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居上》破无心

5、引诱

　　沈温回去的时候，试镜已经开始了。

　　不少艺人候在休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着上一个人从试镜场地走出来。

　　池野穿着很简单的白T长裤，头发微卷。他坐在长椅上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冷冽的下颌线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

　　或许是察觉到沈温的视线，池野微微侧过头，狭长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微微一笑顿时将原先的冷漠清扫得一干二净。

　　沈温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场控助理拉开试镜场地的门，让池野进去。

　　池野身旁的小助理给他打着气：“池哥加油！”

　　试戏的时间很快，不到三分钟就会换一个人进去，有时候艺人进去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快轮到江楚萧的时候，沈温看江楚萧有些紧张，就给江楚萧递了一杯水。

　　江楚萧接过水：“你说后面的人都这么快，是不是已经定了？”

　　沈温顿了顿，垂下眼又接过江楚萧喝完水的杯子：“不是还没试完镜吗？”

　　“也是。”江楚萧点点头，坐在长廊上安静的等着。

　　沈温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也不敢肯定。秦罚中意的人是池野，池野大概率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推掉了原有的档期。

　　在这种情况下，主角名额百分之九十九是池野的。

　　很快便轮到江楚萧了，在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沈温抬起眸时毫不意外的与秦罚再一次对视。

　　试镜场地内，秦罚一身黑色笔挺西装，双腿交叠着身体微侧，腕上戴着一枚金表，仿佛有些索然无味般拿着钢笔轻点桌面。

　　在与沈温对视的那一霎那秦罚的动作忽然顿住，颇有意味地与沈温静静对视着。

　　直到门完全关上，沈温才回过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江楚萧的试镜的时间比沈温想的还要长，沈温靠着墙眼皮有些沉重，这几日来他睡的时间不多，所以一旦周围安静下来就有点昏昏欲睡。

　　但是一想到秦罚的那种眼神，心里那种不安渐渐扩大，像是一层阴霾笼罩着过来，让沈温无法放松下来。

　　“不用紧张，等下正常发挥就可以了。”突然的一道声音打断了沈温的思绪。

　　沈温一抬头，就看到池野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见沈温一副不理解的模样，池野愣了一下：“你不是艺人？”

　　沈温反应过来：“不是，你误会了。”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新晋艺人……”池野抓了抓微卷的头发，褐色眼眸里有点零星的笑意，他垂眸看着沈温，笑容藏有几分深意：“你这张脸不当艺人有点可惜，应该能抓住挺多女粉的。”

　　沈温气质偏清冷那种，双眼皮下一双丹凤眼，鼻梁微挺嘴唇偏薄，肤色也有点偏冷白皮。乍一看可能没什么特点，但是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副美人皮相。

　　许是看到池野跟陌生人聊太久了，小助理在不远处催：“池哥，还不快点赶不上通告了哦。”

　　“来了。”池野招招手，临走前不知道想到什么，转头笑着对沈温扔下一句：“不过期待以后和你的合作。”

　　这句话说的很莫名其妙，先不说沈温能不能和池野合作，但是现在沈温连个艺人都算不上。

　　这边，江楚萧终于试镜结束了。门推开的时候秦罚不出意外的又出现在沈温的视线里，只不过这一次秦罚只看了沈温一眼，然后转头跟身旁的李荣华说了什么。

　　李荣华似乎有所感应，转头看向沈温，仅仅是那一秒钟就将沈温打量完毕，又转头跟秦罚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沈温不清楚。只是江楚萧从门内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阴沉着脸一副谁跟他搭话就炸的表情。

　　“楚萧。”
　　“别跟着我！”

　　发这么大脾气……沈温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在下一个艺人即将要试戏前率先推开了试镜场地的门。

　　门内一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温都愣住了，沈温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李荣华、李毅和秦罚三个人，就连影帝段承也在里面。

　　段承看上去三十岁的年纪，戴着一副墨镜身穿黑色亮片西装，沈温也没来得及细看，微微弯腰以示歉意：“不好意思打断你们，我想看看江楚萧的试戏内容。”

　　一般这种试镜过程会有工作人员专门记录拍摄下来，以便导演后面更好的选角，虽然一般就在过程中把角色定下来了，但该有的程序还是不会少。

　　说完沈温也不等其他人点头，走向架起的摄像机前，拿过摄像机翻到了江楚萧试镜的前几分钟。

　　那个工作人员也是措不及防，刚要上前阻拦却被秦罚一个眼神拦下了。

　　镜头里的江楚萧站在一众评选人员面前，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拍到秦罚，只见秦罚挑起眉，表情冷漠：“你的演技很烂。”

　　沈温抬起眸看向秦罚，隐隐压着一丝火气。对方却像是无所谓般两根手指支着下巴浅笑看着他。

　　“打扰了。”沈温瞥了秦罚一眼，生硬地将摄像机塞给工作人员后又走了出去。

　　地下车库里，小肖还在保姆车里睡着，突然砰的一声砸门车声响起，吓得他顿时瞌睡全无。

　　看到江楚萧怒气冲冲地坐在后座，一副要抓狂的模样，小肖咽了咽口水：“楚萧哥，没试好吗？”

　　不说还好，一说江楚萧一脚踹在座椅上，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不走干什么？”

　　“沈哥还没来啊……”小肖问：“不等他了么？”

　　江楚萧又一脚踹在座椅上，低低骂了一句。

　　沈温来的时候，江楚萧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仰躺在座椅上一副颓靡的模样，略小的车厢里也放不下他展开的身躯。

　　沈温拉开车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只见江楚萧微微抬头看了沈温一眼，又继续懒散地撑开身体躺在座椅里。

　　想着江楚萧没怎么吃东西，沈温问：“饿不饿？要不要吃完饭再回去？”

　　江楚萧恹恹地：“没胃口，先回去吧。”

　　沈温搭在车把手上的手微微握紧：“这个戏真的很想要吗？”

　　“这种大制作谁不想要啊，可惜轮不到我。”

　　沈温迟疑了一下，最后像是做了决定一样，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小肖：“小肖，你先带楚萧去餐厅吃点东西然后再送他回去，吃的东西不要太辣不要太硬他胃不好。我先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再跟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是对江楚萧说的，江楚萧没什么反应，小肖点点头：“知道了。”

　　送走江楚萧，沈温又折回到试镜场地，站在远处静静等着。

　　后面试戏的人不多，临近末尾的时候，工作人员也开始在清场，整理休息室里的桌椅点心。

　　门内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剧组工作人员，李荣华和李毅出来的时候还在讨论着开机时间跟场地宣传方面的问题，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廊道里的沈温，沈温也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最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沈温也没等到秦罚出来。

　　正想上前看了一下，却没想到试镜场地的门忽然推开，段承从里面走了出来。

　　墨镜后的那双眼睛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但毫无疑问沈温是跟段承视线对上了的。

　　段承微微一笑，声音浑厚：“你在等谁？”

　　“秦先生。”

　　“秦总早就出来了你没看到他吗？”

　　沈温一愣，他一直守在门口，但是从没看到秦罚的身影。

　　想起刚才李荣华和李毅路过的时候，沈温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沈温转头看向另一边出口，段承似乎也注意到沈温的视线，微微侧过身看向那个出口：“秦总出来没多久，你现在去地下停车场的话应该还能见上面。”

　　“谢谢。”沈温道了谢，跑向另一边出口乘坐电梯下去。

　　到了停车场，亮着指示牌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辆，沈温在车道里穿梭寻找着秦罚的身影。

　　听到身后开车门的声音，沈温转过头走向左后方，绕过方柱看到那抹黑色身影时，沈温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热忱过后剩下来的就是冷静，沈温无比清楚现在自己拿不出秦罚想要的东西。

　　秦罚此时也注意到了沈温，两个人隔着车辆远远看着，就那样站在原地。

　　“秦总？”旁边一直拉着车门的林雾疑惑出声，待看到不远处的沈温便默默关上车门，不再催促。

　　秦罚嘴边扬起一抹浅笑，缓缓走向沈温。

　　皮鞋碰撞在地坪漆上的脚步声，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秦罚走至沈温面前，看沈温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来替江楚萧争取戏份？”

　　沈温没说话。

　　“想好了用什么来交换吗？”秦罚挑了下眉，嘴边的笑容也渐渐变淡：“听说江楚萧有什么事都是你在处理，所以…沈温，这次你要怎么办？”

　　秦罚说的话像是千层高的海啸，压得沈温透不过气。

　　以往江楚萧得罪人，沈温都是用钱或者物来解决。但是面对秦罚这种什么都不缺的，沈温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勾起秦罚的兴趣。

　　除了……沈温吸了口气：“你想让我做什么？”

　　秦罚仿佛有了一丝趣味：“什么你都愿意做？”

　　沈温迟疑了一下：“对。”

　　秦罚嘴边笑意变深，回头看了林雾一眼。林雾立马会意，从众多卡包里翻出来一张黄金卡递给了秦罚。

　　秦罚把卡拿给沈温，沈温拿着那张镀了金的房卡，上面有着酒店地址，房卡正中间一个Q字母中有个F的潦草书写，凹凸不平的纹路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圈光芒。

　　“今晚九点，最顶层。”秦罚说完，不再停留。

　　车子发动声过后，只有沈温一个人拿着那张房卡在停车场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