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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德拉科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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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胆小的，但我却不以为意，总觉得这只是我为数不多的缺点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我也曾经勇敢过，比如，骑扫帚时为了练习“弗朗基假动作”，冒着摔断腿的风险直直冲向球状的山毛榉树；自作主张非要在家里养白孔雀；执拗地要留下高冷的菲菲；再比如，毅然决然地站在妈妈这边，反抗父亲，执意要在英国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上学。
最后的这个，大概是我做过最反叛的一件事。
是的，选择在哪里上学，我都不能随心所欲，这并不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只因为我是一个马尔福，还是这个古老的家族未来的家主。
这个身份在魔法界人人艳羡，但它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象征荣耀的王冠，还是一把沉重的枷锁。
我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份量戴得起这顶高帽子，不得不束手束脚，在有一些事情上胆小。
像是卯足了劲克制住厌恶，学会怎么和各式各样前来做客的达官贵族打交道；像是和帕金森家的小姐潘西一起遇到蜘蛛时慌不择路地护着脸逃跑；像是不情愿地把每一次的生日聚会都贡献出去，作为父亲招待客人的场合...
哦，请别嘲笑我，除非，你亲自来试试，作为马尔福家的独生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印象中，自从我记事开始，只要父亲难得的没有出门社交，就会早晚都将我叫到书房。
也没什么特殊，就是检查我的功课，再和多比核实我到底有没有乖乖听话。
通常，我全世界最温柔最好的妈妈都会“恰巧”走进来，轻拍父亲的肩膀，提醒他茶点已经备好，或是爷爷奶奶又寄了问候信过来，这种再琐碎不过的事情，打断父亲对我的盘问。
好在妈妈的话在我们家算是规格最高的执行令，尽管父亲已经心下了然我们母子的小把戏，他也会看破不说破地皱着眉离开。
但是，儿时和父亲的书房谈话中，那些带着些马尔福特色的嘱托却令我印象深刻。
时至今日，我早已经将那些“名言警句”记得滚瓜烂熟，并在每一个需要我出席的场合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嗯，将我标志性的金发用发胶打理整齐，然后挺直我的身子，高高地昂起头，让视线永远高过对面的人。
“越是想高人一等，就越享受不到唾手可得的幸福。
“人间富贵还是天堂净土，绝无折衷可言。”
“我的名誉就是我的全部财产，我只靠名誉活着！”
“...”
十一岁之前，我丝毫不敢懈怠，日日都要温习这些话。
特别是，习惯了吃穿用度全部按最高规格，享受到来自身边人数不清的追捧之后，我更是和父亲一样，将它们封为圭臬，视为人生信条。
只是，终年昂首挺胸固然欢乐，但难免也有难过的时刻。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是个契机，她数次为我挺身而出，因为我的固步自封，胆小怕事而遍体鳞伤。
这真正使我开始领悟，时刻优先自保，确实不能留住我所珍视的一切，确实没法让我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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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我道歉，马尔福先生，你需要道歉的人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请你走开，马尔福先生，我现在要和庞弗雷夫人询问我妹妹的状况。”
“...”
自从我认识了斯诺.格林之后，就总是要面临她那个凶巴巴的哥哥诸如此类的训斥。
每当这时，我都会紧紧扣住手中没送出去的蓝色薄荷糖，一言不发，连头也不敢抬。
哦，向梅林起誓，我只会在她和她哥哥这里，碰一鼻子灰还毫无怨言，绝非对谁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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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禁闭回来的这一天，算是我第一次领教到来自一个兄长的威严，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出自本能的恐惧。
其实要我说，这事的根源还在于那个该死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还有他那两个长着巨怪脑袋的朋友。
如果不是他们在药草学课堂大声密谋要去看龙，我根本不会被诱惑，也就不会蠢到把斯诺也拉上一起，做出宵禁后夜游这种蠢事。
即使我灵机一动，知道要先发制人，把那三个讨厌鬼的所作所为捅到了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那里，还是于事无补，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罚到禁林关禁闭。
我本来以为，只要我紧紧抓着斯诺冰凉的手，咬牙挨冻把我厚实的袍子披在她身上，这个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我的心的姑娘，就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当我亲眼见到斯诺毅然决然地松开我的手，挡在了死破特面前，之后又被那个分辨不出人形的黑影弹飞，重重摔晕在地上的样子，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和恐惧就忽然齐齐涌向我的心头。
我痛苦到几乎要晕过去，甚至觉得，无论我受到多少责骂，我绝不会有任何反驳和怨言，只要，病床上面色惨白的斯诺能醒来，我都无怨无悔。
所以，当那个高大的奥斯本.格林怒气冲冲地赶来，将我从医疗翼中拎出去，接着又歇斯底里地质问我为什么犯傻还要把他妹妹带上时，我只得带着些卑微语气，一遍遍地道歉。
尽管作为马尔福的最后一丝骄傲，没有让我低头，但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还是让我觉得自己比他矮了不只一头。
为了表示诚意，我自动自觉地承担起陪床的任务，和奥斯本一起，像长在了医疗翼一样留在这里。
我以为梅林会怜惜我的这份心情，让斯诺很快就好起来。
可是，一天，两天，日子就这么过去，面前的漂亮女孩，却仍旧紧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隐约偷听到庞弗雷夫人长嗟短叹地对奥斯本说，斯诺是因为过度惊吓加头部受到了重创，所以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害怕失去她的心思忽然就在我的头脑中占到了绝对地位。
我执拗地寸步不离，就连斯内普教授的课我都没有心思去听，我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紧握她冰凉的手，生怕她醒来，我没有第一时间守在她身边。
害怕她醒来发现自己弄坏了我的厚袍子，我甚至特意跑回到寝室，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件差不多的夏季袍子，乱七八糟地就裹在了身上。
“德拉科，你现在做这些，是根本无效的。
你的身份和你的观念，决定了你根本就没法好好地保护斯诺。”
临走时西奥多坐在床上，冷冷地向我扔下一句话。
哼，我知道是因为不让他来探病，他才那么一副吃到了酸黄瓜味比比怪味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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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禁林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那个该死的破特像个探头探脑的地精，出现在了医疗翼门口。
看到他那一头乱发，还有身上那件差点披到斯诺身上的袍子，那天在禁林中斯诺奋不顾身去救他的场景就在我的脑中闪现。
火气直冲脑门，一度压倒了我所有的冷静自持。
顾不得正值下课时间，走廊里挤满了人，我像巨怪一样推开了他。
谁知波特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是来探望病人。
“谁告诉你她生病了！我告诉你，她很快就会醒！
只要你给我滚远一点！”
说着，我又愤怒地冲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救世主忍无可忍地也揍了我一拳。
于是，我们光明正大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扭打成一团，直到斯内普教授拉长着脸，像一团黑色雾气一样飘到了“格斗”现场，我们才放开彼此。
这样不管不顾的结果是，我从暴怒的院长先生那里，成功领到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外加一篇两卷羊皮纸的魔药论文。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斯内普教授毫不留情，一字一句地向我宣布，他会把我逃课、打架、夜游这一系列的“光荣事迹”都告诉我那严厉的父亲。
唉，相信我的好妈妈还会替我劝着点父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无他法，我只得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挪回到斯诺病床前，继续我的陪床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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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早上，在晨光熹微中，我头一遭感受到了紧握的那只苍白冰凉的手轻微的扯动，睁开眼一瞧，斯诺竟然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凑到了小姑娘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目光停在那双闪烁着光芒的黑色眼睛，我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我去叫庞弗雷夫人！”
说着，我飞跑着出了门。
回来目睹了奥斯本和斯诺的兄妹情深，我竟然都有些嫉妒。好在斯内普教授还在，没有让我当场就表现出来。
“你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去解决吧。格林小姐在这的一周时间，你都要承担起补课的义务，做的好，我就暂时不把你的这些‘好事’告诉马尔福先生，知道吗？”
临走时，院长语重心长的嘱咐，反倒让我不自觉地有些窃喜。
因为奥斯本和我们的课表又不一样 ，这样一来，我就有更多时间和斯诺独处了。
这样想着，我摇头晃脑地朝医疗翼走去。
然而很快，在这里的举目所见却让我的欣喜瞬间就烟消云散。
庞弗雷夫人紧紧皱着眉，把斯诺腿上的纱布一圈圈地取下来，接着又拿起一块沾着白鲜的棉球，耐心地擦拭着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凑过去看，这才发现那道伤口还差一点点就深入到了骨头，依稀可见的白色叫我心下一紧。
眼见面前这个小姑娘，白皙的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细白的手死死拽住床单的一角，我忽然心疼的揪成一团。
那日，自己在禁林里舍下她飞奔的样子，不断回放。淡去的内疚和悔恨，也随之交织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天晚上，趁着斯诺喝下了增骨剂沉沉睡去，我偷偷溜到了医疗翼的门外，才让呼吸顺畅了些。
四周冷清地可怕，黑暗像一张密密的网，将我包围。
我望着窗外那轮皎白的月亮，忽然有了一个很可笑的想法。
如果，我能像救世主那样，拥有那种蠢狮子才有的勇敢就好了。
起码，我就不会在斯诺陷入危险的时候只顾着自保，慌不择路地就选择了和她刚好相反的方向。
再不济，我也不会张着嘴大叫，而是用尽我所有已经学会的魔咒，替她驱散一切危险和黑暗。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作为一个马尔福，我像是活在一个单向可视的玻璃房，外面的人能瞧见我们的雍容华贵，家庭和睦，可我却看不清偌大的庄园之外，那个也许精彩纷呈，也许遍布着潜在危机的世界。
梅林啊，如果你真的能够听见我的愿望，希望你借给我一颗狮子心。
好让我不再只顾着仓皇逃窜，而是给我的女孩，一个害怕时候可以避风的港湾。
我学着教徒在教堂中诵经的样子，将手微微隆起，虔诚无比地许下这个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越是想高人一等，就越享受不到唾手可得的幸福。
“人间富贵还是天堂净土，绝无折衷可言。”
“我的名誉就是我的全部财产，我只靠名誉活着！”
以上这几句都出自《红与黑》。
感觉还蛮贴切的，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