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狂野》桓织

5、第五章

　　鹿清风把他的手掰开，仰头看他，语重心长道：“辰弟啊，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会被当做流氓的。”

　　赵意辰又是一怔。

　　靠！那什么破帖子，说什么这种不经意的身体接触，会让暧昧的小火苗越擦越旺……他就不该再试，再试下去，他船都要翻到阴沟里了！

　　“抱歉。”赵意辰收回手，揣进兜里，转移话题，“可以不要叫我辰弟吗？”

　　弟弟和辰弟，一字之差，一个亲昵无间，一个却满满的江湖气息……

　　“那行，那我就叫你的名字吧，叫你赵意辰，可以吧？别说，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这么好听的名字，就应该多叫叫。”鹿清风朝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表示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

　　她直呼他全名，赵意辰本想拒绝，但听到她后面的话，他拒绝的话就吞了回去。内心里因为她的话绽开了朵朵桃花，表面却不显，故作无所谓：“我都无所谓，随你。”

　　“你性格还挺随和的嘛。”鹿清风越看他越觉得，有这么个弟弟好像也不错。

　　她打开手机去扫码，一只手臂从旁伸过来，一个二维码落入扫描框中，“叮”的一声，跳出来的是微信个人信息页面。

　　微信名：ZY辰，头像是一只挥毫泼墨的毛笔。

　　赵意辰的声音落在耳边：“你刚刚喝了酒。”

　　只言不提加好友的事，好像他这一招仅仅只是为了阻挡她扫共享单车二维码的。

　　鹿清风不在意这些，添加他为好友，抬眸朝他露出一抹你别想蒙我的淡笑：“我又没喝多少，都两个小时了，你看我还有半点醉意吗？而且，自行车哪有酒驾之说。”

　　鹿清风再一次打开扫码页面，将共享单车打开。赵意辰发现没法诓她，只好也去开自己的车锁，将车推了出来。

　　“你往哪走？”鹿清风问他。
　　“你往哪走我就往哪走。”赵意辰看着她。

　　“现在还不是很晚，你不用送我。”鹿清风说。
　　“我想送你。”赵意辰看着她的眼睛。

　　“……行吧，我小明和小葵兄弟，也不是很好糊弄。”鹿清风跨上自行车。

　　赵意辰：“……”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两人骑着车，一前一后飞驰在没有太多车辆和行人的非机动车道上。她的马尾在夜风中飞扬，她漂亮的颈脖，她挺直的背影……

　　还没看够，她忽然扭头往后看，对他道：“我到了。”

　　单手掌控车头，一只手扬起朝他挥了挥：“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车头一拐，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动作真是又美又飒！

　　赵意辰的自行车停在路边，看着她推着自行车走进巷子最边上的那户民宅，院门关上，好久都没再有其他声响，他才离开。

　　回到家，赵意辰忙不迭地就打开之前的那个论坛，看到私信框有一个小红点，他立即点开。

　　消磁一狼：“兄弟，我忙完了。来，先说说你的情况，你都做了什么，你要撩的妹是什么反应，我也好给你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

　　赵意辰不想跟人分享他和鹿清风之间的小互动，犹豫很久，最后只和对方说自己抓她手腕，被她告诫的那一段。

　　消磁一狼好像就在电脑前，几乎秒回：“兄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实话……你真的很帅？”

　　赵意辰：“我骗你作甚？”

　　消磁一狼：“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一般来说，帅哥追女孩都比较轻松，只要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欢，女孩大多都会沦陷。像你今天这样不经意地抓住对方的手腕，人女孩就算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欣喜，可也不会跟你说‘不是什么好习惯，会被当做流氓’这样的话的。所以……”

　　赵意辰几乎不带思考的：“那只能说，我喜欢的女孩不一般。”
　　消磁一狼：“……也很有可能，你对自我的认知不准确，或者说，你没有帅到能迷倒对方。”

　　赵意辰：“……”
　　消磁一狼：“既然都这样了，我只能跟你说，想追的话，心就要诚，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赵意辰：总算说了句人话。

　　消磁一狼：“我的建议是，第一，要敢撩，但是要适可而止，要让女孩觉得舒服，不被冒犯。第二，了解她的喜好，培养共同话题。第三，关心以及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当身边的人都走散，只有你还陪在她身边，她或许能看到你的真心。”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意辰感觉自己受益良多，他道谢：“谢谢了兄弟！”

　　……

　　这天晚上，不知是何因由，鹿清风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老家的淙淙溪流，六岁的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一边玩水一边晒太阳，远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在劳作。

　　嘻嘻哈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掀起眼皮，见是一群男孩嬉闹追逐，往上山跑去。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头上带着一顶草帽，迈着小短腿跟着跑，可他腿太短了怎么追都追不上。跑累了，抓着快要被风吹跑的草帽檐，站在原地委屈巴巴地往远处眺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心软的鹿清风朝他招招手：“弟弟，要不要跟我玩啊？”

　　小男孩扶着草帽远远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不想过来跟她玩耍的时候，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好奇，奶声奶气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玩水呀。”鹿清风朝他灿烂的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水里可好玩了，凉凉的可舒服了。”

　　小男孩明显心动了，可有些犹豫：“不可以把衣服弄湿，把衣服弄湿了，会感冒的。”
　　“那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呀。”鹿清风建议。

　　小男孩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将草帽摘下来，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都除了，压在草帽上。

　　脱光了的小男孩，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投入小溪的怀抱中。

　　“哥哥，这水好凉。”说水凉的小男孩，适应了一下，就犹如鱼儿重回水中，在浅浅的溪流里玩开了。

　　一头短发，一身男装的鹿清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认成是男孩子，她没有纠正小男孩，两个人一起在溪涧旁快乐地玩水，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直到那群大男孩从山上下来，小男孩才意犹未尽的从水里上岸，穿好衣服，和鹿清风约定：“哥哥，你明天还来吗？”

　　“我还来。”鹿清风也还没玩够呢，“明天你还和我一起玩吗？”

　　“嗯。”小男孩咧着嘴，重重地点头，“哥哥，我是辰辰，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大风车。”鹿清风祭出自己的外号，她可喜欢这个外号了。

　　“哥哥明天见。”小男孩将草帽拿在手上，朝她摆摆手，摇摇摆摆地跑动起来，往那群大男孩的方向追去。

　　第二天，小男孩如约而至。他似乎特别喜欢水，又脱光光的往水里泡。在水里泡够了，他就光着屁股跟着鹿清风蹲在小溪边，和鹿清风一起采野花，编织成花环，戴在头上和手上。

　　“叮铃铃……”

　　一阵闹铃声将鹿清风从睡梦中吵醒。鹿清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坐起，手摸向床边的闹钟，关掉闹钟，揉了揉脸蛋，有点懵懵地回忆刚刚那个梦。

　　不是梦，是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快要淡忘的记忆。

　　很美好的回忆，孩童时期的小小玩伴，现在想想，也还是觉得超级可爱。

　　刷牙的时候，鹿清风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和小男孩的脸蛋重合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他们名字里都带着一个“辰”字，她才有这样的联想吧。

　　洗漱完，和母上大人一起吃完早饭，鹿清风就出门了。从租住的小院到学校，只需要十分钟，鹿清风每天都走路上下学。

　　她和母上大人租住的是一户二层的居民楼位于二楼的两居室的房子，楼前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每天早上，隔壁的爷爷奶奶，都喜欢到这边来，和房东家的爷爷奶奶闲聊。

　　鹿清风从楼上下来，和坐在院子里闲聊的爷爷奶奶们甜甜地打招呼，这才往院门口走去。

　　走出院门，正要左拐，右手边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她扭头看去，站在巷子口的人，清瘦高挑，赫然是赵意辰，他朝她笑：“鹿清风，早啊。”

　　“赵意辰？你怎么在这？”鹿清风奇怪道。

　　“我听说这边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来买早餐。”赵意辰推车来到她跟前，“是往这边走吧？”

　　鹿清风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家，她偏偏头下巴点了点，抬脚往前走：“从这边走也能到。”

　　赵意辰推车跟在她后面。

　　什么早餐店不早餐店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早餐店，但这种小巷子里，通常都有一些很有年代感的小食店。碰个运气呗，如果有，他以后天天往这边跑，如果没有，就说自己记错了，不会露馅。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别，从今天开始，他要一点点渗透进她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

　　初生的太阳从前方照射而来，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跟着暖烘烘。

　　一道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宁静，赵意辰从校服兜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杜衡，毫不犹豫地挂断，将手机调成静音。

　　买完早餐，拐过几条巷子，出来后是一条马路，沿着马路往左走是二中，往右走是一中。两人挥手道别，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走出几步，赵意辰回头，看着鹿清风离开的背影。

　　远远地，有人朝鹿清风招手打招呼。

　　赵意辰凝眸，看清了那人的脸——二中篮球队的队长，何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