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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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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安年拿出一袋装好的茶叶递给林墨和:“这是你的一袋。”
林墨和没有伸手接:“给你了。”
“干嘛给我呀。”安年拿着茶叶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只有两袋,你不是想要吗?”林墨和解释道。
安年突然想起自己在采茶的时候说的话:“啊,不用啦,我就是想尝尝,有着一小袋就可以啦。”
说着伸手揪起蝴蝶结的一端,在林墨和眼前晃了晃。
“我们现在就来尝尝吧,看看味道如何。”安年的兴致总是来得突然。
没有从餐边柜上随便拿两个杯子,而是从柜子里翻出来安健买来就再也没有用过的一套茶具:“我们就用这个吧。”
安年不懂茶道,虽然用着专业的茶具,但实际上也就是放入茶叶用滚烫的水往茶壶里一倒等两分钟,再转倒在小茶杯里就完事。
安年用拇指和食指端起茶杯,一只手在下面虚虚地拖着,故弄玄虚地喝了一小口:“好烫。”
林墨和有些好笑地看着安年:“没事吧。”
“没事没事。”安年缓缓把茶杯放下:“功夫茶,功夫茶,真得慢慢喝急不得。”
“别着急。”
窗户大大地开着,G省的天气就是在太阳下特别热,在室内就仿佛开了天然空调般凉爽,茶也很快就凉了大半。
安年被烫到有点不敢轻易尝试,林墨和抬起缓缓喝了一口:“凉了,可以喝了。”
安年就像是战士得到冲锋的号令,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其实安年平时很少喝茶,也喝不出和其他的茶有些什么区别,但是因为是自己参与制作的,总是能从中额外品尝出一丝的甜。
“自己制的茶就是不一样,好喝。”安年大言不惭地发表评论,眉眼的弧度无不显示她心情的美好。
林墨和看着这样的安年,觉得自己也被感染力,自己早上因犹豫不决而焦躁的心,得到了安抚。
他想,安年真的很像一只小猫,让人不知不觉地被她治愈,不知不觉地就被她俘获。
第二天,何岁和陈媛亦走得很早,他们准备绕路先送云云和云云妈妈去G市机场之后再回D市,安年有点舍不得他们,经过几天的相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习惯,习惯家里的热闹,习惯做什么都有人陪着。
安年先把昨天染好放在院子里晾晒的蜡染收拾好,用两个原木色的牛皮袋细心地装好,一路送他们到了停车场。
哪怕再不舍,他们也不可能再多留:“蜡染晾好,给你们。下次再来玩呀。”
陈媛亦的心情也充满这不舍,人与人的相处和缘分是很奇妙的,和安年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微信,随时联系。”
安年主动伸出手,陈媛亦会意,上前抱了抱安年:“好了,你搞得像是生死离别,又不是见不到。”
安年头埋在陈媛亦身上不说话,成年人的见面总是来去匆匆,再这样好好在一起玩可能真的不容易了。
伤感也没有太久,安年自己迅速地消化着,抬起头,拉着陈媛亦的手:“下次见。”
转过身看到粘在何岁身上不愿意自己动动脚的云云,谁说孩子懵懂就是不懂事,他们是最敏感的,云云明显失去了前几天的活跃,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噘得可以挂一个水壶,眼眶也红红的。
云云现在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别的伤感,但是已经深刻的明白,今天开车是要回家了,就见不到安安阿姨了,而且又要好久好久见不到爸爸了。
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但就已经学会了表达情绪。
云云看到安年和陈媛亦刚才的拥抱,也不怕生地伸出小手,向着安年讨抱:“安年阿姨,抱抱。”
安年突然情绪有些绷不住,虚虚地抱了抱云云,拿自己的脸颊贴了贴云云的小脸蛋掩住了表情:“云云,安安阿姨会想你的。”安年还算有点理智知道不能在云云面前哭,不然场面就会变得无法收拾了,
看着他们开车离开,云云还不忘从车里探出小脑袋,对安年用奶奶的声音,学着大人的样子用S市方言大喊出一句:“再会。”
安年比起“拜拜”,其实更喜欢“再见”:“再见”本身的词义里就同时包含了离开时的不舍和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
车子一路开走,最后看不到踪影,安年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润的眼睛,转头看着李寒柏和林墨和都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是太感性了?”
林墨和没有说话,安抚般地摇摇头,眼睛里满满的是温柔和喜欢。
“还行,就是你这样我都不知怎么给你讲,我也要走了。”李寒柏宣告了自己也马上要走的信息:“我的假期也差不多了,我准备回D市待两天就要回部队了。”
安年把双手交叠手放在胸前,左手搓着右手:“你也要走啦。”安年深呼一口气:“也是。假期都要结束了,什么时候走?”
“下午吧”李寒柏看了看安年,故意逗她,“不用送我了,你怕你当我面哭出来。”
“我这是舍不得云云和媛亦,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安年条件反射式地快速不过大脑地就怼回去了。
可惜话说得好听,实际在下午的时候,安年还是和林墨和一起来送李寒柏了,李寒柏的行李不多,他就像是他来的时候一样,自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关上:“OK,那我就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了。”
安年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没有再保持客套的微笑,不舍直白地在脸上表现出来。
李寒柏看着安年的表情有点无奈,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干嘛?”安年嘴上问着,脚下也动作起来。
李寒柏偷瞄了一眼林墨和看着安年越接近自己越难看的表情,忍不住偷笑,看着安年走过来,故意拉住安年的手臂一把抱住安年,贴在安年的耳朵边说话:“林墨和挺好的,你眼光不错。好好把握。希望下次见是你的婚礼。”
安年推开李寒柏,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祝福:“我也希望。”安年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滴接着一滴地流了下来。
“哎呦喂,我说这个话,可不是想让你哭的。”李寒柏看到安年哭得那么厉害,也有些慌,胡乱地抹着安年的眼泪,从背包侧面抽出纸巾,递给安年:“我好不容易正经一回,还把你搞哭了。”
安年听到这话被逗笑了,眼泪也止住了,一边揩鼻涕一边吐槽:“你还知道你一直不正经呀。”
李寒柏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坚定不动站在旁边的林墨和,再次伏到安年耳朵边:“可别再哭了,再哭某人就要被醋淹了。”
在李寒柏看来安年和林墨和的双箭头简直粗得不能再粗了。
“别乱说。”安年声音还带着哭腔。
她真的很讨厌离别,尤其是再见无期的离别。
李寒柏又哄了安年几句,安年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得往下流,林墨和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安年的头,和她站在一起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传递给安年安慰和力量。
李寒柏最终还是走了,看到李寒柏的车子也不再见踪影,安年的眼泪慢慢止住了,但情绪还是不是很能转换过来。
“还难受吗?”林墨和默默地站在安年身边,时不时地地上纸巾。
安年用力眨了眨因为流泪而有些酸涩的眼睛,一滴眼泪又这样直愣愣地被扑棱出来:“一点点吧。”
“那么大人了还会为了离别这样哭,是不是有点情感太充沛了呀?还有点情绪化。”安年自己吐槽自己,她真的曾经渴望过做一个成熟的大人,能冷静地面对遇到的各种事情,无论是离别还是其他的一切,但是真的很难做到。
“不会呀,而且情感充沛不是一件好事吗?”林墨和有些不解。
安年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边说:“但情绪化一听也不像是什么夸人的话对吧。”
“这种就叫情绪化了?太夸张了,你没见过真正的情绪化。你这个是真情流露罢了。”林墨和可能是因为当医生常常需要和病人或者家属沟通,说话的语气一直都很平缓,让人不禁会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那你见过什么真正的情绪化?”
“在急诊的每一天都能见到,比如,排队插队还自己觉得自己有理,在大厅里大吵大闹的;因为血管太细了小护士给他扎一次针没扎好就在护士站大喊,医院的护士都是白痴的,太多了。”林墨和转过头来看着安年,眼里含笑看着她“你觉得你和他们一样吗?”
“好像我还挺正常的哦。”安年顺利被安抚到,脸上也带上了一些笑容。
“你会觉得离别很伤心吗?”安年很好奇。
林墨和认真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可能是职业原因,我已经很少让伤心影响我了,在医院遇到的离别大多都是诀别,一开始病人或者家属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我,但可能因为没有那么感同身受也能很快就脱离,而且还有其他病人等着我去治疗。”
“我觉得医生真的很厉害,我就肯定不适合医生这种职业,可能我每天都会哭吧。”安年赞叹道。
“可能一开始会哭得很厉害,但之后就会习惯了,或者说麻木了。”
“麻木?”安年有些不认同:“我觉得麻木这个词太负面了吧,与其说麻木不如说钝感。”
“之前不就有一本畅销书名字就叫《钝感力》吗?虽然我没看过,但感觉这种钝感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吗?不然它也不会畅销。”安年继续发表意见。
林墨和笑了:“总感觉什么坏的都能被你说成是好的。”
“你会觉得强词夺理吗?”
“不会,只是觉得这真的是一种美好的天赋。”林墨和摇摇头,温柔地看着安年。
安年身上的力量太让人着迷了,林墨和忘记了之前从哪里看过一句话,一个人展现着他对他眼中世界的映射。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安年的世界绝对会像是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