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和》拾栭是十二

10、第 10 章

　　几人一边四望欣赏，一边慢慢往上爬。
　　山上都是土路，路不算难走，坡度也不陡，但是近段时间都没有雨水，沙石没法形成泥土，在脚下有些打滑。
　　在踏一个小阶梯的时候，陈媛亦不小心滑了一下，打了个踉跄，李寒柏的反应最快，迅速伸手拉了一把：“小心一点。”
　　陈媛亦站定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我一跳，差点就滑下去了。”
　　安年也有点被吓到，虽然坡度不高，但是陈媛亦走在第四个，何岁一家走在后面，一旦滑下去几个人都会被带下去。
　　“大家相互牵着一点，李寒柏你看着陈媛亦，她滑下去就危险了，岁哥你带好嫂子和云云。马上就到小溪了。”安年转头对身后的人说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林墨和一直平稳的走在安年身后，听到安年的话，本能性地伸出手：“不是要牵着吗？”
　　安年盯着这双手，偷偷在身侧用自己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感觉有点汗湿，没有时间给她再犹豫下去，她伸出手，放在林墨和的手上。
　　林墨和的手相比安年来说很大，而且由于手术需要大量的消毒，皮肤较为粗糙，林墨和的手掌包裹着安年的手，为安年带来了温暖和安定感。
　　“就是顺着这条路向上了是不是，你到我身后来，我走前面。”林墨和轻轻拉了一下安年，把她带到身后，串上上方的一个站点一手拉着树枝。
　　安年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这里的山安年了如指掌，每一步都不会有问题，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和牵引，但走在林墨和的身后她甘之如饴，看着林墨和的后脑勺，安年觉得如果能够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可惜到小溪的路本就不远，弯腰穿过一枝从侧方伸展出来的矮树枝眼前瞬间开阔起来，石头层层叠叠形成了沟渠，供山上的泉水潺潺流到这里汇成小溪。
　　小溪的水刚刚没过脚踝，溪水底下的石头长年累月地冲刷，以及被抹去棱角变成了圆润的鹅暖石，赤脚下水也不会受伤，最多就是一些滑，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可以享受玩水的乐趣。
　　大家都已经走上了坡面到了水边，林墨和还是没有放开安年的手，安年也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只是悄悄地在心里偷笑。
　　安年的手小小软软就像是捏了一块棉花糖在手里，林墨和不是没有牵过女孩的手。
　　他自身的长相优越，性格也显得温柔，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喜欢，大学的时候也因为新奇，答应过女孩的追求，那时候的牵手林墨和并没有从中体会到甜蜜，反而给林墨和留下了爱情也不过如此的印象。
　　但，安年的手好像不一样，是因为比其他女孩子的更软吗？小小的手被自己的手包裹在其中，竟然会有种满足感？
　　李寒柏一看到小溪就像去掉项圈的二哈，飞快地换上带来的涉水鞋，直接扑向小溪。
　　陈媛亦也迫不及待地看着溪水，希望从中发现小鱼小虾。
　　何岁坐在溪边石头上抱着云云给她换上凉鞋。
　　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两人还在牵着手，一种人群中隐秘的暧昧感应运而起，两人各怀心思，没有人讲话也没有动作，安年先沉不住气说：“不去玩玩嘛？”
　　“你要去吗？”林墨和看着安年，安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林墨和才动了动手，恍然大悟般地松开手：“抱歉。”
　　安年有些懊恼，她觉得这次的牵手本来就是偷到的，就像是小熊突然发现蜂蜜罐里的盖子上还有一点点蜜糖，舔一口甜到心里去，可惜现在盖子被自己打翻了。
　　安年站在原地低头看看两个人分开的手，设想牵回去的可能性，林墨和看到安年不动，出声询问：“怎么啦？不是要去玩吗？”
　　“嗯”安年找到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换鞋，鞋带系的时候因为要爬山，安年害怕中途携带掉出现危险，所以几乎打的是死结，弯腰解鞋带老是解不开，脑袋已经有点充血了，抬起头，坐着休息。
　　林墨和的眼睛不知不觉关注着安年，在安年再次弯腰下去的时候，林墨和蹲到安年面前：“解不开鞋带？”
　　安年专注地解鞋带，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你这样不行，会脑充血，我帮你。”林墨和拉开安年的手，推推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安年挥手拒绝，妄图从林墨和的手里拿回自己的鞋带。
　　林墨和没说话只是低头麻利地解着鞋带，不一会儿就已经解好了：“另一只。”林墨和轻拍安年的腿。
　　安年心想林墨和真的好温柔呀，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谁的鞋解不开了你都会这样帮她吗？”安年忍不住问出声。
　　“嗯？不是呀，但……”林墨和一时说不出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我只是担心你脑充血。”
　　这就是一个医生的温柔吧，安年感到有点苦涩，林墨和的话就像跳跳糖，在她的心口泛着甜，但是有跳得有点痛。
　　安年不再客气，带着得体的微笑，将另一只鞋递到林墨和面前：“谢谢你。”
　　林墨和解完站起来，将安年早上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安年：“你说你给我的那么干巴巴的谢谢，我应该怎么回？也只能干巴巴地回你“不客气”了吧。”
　　安年觉得有点好笑：“那我还没说完，之后请你吃饭呀。”
　　“就这样？”林墨和本来是想让安年出示一套行为范例。
　　“不然呢？”安年有点困惑，犹豫一下补充到：“那要不下次我也帮你解鞋带？”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墨和发出爽朗的笑声，手握成拳头掩在嘴前，身体都因为舒展微微向后仰，放生大笑。
　　安年在这种场合下本来应该感到尴尬的，但林墨和笑得太开心了，而且安年从来没有见过林墨和笑成这样，心底里感到欣慰，如果能一直让他那么开心就好了。这样想着安年也笑起来，像一个小太阳。
　　林墨和觉得轻松，不需要行为范例，只需要轻松的表达自己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安年有着莫名的信任，好像那个信任感在对他说，对着安年说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眼前这个人有着最善良和包容的心。
　　安年对朋友都很好，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这种感觉似乎不错？对何岁、陈媛亦都很包容，对的，但对李寒柏却更亲密，这让林墨和又有了轻微的不爽。
　　安年站起来，把石头让给林墨和：“你带鞋了吗？”
　　林墨和一开始就没有准备下水，所有理所当然没有带鞋，他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安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把拉着林墨和的手腕轻轻摇摇，像在撒娇：“一起吧。”
　　林墨和被摇得心里也像风吹过起来一圈圈的涟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安年有些走神，以为林墨和说了什么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认命地蹲下脱鞋，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三十岁的时候体验这么孩子气的事。
　　林墨和生在S市长在是S市，那里父母都很忙，小时候也最多就是带着去动物园植物园逛逛，不然就直接去其他城市，甚至国家旅游，几乎没机会去到乡村，长大后以为职业原因也一直忙碌，对外也一直展示沉稳的作风来获取患者的信任，更加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看着李寒柏和陈媛亦在小溪里弯着腰摸鱼摸虾，他想真是新奇的体验。
　　“走吧。”安年看着小溪里那两人嬉笑，全身都有种迫不及待地感觉，但依然等着林墨和，一看到林墨和脱完鞋，就像是离开笼子的小鸟，铺着翅膀直奔小溪。
　　林墨和不慌不忙跟在安年身后，看着安年蹦蹦跳跳的样子，心想这还是个孩子吧。
　　林墨和觉得自己早上想是不是对安年产生了不同寻常好感的自己有些好笑，果然安年就是一个妹妹。
　　“你们摸到什么了吗？”安年下水就直接问。
　　陈媛亦马上给安年告状：“你们这里的鱼太机灵了，怎么可能抓得到呀。”
　　说话间，正背对安年她们的李寒柏双手合在一起，大喊：“我抓到了！”
　　陈媛亦马上凑上去：“哪里哪里，我看看。”
　　李寒柏打开手：“噗”一捧水直击陈媛亦。
　　安年也应激反应向后推开一步，随后不厚道地笑起来，结果乐极生悲，退后的时候没有踩稳，身形一斜差点摔倒，被身后的林墨和扶了一把，安年几乎被林墨和搂在怀里。
　　林墨和嘴唇几乎贴着安年的耳朵，安年觉得自己的耳朵想烧起来一样，热得有点灼烧感了。
　　林墨和说话，吐出的气息轻轻地吹在耳朵上，不知道是更加清凉，还是往火堆里吹足了氧气烧的更旺：“小心一点。”
　　安年的心跳铿锵有力，她自己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咚咚咚”在打鼓，害怕心跳被林墨和听个正着。
　　安年快速抽离，刚想说谢谢，又想起两人说不要过于客气的约定，直接起身对着林墨和笑着点点头当作回应。
　　对着陈媛亦带有掩饰意味地说：“媛亦，我帮你。”
　　陈媛亦还在小心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水：“李寒柏，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化妆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安年和陈媛亦达成联盟开始对李寒柏发起猛烈的攻击，李寒柏的绅士风度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他考虑两位女孩子没有带换的衣服扑湿了不太方便，自己倒是无所谓，因此只顾着躲避，象征性地反击了一两下。
　　显然两人也领情，随便扑几下也就停手了。
　　何岁一家因为带着云云，一直只在岸边踩踩水，其他人也没去打扰一家人的温情时刻。
　　林墨和虽然下水了，但是感觉更多的是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安年的保镖，一双眼睛忍不住一直看着安年，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为捉到了小虾欢呼，看着她和陈媛亦两颗毛茸茸的头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下一次的恶作剧。
　　而安年和陈媛亦连同李寒柏一起抓虾，摸螺蛳，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太阳升到最顶端，小溪中央没有树木的遮挡，虽然有溪水的清凉，但是也觉得阳光刺眼，皮肤灼热。
　　抓到的小鱼小虾都太小了不能食用，被全部放生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只有一些螺蛳可以带回去当一个下酒菜。
　　安年用塑料袋装好放在包包里，顺便从包包里拿出出发前准备好的食物：“我机智吧，我就知道这时候会饿。”
　　她趁着他们回去拿拖鞋准备东西的时候，去隔壁的奶奶家买了发糕。
　　发糕也是当地的特色小吃，是用糯米米磨成浆加入甜酒糟做成的，入口松软，瞬间米香混合酒糟的香味就在口腔里爆开，它不像蛋糕入口即化，反而会有些糯食的嚼劲。表面撒上的用铁锅小火炒熟的白芝麻又丰富了味觉体验。
　　奶奶最拿手的是桂花味的，用去年的桂花摇下洗净晒干，用密封罐保存，或是直接和蜂蜜混合封闭起来，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在做发糕的时候舀一勺加在米浆里，米香的背后又多了更深层次的淡淡的桂花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