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鼠猫]夜上秋》流云飞龙

2、第二章

　　——第二章——

　　说是聚众闹事有些言过其实。

　　当展昭带着王朝赶到城北时，老百姓已经将发生纠纷的百味斋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王朝拨开了人群让出一条路。

　　百味斋位于开封城城北，是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在开封也已经营了有些年头。此时正值午时，酒楼内客人往来不绝，也不怪乎百味斋外围了那么多人。

　　展昭方才走进去，便看见大堂内一处围着一群人。
　　有人见展昭走了进来，扯了扯身旁人的袖子，低声喊道：“展大人来了！”

　　王朝走了过去，喝问道：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被围在中间的一人见引来了衙门的官差，顿时消声不少，看了眼旁边的人，才走上前对着王朝说道。他这一上前，立马身旁也有一人凑了上来，看来这两人便是发生纠纷的主要关系人。展昭站在一旁，一边打量着百味斋，一边听着那边两人的叙述。

　　待两位当事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后，展昭也明了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这先走上来的那人，是百味斋的一位老主顾，午时进了这酒楼，按照平日里的菜单吩咐小二点菜，然而上菜后不久，这位客人便觉得其中一盘普通的炒菜味道与平时有所不同，竟是非常的不合口，便将小二唤来示意让他将这盘撤下重上一盘新的，不想那小二却说这新换一盘可以，但要客人付两盘菜的价钱，客人自然不肯，几句不和争执起来后又将掌柜的找了过来，小二怕事情闹大砸了百味斋的招牌，便直接报了官。

　　这百味斋的掌柜姓杨，展昭上前询问那杨掌柜，杨掌柜对菜中有问题也颇为委屈和不解，解释说按理酒楼绝不会在菜肴的味道上出现纰漏，之所以那味道会和平日不同，是因为不知何时那盘菜的原材料中的一种菜，与另一种不知名却和其长得极其相似的无名草给弄混放了进去一起下了锅。

　　另一边的客人却又不依不饶起来，那杨掌柜虽自是不解，但也由不得别人随便对自己动手。

　　展昭上前拦住几欲动手的两人。
　　“两位切勿动手。杨掌柜，今日这菜的味道的确与平日不同，这点你百味斋需负一些责任，想来杨掌柜家底丰厚、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乎这点小钱。”

　　那杨掌柜听展昭话里的意思，似是要他拿出些银子赔给那客人，刚想上前辩解，只见展昭已经转身面对那位客人。

　　“这位公子……“展昭有意看了眼之前因争吵跌落在地上的碟盘碎片。

　　那客人眼见展昭给了他台阶下，自己又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眼见惊扰了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欲再纠缠下去，
　　“既然杨掌柜也不知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小人也不再追究下去，就此告辞。”

　　杨掌柜听后忙连道抱歉，亲自将这位客人送了出去。

　　小二走上前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碗碟碎片，围观的百姓见事情解决了也纷纷散去。展昭环顾了下四周，见那盘被指认味道有异的菜还未被小二收拾下去，便走上前，伸手将那碟子拿了起来凑到鼻前闻了闻，的确隐隐有股不知名的异味从餐盘里散发出来，习武之人惯有的敏锐感立刻告诉他，这气味怕是有问题。

　　“杨掌柜，”展昭转头，“这菜……”

　　此时杨掌柜已经将那客人送出了百味斋，见展昭向自己询问那盘有问题的菜，便走上前将先前就拿在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展大人，正是厨子将这草和那青菜给混在了一起。”

　　展昭正要接过杨掌柜递来的东西，却突然听见身后衣袂翻动的声音，几乎同时，眼前一个白影晃过，顿时，杨掌柜手上的无名草已被人夺了去。

　　“白玉堂！”

　　展昭一抬头，只见那只令人头大的白老鼠坐在一张刚收拾干净的桌上，翘着腿，眯着双桃花眼盯着他看，手里正晃悠着那无名草。

　　白玉堂从开封府出来后，便马不停蹄的朝城北赶来，脚程自是比带着王朝的展昭要快不少，待他到了百味斋，展昭正在听杨掌柜的解释，便没有上前打扰隐在了人群中。

　　白玉堂被展昭一喝，挑着眉看着那猫有些头疼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将手上的东西还回去的意思。不仅如此，嘴角还习惯性的勾起，趁着周围人没怎么注意，又开始调侃起来。

　　“猫儿，你这差当的真是忒极品了，做了和事佬不说，这回还研究起菜来了。”白玉堂瞄了眼展昭手中还拿着的菜盘，“保不准明儿谁加丢了针针线线，感情你也当宝去寻。”

　　展昭很不给面子的朝着百味斋的屋顶大大的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这耗子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不去和无聊的白老鼠多计较，展昭转身向杨掌柜寻了那剩下的无名草来。

　　拿起那草放在鼻间嗅了嗅，正是之前那盘碟子中的菜发出来的味道，只是比那味儿浓了许多。瞥见白玉堂衔了那草放到嘴边尝了尝，一时间，两人心下都有了几分猜测。

　　“杨掌柜，你可知这草是从何而来？”展昭抬头问道。

　　“这……小人不太清楚，厨房里的东西一般都是由掌勺的大师傅管的，包括进菜之类的……”

　　“掌勺的大厨是方远吧？”白玉堂突然插话。

　　杨掌柜点了点头，此刻方才发现眼前这白衣人竟是白玉堂。

　　“原来是白大侠，失敬失敬！”

　　展昭侧首看着白玉堂。
　　“白兄认识？”

　　白玉堂信手打开扇子，微笑道：“这百味斋掌勺的方远是做菜的一把好手，调味是最难得的，在这百味斋里干了也很有一段时间了。”

　　展昭见白玉堂有意顾左右而言他，知他是不想提及自己的私事，也不再追问，回头继续向那杨掌柜问道：“可否把方师傅叫出来？展某有些话要问他。”

　　杨掌柜闻言，脸上神情变得有些为难，支吾道：“……这……展大人您知道，过几天就是重阳了，方远几天前就早早告了假要回老家探望老母，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展昭微微一怔，复而点头道：“既如此，方师傅回来后请他来开封府一趟。”

　　语罢，转身一撩官袍，走出了百味斋。

　　白玉堂将手上的无名草扔还给了杨掌柜，跟着展昭走了出去。

　　王朝本在外面等着，白玉堂进去的时候他也是看到的，此刻见二人一齐走了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展昭让王朝先行回开封府向包拯禀明此间发生的事，自己看了看时辰，是到了该巡街的时候了。

　　午后的开封城略显安静，不过可能是临近重阳，开封每年都有举办菊花会的习俗，故而这几天热闹不少。不像平日下午，可能是因为今晚会有菊花花会，今日街道两旁还是有不少店铺开张着，也有不少人流连在商铺内。

　　“那草没毒。”白玉堂不知何时从哪里摘了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咬在嘴边，晃晃悠悠的跟在展昭身旁。

　　展昭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但却是配置不少烈性毒药需用到的药引子。”

　　“哟，展大人！白少侠。”路过一家包子铺，卖包子的老板娘笑盈盈的向两人打起了招呼。

　　展昭侧首微微一笑，白玉堂转头看了眼，什么都没说。

　　“呵呵，我说猫儿啊。”过了没多久，白玉堂突然一胳膊甩上来搭在了展昭的肩上，“你是不是办案子办上瘾了？什么事情还没影就开始杞人忧天了。”

　　展昭原先在想着之前的事，被突然甩了那么一下没准备。听到白玉堂的话后瞥了他一眼，左手拿着巨阙点了点搭在自己肩上的老鼠胳臂，示意让他拿下去。

　　知道他是指刚才自己要杨掌柜请方远回来后来开封府的事，可总觉得白耗子今天的话老带着刺儿，之前也是。
　　平时自己听听也就过了，可为什么今天就觉得特别刺耳呢？……

　　狐疑的看了眼白玉堂，莫非这老鼠吃错火药了？

　　白玉堂被展昭这么看了一眼，突然有点心虚，自觉的把胳膊从人家的肩上移了下来，摸了摸鼻子，撇过头看街道另一边的店铺去了。

　　“白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介意的话，不妨说给展某听听？”

　　这一刻，白玉堂突然觉得心里很是憋屈，原本是打算见了面后好好问这猫关于定亲的事，但是见了面后原先的打算又作废了。自己凭什么问人家的私事？充其量他白玉堂也就是展昭的……呃朋友……自己的确是存着那份心，可这猫不知情，若是冒冒失失的问了让人家起了疑心……怎么办？

　　可恶，他白五爷做事什么时候还思前想后的到这地步了，真真是憋屈的慌！

　　一旁的展昭看不到白玉堂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白玉堂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你白爷爷有什么事不能搞定的！猫儿你也太小看五爷了。”白玉堂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不说五爷，猫儿你刚才说那无名草是配置毒药的药引子？”

　　又来了……刚才也是这样，故意转移话题。

　　展昭暗地里撇了撇嘴，既然他白五爷不肯说，自己总不见得拿把剑架他脖子上逼他说吧。

　　话题既然又回到了刚才那草上，展昭就说道：“这用来毒发的药引子有好有坏，但那草却是极其难得的一类，怎会陡然出现在百味斋那样普通的酒楼内？且还被人误认给放进了那做菜的材料中……”

　　白玉堂一手抱胸，一手撑在自己的下颔上，听着展昭和自己想的一样的话。

　　展昭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白玉堂疑惑间，只听那猫又开始了那番他连老茧都能听出来的说辞：“白兄，这是我们官府的事……”

　　这回轮到白玉堂翻白眼了。

　　大手一挥，白玉堂说道：“得了吧猫大人，你官府的事五爷我还插手的不多？白爷爷给你们开封府打白工是看得起你！”

　　展昭被他说的一噎，想想倒也是，虽说白玉堂总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停的晃悠，该帮忙时他还是利索的出手，这两年多也为开封府出了不少力，那番说辞再这么说下去连他自己都快觉得不好意思了。可白玉堂毕竟不是官府中人，若是让一些多事的人拿去添油加醋往上一说，包大人岂不是又会惹上麻烦？

　　看了眼那边见自己回不出话正得意的老鼠，展昭想了想，然后轻叹口气，不自觉的微微一笑。
　　算了，就让他跟着吧，自己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