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生》林琅家的白露猫

58、第五十七章

　　姬漱阳刚在山中的树林里修习，回来便正好撞见这一出闹剧。她接过吴念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如此穷乡僻壤，刚才那人竟能随手拿出十万两黄金来，可见此地豪绅圈地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那不刚好让本王来给他们松松骨头。”吴念玉笑眯眯地说。
　　“你注意些分寸，我瞧着这儿的平民对你这‘建寝宫’的举动可谓是怨声载道。别做得过了火，惹出些额外的风波来。”
　　“他们不怨声载道，我如何达到我的目的呢？”吴念玉撑着桌子朝姬漱阳看过来，眼神明亮如星，笑意盈盈，“放心，我自有数。”
　　说罢，他抓住姬漱阳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姬漱阳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肯动，“你要干嘛？”
　　吴念玉朝姬潄阳一笑，”给你买衣服。“
　　吴念玉把姬漱阳之前说的“欠她一套衣服”的话记在了心里，命左恒下山后顺便去看看周围有没有裁缝铺子。左恒回来后告诉他，县令说太室山南边的嵩阳县城有家名叫“左南”的布行，在当地质量算数一数二，许多富户都爱上他家裁衣服。
　　这次吴念玉没再讲什么排场，命人找了辆普通的马车，和姬漱阳两个人轻车简从，往嵩阳县城而去。
　　姬漱阳为了不引人注目，没有拿承光，怀中抱着一把普通的长剑闭目养神。吴念玉和她相对而坐，手揣在袖子里，老神在在地看着她闭目养神。
　　“你如果无事可做，不如闭上眼睛调息，有助于你解开缚灵锁后经脉恢复。”姬漱阳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她说完后，没听到对面有动静，于是睁开眼，正瞧见吴念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做什么？”姬淑阳被他这么盯着，倒也没有任何不自在，只是问了他一句。
　　“公主跟十八落的师兄们讲话时，也这么不客气吗？”
　　姬淑阳又重新闭上眼睛：“我师父只我一个弟子，我没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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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念玉忍不住为还在崇福宫养伤的苏康默哀三秒钟。
　　马车轻轻地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朝马车内说道：“二位贵人，左南布行到了。”
　　姬淑阳睁开眼，吴念玉先下了马车，回身撩开帘子，笑着说道：“漱阳，请吧？”
　　“……”
　　姬淑阳走下马车，绕开吴念玉径直走了进去。
　　吴念玉也不生气，看着姬淑阳的背影笑笑，对车夫吩咐道：“一个时辰后来接我们。”说罢，便跟着走进了布行。
　　这左南布行不愧在当地享有盛誉，虽然坐落于嵩阳这么一个区区小县城，但内里十分宽敞，陈设的绸缎布匹花样繁多，往来主顾络绎不绝，比之西京城的布行也丝毫不差。
　　“二位想要什么样的布匹？”一个店里的伙计走过来，瞧着眼前二人虽然穿着低调，但衣裳用料自可看出绝非凡品，认定必是两位大客户，言语间颇为殷勤。
　　姬淑阳没接他的话，只自顾自打量着这间布行，跟在她身后的吴念玉笑了笑，对伙计说道：“给我们姑娘裁一身轻便的衣服。”
　　伙计看了看姬淑阳，瞧见了她手上的剑，又看见她身上穿的这身窄袖长衫，心下了然。
　　“姑娘可来看看我们的妆花缎，花纹以孔雀羽毛线织就，以金线纹边，材质紧实，不易损伤，即使是习武之人，也能拿来裁一件轻便的外袍……还有这香云纱，凉爽宜人，轻薄柔软，遇水易干……”
　　姬漱阳对伙计的话充耳不闻，略过眼前的一片繁花似锦，径直走向远处一排陈列着素色布匹的木柜。
　　“这…”伙计愣了一下，悄悄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年轻男子的脸色。却见他双手插袖，姿态闲散，只是跟在那持剑的女子后面，一副任由她拿主意的模样，于是便也跟上前去。
　　“我要这个。”姬漱阳指着一匹荼白色的绢布，对吴念玉说。
　　“嗯，”吴念玉眼睛看着姬漱阳，笑着问旁边的伙计：“你刚才说，香云纱凉爽宜人、轻薄柔软、遇水易干？”
　　“是，是的。”
　　“有跟这批布一样颜色的么？”
　　伙计想了想，对吴念玉说道：“有的！”他领着二人来到一处木柜前，指着眼前的一匹绸缎：“这是荼白色的香云纱，不过不完全是素色的，上面有银线绣成的花纹。”
　　吴念玉摸了摸这匹香云纱，触手的确冰凉顺滑，便笑着对姬漱阳说道：“少爷难得想阔绰一回，便只有委屈漱阳用这匹香云纱裁件衣裳了。”
　　姬漱阳不答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们恰好有荼白色的香云纱样布，姑娘不如随我来试衣房打个版式？质量这么好的布匹，裁出来的衣裳得合了姑娘的口味才行。”
　　吴念玉看着姬漱阳转身随伙计离开了。周遭人来人往，要么是结伴而来的闺阁女儿家，要么是相携而来裁剪新衣的小夫妻，放眼望去，浮翠流丹，姹紫嫣红。吴念玉揣着手独自站在人群中间，一身素淡的天青色长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自己倒是闲适得很，转着圈左看右看，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公子，请看！”
　　吴念玉回过头，看见了穿着一身新衣的姬漱阳。
　　一片衣香鬓影之中，唯独她孑然而立，像一只挺拔的仙鹤，一身荼白素雅而清隽，自有股出尘独立的气质，和周遭比起来，显得特殊而夺目。
　　姬漱阳显然不喜欢这样繁琐的事情，表情虽平静如往昔，但眉头轻蹙，眼神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吴念玉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随后走上前去。待走到姬漱阳面前，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在哪里结账？”他笑着问伙计。
　　结完账出门已经是下午。外面日头高照，伙计欢欢喜喜地将两人送出门外，说道：“半月后衣裳便做好了，公子和姑娘到时别忘了来取！”
　　“好嘞！”