口气也变得严厉，看着程普，正色道：“程老老将军，此刻我是三军统帅，若是你违反命令，我当军法处置！”
　　程普一张老脸登时涨的通红，指着周瑜，连说了几个“你……你！”后，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瑜继续道：“程老将军，此战对我东吴关系重大，若是败了，我自然没法向主公交代，可若是因为你不听号令败了，恐怕到时候，也难以去见地下的两位孙将军！”

　　程普被周瑜噎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上，青红交替，十分难堪，半晌哼了一声，跺脚而去。

　　赵苏见程普走了，忍不住对周瑜道：“都督，老家伙有毛病，你别去和他……”
　　赵苏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听见周瑜道：“赵苏，去拿酒来！”
　　赵苏一看周瑜情绪不好，便劝道：“都督，正是战时，还是别饮酒的好，饮酒误事……”
　　周瑜盯了赵苏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道：“无妨，我还没喝醉过。只是心中不太痛快，你去拿坛酒来！”
　　赵苏便出了帐，到鲁肃处要了一小坛酒，回到周瑜帐中，却只见周瑜坐在赵苏所建的沙盘面前，正在发呆。

　　赵苏将酒放在周瑜面前，周瑜拍开封泥，就着酒坛喝了一口，看见赵苏转身出去，在后面道：“你回来，陪我喝一口！”

　　赵苏便转身回来，看了看，说：“我去拿两只碗来。”
　　周瑜单手抓着酒坛的口，将坛子递到赵苏面前，道：“就着坛子喝！”
　　赵苏便接过坛子，双手捧着，喝了一口。
　　酒有些烈，才喝了一口，赵苏就有些上头，他不敢再喝，将酒坛递给周瑜，劝道：“都督，别喝醉了！”
　　周瑜笑道：“才一小坛酒，哪里就会醉了？”
　　说毕，一仰头，咕咚咚一气喝了半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水，叹道：“可惜，若是伯符在时，也能同我喝上两坛。”
　　赵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便问：“都督，伯符，伯符是谁？是你的朋友么？”
　　周瑜点了点头，道：“是，是我最好的朋友。”
　　赵苏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他？”
　　周瑜愣了半晌，才道：“他死了！”
　　赵苏见周瑜语气黯然，便想要岔开话题，道：“我见鲁肃鲁大人也很仗义，主公对你又依仗，这次大战……”
　　可周瑜去全然没听赵苏在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如果伯符还活着，恐怕早已一统天下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之战，又哪里还有什么曹操？”
　　赵苏见周瑜一口接着一口的不停的喝酒，担心他真的醉了，便连忙抢过酒坛，帮周瑜喝了一口，却听周瑜道：“那年我十五岁，听说了伯符的名声，便千里迢迢的前去见他，伯符很爱笑，长得也好看，和我一样大，我与他一见如故，第一次见面，便喝了整整一大坛酒，醉了三天三夜才醒！”

　　赵苏猛然听见这句话，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有听见周瑜继续道：“后来我在他家呆了两三个月，虽然只有十五岁，却都胸怀天下，有大志向。那时正好遇上董卓作乱，他的父亲要去讨伐董卓，寿春不太太平，我临走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邀他到我家去住，回到家中才十多日，却不想他居然带着母亲，弟弟，妹妹，到了我这里！”
　　赵苏见周瑜沉浸在往事中，便顺着他说道：“带了那么多人来，可怎么住得下？”
　　周瑜拍了拍赵苏的肩膀，笑道：“我家里大，占两条街呢！我把我家的一半让出来，给伯符住，白天一同练武读书，晚上一起睡觉，我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想起，还是那时的日子最快活……”

　　赵苏淡淡的哦了一声，道：“那你很喜欢伯符？”
　　周瑜皱了皱眉，看了赵苏一眼，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叫叫他的名字，你怎么也乱叫？你该说孙将军！”
　　赵苏奇道：“孙将军？孙权将军好像比都督还小几岁吧？”
　　周瑜听见这话，愣了半晌，猛然大笑道：“赵苏，你看起来也不笨啊，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伯符是谁？”
　　赵苏听见周瑜一口一个伯符叫的亲热，心中不太高兴，此刻又见周瑜说自己，更加不高兴，道：“我又不是江东人，怎么知道你们的那些事情！”
　　周瑜笑道：“伯符就是孙策将军，孙权是他弟弟！”
　　赵苏淡淡的哦了一声，总算是明白先前程普说的那句“当今主公年轻不知事，若是孙策将军还在，他肯定会同意老夫出兵！”是什么意思了。

　　赵苏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江边周瑜说的那句话来“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住江东，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他看了看周瑜，心中竟有些紧张，过了片刻，他问道：“都督，你答应过孙策将军，要守住江东？”
　　周瑜见赵苏问，他此刻已经有了两分醉意，也没多想，点头道：“是！”

　　赵苏一刹那间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十分不是滋味，又想怪不得你这么给孙权卖命，原来都是看他哥哥的面子。
　　周瑜又喝了两口酒，道：“后来伯符的父亲死了，他那年才十九岁，带领两千兵马，我同他一道，攻城略地，横扫江东，无人能敌，现在江东的地盘，都是伯符当年打下来的。若是他不死，早已拿下北方，哪里还轮得到曹贼今日张狂？”

　　赵苏听见周瑜不住口的称赞孙策，心中很是不痛快，他挑衅似的问道：“孙将军那么厉害，怎么死了呢？”
　　周瑜的手提着酒坛，此刻见赵苏问，手臂一抖，竟将酒坛中已剩不多的酒给洒了出来。

　　赵苏朝周瑜看去，之间周瑜的脸上，流露出那种忧伤的神色。赵苏看了觉得有些不忍，心想自己不该问这个的，却听见周瑜低低叹了一口气，道：“他不听我的话，到处杀人，惹了不少的仇家，那年我和他一道前去攻占宛城，城中有两朵姐妹花，他自己看上了姐姐，硬要把妹妹塞给我，我推脱不过，也就要了。纳了那两名女子没多久，我和他就分道扬镳。他在吴郡，我去了洞庭湖。我走之前，叮嘱他不要单独外出，却没想他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常常独自出去打猎。有一天终于遇上了仇家，被杀了……”

　　周瑜说到此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赵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却见周瑜一仰头，将那坛酒送到嘴边，喝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