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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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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个上场的是徐若澄,站在木前的她压力只怕更大,从全能决赛开始超乎想象的失误率,关键动作720的不稳定和并不出挑的其它三项与“青奥会三冠王”的身份形成了巨大落差,若是再不拿出优秀的表现,恐怕世锦赛的名额就悬了。
转眼间徐若澄已经上了木头。“来,我们看她独创性的动力长串——噢——喔——喔——”童桐的声音转得如同清晨打鸣的大公鸡。徐若澄做出来的动作并不是前两场比赛的前手翻前团,而是她去年做过一段时间的前手翻前屈。发育长了身高之后,她就一直不能稳定地完成这难度更高的一串,更别说把两个技巧串放进同一套平衡木里头了,今天的贸然挑战也很难成功——失去平衡之后扶了腿,这已经是比较重大的失误,要扣除0.8分的。
“要我说,冲这个干什么?明知不可能成功的,这又失误,还不如稳下来……不拿奖牌也没事。”张卉嘀咕了一句。
“好了好了好了,已经做好的决定就不要去后悔它了。”章龄一挥手,这时候徐若澄的前手翻前团已经稳稳地落到了木上,说来也是神奇,两个相似的技巧串,一个失误之后另一个倒是能稳住了。后边的动作还是跟队里大多数选手大同小异,后直900下,一小步。
难度分6.500,完成分7.400,13.900分奖牌无望,倒也还算看得过去,但徐若澄的脸色却是整个儿黑了。“咣当”一声,她把正捧着喝水的保温杯摔在了地上,这个动作倒是颇得乃师神韵。
“没事,就当积累经验了……”柯润雨拿着徐若澄的外套追了上去,试图劝一劝对方,“那个,不掉就是胜利!”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得意。”徐若澄恶狠狠地转过脸,“去年今年平衡木你都比我强,高兴坏了吧?我告诉你……”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徐若澄,你给我闭嘴。”简秋宁身形移动,挡在了委委屈屈的柯润雨前边。“怎么了,你就该得第一是不?比得不好不反思自己搁这儿找别人麻烦?”
徐若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了简秋宁一眼。简秋宁见她如此反应,又道:“本来看你今天上了难度,我还想对你刮目相看呢。你说你这么有优越感,你还急着上啥难度呢?”
“知道了,我就是嘴上一说嘛。”又瞪了简秋宁几秒,徐若澄语气软了下来,忽然眼圈就红了。
“来给灼灼加油。”简秋宁点到为止,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往回走,结果一扭头就看到许灼华交换腿跳上的上法就掉了木,观众席上腾起了惋惜的声浪。
这一场许灼华状态奇差无比,在木上如同喝了假酒一般跌跌撞撞,后团360抬腿中晃,混合连接几乎全部断光,下法落地之后旋风两大步,踩到了垫子之外。
“脑子没扎紧是不是?没扎紧我给你扎紧点。”章龄怒发冲冠,冲着许灼华就比划了两下子。许灼华一脸被惶惑和不服气憋出来的通红。
“平复平复,等下还要比呢。”简秋宁叹了口气过去拉许灼华的手,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好吧?”
“嗯。”
赛台上钱笑笑已经开始了比赛,高飘的毽子后直一点不输于前几位国家队选手,后屈两周下的规格也相当优秀。难度分6.0的成套除了交换腿结环后的小晃可以说相当完美,得分14.500紧随谢听兰之后暂列第三。
“小姑娘不错啊!”国家队的几个教练都过去摸了摸钱笑笑的脑袋,谭胜男还爽朗道:“加油减减重啊,我等着你来京城。”
“哎哟,谢谢谭导了,这丫头得你看重可真是好福气。”湘省队领队马琪笑成了一朵花:“来来来,笑笑啊,你听见谭指导说得没有?减重很重要,你自己要下去这个决心才是。回去努把力?知道吧?别还怨我逼你。”
“那也别操之过急,这体重减得快了对身子骨不好,得慢慢来。再说,我看她现在能力也还是跟得上体重的……”胡旭平跟在后边絮叨,不过吴笙一上场,马琪的关注点就完全不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
万众期待之中,吴笙的表现还是那么回事,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平平无奇的编排,普普通通的发挥,巧的是分数和谢听兰正好一模一样:6.100,8.533,总分14.633。
而柯润雨借助难度优势维持了很久的榜首位置也未能捍卫到最后。第八个出场的柳曦沉着冷静、发挥极其出色,完成最大理论难度6.7宣告了她仍是华国乃至世界平衡木金牌的有力竞争者。一套纹丝不动的优质动作再没有给裁判留出“下黑手”的机会,获得了15.100的高分,这枚金牌拿得可谓当之无愧。
尽管一枚全国比赛的金牌对于柳曦而言并不新鲜,可是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她脸上却舒展开了很久没出现过的轻松笑颜。
参加决赛的八人难度全部在6分及以上,也只出现了一个掉木的大失误,这场刚结束的全锦赛平衡木决赛可以说是相当精彩的了。新鲜出炉的四位三甲成员也让各省市的领导和国家队的各教练组都感到颇为满意。
只有许灼华一个人的不满溢于言表。
“这个并列也太搞笑了吧?虽然我也没比好,但我就不觉得别人配得上8.533的完成分。”在章龄的金刚怒目中,她仍旧不忿地梗着脖子直嚷嚷。
“不服气?不服气等一下你就比过她。”简秋宁一挑眉头,声音轻轻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对方肩膀。“比好自己的,可比说什么都有用——也比别人说你什么都有用。”
“宁姐,你都看到了?那个,我没有偷偷玩手机啊,是吴笙挤兑我,拿来恶心才看到的。他们真是,我靠!心眼太黑太坏了……”
“是啊,那些话的确过分,把你气坏了吧?刚木头都没比好。不过呢,你要解气,一个办法就是你骂我一句,我也骂你一通,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但这样,弄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谁身上都是一摊子脏水。”
“还有一个更解气的办法:你别去跟他骂,跟他打;你等他自打脸。你就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该咋地咋地。你越优秀,他骂你的话看起来就越好笑,到时候你尽管笑话他,那才叫爽。”
许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太真情投入,简秋宁慷慨激昂地讲完,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竟有些湿润,怪不好意思的。
许灼华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用力点头:“嗯,好的。那我就加油。”
自由操决赛很快开始,第一个上场的就是许灼华。只见她又恢复了平常媚眼满场抛的架势,胸脯一挺,眼尾一勾,笑容便熟透了。音乐响起,许灼华跟着拍子扭得那叫一个入神忘我。
她新换的音乐是《tangled up》,荷兰女爵士乐手的作品,优雅与大胆并存,美艳而不失矜持,强劲节奏与妖娆旋律的组合,交予华国队最热情妩媚的许灼华演绎最适合不过了。
团身旋,快速快速后直1080再接鹿跳,两串最高难度的动作全部优质完成。再加上勇敢地冲了一把交换腿360,许灼华的难度分突破了6.0大关,总分14.366一洗刚才平衡木比赛的阴霾。要不然怎么说她是孺子可教呢,知错就改、迅速调整,够自信够开朗,不陷在情绪的泥潭里,这就是赛场上十分宝贵的精神。
后边上场的徐若澄偏偏就缺了这份精神,以团身旋的坐地终结了一次全面崩溃的全锦赛,给自己本来将阳光明媚的成年组生涯罩上了浓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