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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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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看到秦望儿奔进来时这个模样,屋里几个人脸色全都是一片惨白。简秋宁立起身拉住秦望儿,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落。
“宁姐,萧导发了可大的火,要处分灼灼,小,小张导让我来找你们帮忙……”秦望儿话刚出口,简秋宁便觉眼前一黑,身旁柳曦徐若澄和方月涵等人都震惊得尖叫起来,随后大家全反应过来事情刻不容缓,于是都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一路上彼此互相拖拽着往训练馆跑,寒风侵袭之下真是涕泗横流,但谁也顾不得了,更顾不得向秦望儿细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件事也的确不需要任何解释,一踏进体操馆大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是一望而知。
此刻空荡荡的自由操场地上,一个个掰碎的海绵块摆成“翟风临生日快乐”的七个大字——这些海绵块五彩斑斓,看着像是从旁边的海绵坑里捞出来的。醒目的“标语”周边又用镁粉洒成一个巨大的爱心边框,镁粉雪白雪白,被冰凉的顶灯光线一照,白得让人心里发寒。
自作孽,不可活。看到这幅“壮观”的图景时,简秋宁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竟是这句话。围绕着这么个流量堆出来的“小鲜肉”,许灼华的种种表现可以说完全不愧对“屡教不改”这个词语,说难听点,真就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们都尽力了,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了。
可是又如何能狠得下这个心?简秋宁看着面无愧色,大剌剌站在当地的许灼华,满脑子里浮现的却都是那个敢爱敢恨、泼辣自信、勇敢正直,看自己时总带着些许信服和崇拜的眼神的“许大胆”。虽然现在,似乎那种引人喜爱的“大胆”,已经化成了不分是非的叛逆和无处安放的戾气。
陆陆续续地,女队所有的教练和选手悉数到场,看到这个场面,彼此间都交换着含义丰富的眼神,却没人说话。
“萧导,我替小许给您认错了,终究这也就是乱用了一些公物,并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张卉对许灼华到底是疼爱的,这会儿声音都含着颤抖,却还是挺身而出对上萧关的怒火:“我让她赔上这些东西,您在给她记上一次处分,也就符合规定了。”
“萧导,这件事我们要就事论事。”章龄看许灼华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愤怒,但转向萧关的时候,口气中的强硬却是一丝儿也没有少。“许灼华今天这个行为固然错误,但没有因为这点事就直接罚出国家队的道理,其实给严重警告都是过逾了。当然,追星这种事,我比您还要反对,所以您要重罚她让她长个记性,我没有……啊……”
“许灼华,你干什么?!!”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着许灼华——刚刚章龄没说完的话就是被许灼华手里掷出的镁粉块打断,那镁粉块正是奔着章龄胸口而去,在章龄身上鲜红的运动服上溅开一朵“水花”。
疯了,疯了,许灼华这是真的疯了。简秋宁情不自禁地踏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好像要拦着对方做出这般荒唐举动似的,可随后就被她那副完全不认识的歇斯底里样子吓得僵在当地。
“许灼华,你眼里还有没有华国体操队的纪律!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对教练的尊重!”这行为对于萧关而言正是火上浇油,愈加怒气冲天:“先给你们章导道歉!再给我道歉!你再敢顶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练不成体操!”
“我不道歉!”许灼华嘴一歪,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如果叼根烟,活脱脱就是横行街头的小太妹。“不练体操怎么了?我还巴不得呢!连看我家哥哥都要被管着,还不如回家种地!”
“那你就回家种地!”萧关哪里容忍得下一个队员这样顶撞自己,脸狠狠地就往下一拉:“别以为我们队里离了你不……”
“许灼华你想清楚了,练体操是你的立身之本,没了体□□拿什么来追星?”简秋宁实在忍不下去了,或许是被萧关的态度激起了本能的反抗心理,或许还是心软了没法看一个熟悉的队友就这样在冲动犯糊涂的不归路上一路走到黑。
“就是,你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出去打童工也没人要你。”谭胜男也憋不住出声劝,接着一堆教练和选手也都纷纷出声,“认个错就行了,没事的”“要分清楚轻重”“想想前途和一时的偶像哪个重要”等语嗡嗡嗡地响成一片。
“你们烦什么烦,我就是觉得翟风临对我来说更重要,怎么了?我就是讨厌你们都管我,都看不起我的偶像,我就是讨厌在这个地方呆着,我就是宁可回去种地也不要留在这里练体操。”许灼华恨恨地跺了两下地,“我现在就打退役报告去,你们别以为这就能把我管住了。”
“喂,你……”
“许灼华你……”
“好,好,好,章导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兵。人家自己要退役,我们也拦不住呀。”萧关冷然环视了乱成一群的众人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到第三次队测终于正式开展的时候,女队第一组还是只剩下了三个人。原定应当容纳十四人的大名单也随着这一不令人愉快的人事变动,缩减到了十二人的额度。
许灼华的大胆用错了地方,最终就等于是把无比锋锐的双刃剑狠狠插向了自己。其实那天的“作案现场”之后萧关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是把粤省的领队黄树言召来了队里给许灼华做思想工作。毕竟,奥运当前,放弃一名可能能上三项的生力小将哪有那么容易。萧关也不过是看许灼华的反骨和对吴笙的挑衅不顺眼,想让她吃个教训而已。
谁也没想到许灼华“中毒”的这么彻底。要她给队里认错,不认,横竖都是一句“反正我不想在这里待了”。黄树言提出让她回省队调整,她也不干,一门心思只喊要退役。最后黄树言拿她实在没办法,就用省队不帮忙联系读书的学校这个“杀手锏”来威胁,要求她至少坚持到2017年帮省队打完全运会——这本来也是个很合理的要求。结果许灼华连这一招都不吃,寻死觅活地只说要退役,直把一支国家队闹得乌烟瘴气,黄树言也被气得放了狠话。听说她父母都十分生气,想来她回家,也有一场鸡飞狗跳等着。
真的可惜,真的遗憾,可是,坑是许灼华自己结结实实要踩进去的,谁都没有办法。
而且坏事传千里,论坛里已经管许灼华叫“种地小姐”了,更少不了对章龄的种种抹黑。
简秋宁摇了摇头,甩掉糟糕的回忆,紧张地看向赛台。
4.35的编号打出,秦望儿要跳尤尔琴科900了。最后一次队测最为正式,所以落地区也不许铺软垫,这怎么能不让人为之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