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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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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操迷的狂欢已经开始,但比赛还未结束。第七位上场的英国选手是莫青如受伤以后递补上来的,她有个独树一帜的中穿高向低换杠,还有个缺点在于完成质量比较粗糙些,只拿到了14.850的得分。
“好,最后是美国队的科西安上场,她资格赛排在第三位,当时使用的是6.6的难度,也有一定的奖牌竞争实力。”童桐声音里已经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双黄蛋”很华国队奖牌榜上又添一金!
低杠上,科西安的成套编排和斯皮娃差不多一个思路,不过论完成质量就远远不及两位俄罗斯选手了。一个明显不太好看的地方是她的并掏非常浅,仿佛脚板在给杠子挠痒痒,当然这目前并不是cop里明确的扣分点。上来的并掏360,她倒立时身子明显有些歪歪扭扭地不成一条直线,而且也没有直接接上后面的并掏shapo,这里难度分就比斯皮娃少掉了0.1。
同样的套路继续下去,Pak空翻,接蹬杠shapo180至高杠。并掏180接分腿叶格尔,抓杠一瞬间塌腰的问题肉眼都分辨得很清楚。换向,正掏360直接接团身旋下。“好,站稳了。不过呢,这个分腿有点儿……呃,可以说是有点扎眼吧,落地的时候腿还是分开的,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扣分点了。”罗焕修尽量“中肯”地点评,而体操论坛里已经给科西安这个动作取了个刻薄却形象的名字:马桶蹲下法。
所以任谁也没觉得“马桶蹲”能够对现在的前三甲起威胁。达维诺娃的喜悦溢于言表,拉着斯皮娃对着镜头又是比心又是飞吻。简秋宁和座位席上的杜明暖打着手语对着口型交流。
“巧了,又是一个15.366——和斯皮娃并列第三。”分数条猝不及防地闪现在屏幕上,童桐和罗焕修都惊叫了一声。
场内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礼貌鼓掌淡定微笑的,也有皱起眉头急速变脸的。无巧不成书,巧合当然是存在的,有的巧合也让人感动让人欢喜,但有的巧合,实在太“巧”,就不能不让人质疑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了。
“那今天高低杠项目的结果就非常富有戏剧性了,有两块金牌两块铜牌,是两个‘双黄蛋’。”平复下心情,童桐用欣悦的语调做例行的赛后总结。“我们华国队的简秋宁和俄罗斯队的达维诺娃是并列获得了这一枚高低杠的金牌,而俄罗斯选手斯皮娃和美国选手科西安则是并列获得了这个项目的铜牌。恭喜四位获奖运动员。”
单项决赛第一天对于简秋宁本人来说已经画下了极其完美的句号,可对整支华国体操队而言,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女队倒是戏剧般地有了两金一铜的成绩,可一直以来担当华国体操拿牌主力的男队到目前为止奖牌数量还是尴尬的零。
关键之关键的吊环决赛,能不能顺利砍下金牌,几乎牵动着华国体操人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末梢。
比赛里打头炮的就是华国选手袁昊。吊环是华国队的集体优势项目,吊环和双杠强项的袁昊也有6.9的高难度储备,仅次于资格赛第一名陆延的7.0。团体前所未有的失利之后可以看出每位男队员脸上凝重的压力,袁昊上器械之后动作做得极赶,好几处细节处理得都不及平日,罗焕修都忘了解说具体动作,一个劲地对空喊着“慢一点”“慢一点”。还好还好,直到下法站稳,都没有出大问题。作为“双保险”中保稳的那一道,完全可以说是合格的。
作为长期以来男子体操的霸主国,华国男队的裁判缘一直相当强悍,袁昊拿到了15.700的高分,根本看不出“头炮压分”的痕迹来。“啊,不错不错,15.700挺好的,虽然是第一个上的,但基本上是保证一块奖牌了。”罗焕修大大松了口气,他对于男子体操的整体格局了解更多,其实华国队的吊环还真的是很有实力,要说这满场八位选手,正常情况下也就希腊那位选手能与两位华国队友争雄——可正是这位唯一的对手不好对付哪。
果然,第五位出场的希腊选手真的完美地完成了他那套6.8的动作,虽然难度并非最高,可9.000的完成分足以让他排到袁昊的前头。所以,争金的压力最终还是全部堆在了陆延一个人身上。
连两个解说都吓得小心翼翼地,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陆延环上的表现是很优质的,前屈两周和前团两周都完成得无懈可击。几个十字也是拉得横平竖直的相当美丽。童桐一句“好”还没说出口就被噎住:下法直体旋,竟然重心过低向前迈了一大步——这一大步等于是断送了几乎握入手中的单项金牌。
“啊,太可惜了。”罗焕修几乎一拳砸塌面前的小桌板。而在观众席上华国队鲜红的国旗后面,也有人黯然地垂下了眼眸。
最后袁昊和陆延两人在吊环项目上为华国男队拿回了一银一铜。男队总算有奖牌进账,但远远达不到人们的预期。毕竟明天的三场单项决赛也只有袁昊的双杠还有一点夺金希望,谁也不想看到男队彻底无金被剃光头。反而是女队前景良好,平衡木自由操都是冲金点,稳下来至少保证奖牌不成问题。
颁奖仪式后大家统一回酒店,刚进房间的杜明暖抓过简秋宁带回来的一块金牌一块铜牌,还有前天那块金牌,三个牌子套在脖子上,摆了个不标准的鹿跳,一边嚷嚷着:“我是体操女王!”
简秋宁立马学着场上齐柔打内线电话与高裁组沟通的样子,右手比了一个电话筒,煞有介事道:“这个鹿跳是扣0.3,还是扣0.5,还是干脆降组啊?”两个人哈哈笑着滚成了一团。
笑完又洗漱修整了一阵,简秋宁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话说,明天自由操……谁比啊?”
“你。”杜明暖跟玩流星锤似的甩着三块奖牌,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见简秋宁神情十分严肃,不得不摆正了神色:“当然是元宝了。”
“啊?”简秋宁大惊失色,手里梳子都掉在了地上。“自由操也要让吗?是因为……萧导?”如果说高低杠的让赛是为了更大的奖牌可能,最后的结果好歹也证明了没白让,那自由操又是何苦?今年自由操竞争强度也很大,除了奎勒还有一大群强手虎狼环伺,说句不好听的,秦望儿和柳曦谁上基本都是陪跑的,连这机会也要剥夺吗?难道萧关真的要把团体丢牌的锅又全部扣到柳曦头上去?
“那倒也不是,萧导现在估计在为男队头疼吧。”杜明暖无奈地摇头,“其实章导并不想让赛的,到现在也没把曦曦的名字撤下来。还是曦曦自己死活不肯再上了,说自己亏欠团体,那谁也没有办法。”说到这里杜明暖也压低了声音:“一劝她,她还老说没脸待在国家队之类的话。”
“啊?”简秋宁又楞楞地惊叫了一声。柜角放着的粉色体操服灼痛了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一位体操少女被埋葬的梦想。
曾几何时,论坛里还会有很多人说柳曦和自己是一对初出茅庐的全能双星,是华国队里约周期团体的中坚力量,这些话,似乎已经非常非常久远了……
“哎,说到底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别去劝她了吧,该劝的今天看台上大家都劝过了,劝不动。你去不是吃力不讨好吗……毕竟,你们俩现在应该做不到毫无芥蒂……吧。”
“是啊,可是……我还是想试试。”简秋宁犹豫着,犹豫着,最后却仍然在杜明暖不赞同的目光里捧着粉色体操服的袋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